第11章 命运之人
第十一章：命运之人
迈克警长从医院回来，回到了家，他的家在森林深处，是一座木屋子，不大不小，进来森林的道路只有一条，路边停着迈克警长的监狱公务用车，几乎与世隔绝。
他脱下那身警长制服，随手丢到门口衣架上，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他累傻了，累瘫了。
这里距离首都监狱十公里远，迈克并不在乎，他贪图这里人迹罕至。
林钱东死不了，他听到手术很成功就回来休息了。
鉴于有人想要谋杀林钱东，迈克警长已安排经验丰富的狱警日夜看守着病房。
s级犯人，不容有失！
迈克嘴里絮絮叨叨，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念了一声阿门……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地板一阵颤抖。
迈克知道，下面的“小狗”又饿了，不停地敲击地板。
于是他解开放置在角落的狗粮，倒了两大碗，掀开地板地毯，露出一个圆形把手，打开之后是个地下室入口，他拖着疲惫身躯顺着梯子慢慢爬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迈克才慢悠悠爬了上来，他揉了揉裤裆，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沙发。
今天他实在太累了。
睡下去的一刻他突然想起来林钱东在车上的话，又格外期待，能不能见到主，能不能得到主的眷顾。
迈克怀揣着这些心思进入梦境。
……
梦中……
在林钱东的心海中，他正仰头瞪着孟婆。
孟婆踩在椰子树上满不在乎，她已活得太久，一个凡人生气她根本不会在意。
“这点小事你居然不帮？”林钱东埋怨着道。
对他来说，孟婆怎么也算合伙人吧，生死攸关都能不帮？
“阿央为何帮尔去骗那个迈克？”孟婆淡淡道。
林钱东被怼得哑口无言，算计落了空，有些恼羞成怒。
“尔从未与阿央商议过，尔好像搞错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尔只是差使，咱们不是合作。”孟婆低头看向了他，姿态睥睨众生。
这怪物孟婆脾气性格古怪，反复无常，林钱东拐着弯道。
“你难道想三天两头为了阳气而犯愁？”
“噢？当如何？”孟婆道。
“我告诉你，这个迈克很重要，我观察下来，他在监狱里几乎是一人之下的权威，你如果想安安稳稳活下来，迈克必不可少，如果我们能控制了迈克的思想，也许你我就不必再为了生存的阳气犯愁。”林钱东郑重其事道。
孟婆想了片刻，飘了下来。
“今天都差点给人捅死了，自身都难保了，还算计他人？”
“正因为如此，我非活下去不可，你既然选择寄生在我这里，恐怕也不想在凡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你大可以在监狱里大开杀戒，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隐秘需要这么低调，但是你我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恐怕也只有合作这一条路了，对你我都好。”林钱东几乎把孟婆当成了商业谈判对象。
噢？
孟婆空中来回飘了几回，嘴里碎碎念叨：“阿央确实不想招惹麻烦，你也足够聪明……”
她又停下，凝视着林钱东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他的心海没有波澜，反正地府已经毫无秩序，她已回不去阴曹地府。
林钱东见孟婆态度有所缓和，便又问：“你一个鬼差，还怕被我一个凡人欺骗戏耍？”
“阿央可以帮你，但……怎么做？”孟婆飘了下来。
“先化妆。”
嗯？
“还得带个美瞳染个头发，你这血红的眼珠子太吓人了，没法演那种圣母玛利亚的角色……”
林钱东抬着孟婆的下巴，来回观摩摆动。
“无礼！”
“什么无礼？我对花子、贞子、伽椰子类似性质的东西躲还来不及，没那个兴趣，这不是干活呢么。”林钱东一边盯着孟婆的脸一边道。
孟婆气急，一把甩开林钱东，又飘升了一尺。
林钱东连着招手，下来！下来！
孟婆歪着头，难以理解，警惕着保持一段距离。
“你知道圣母玛利亚的形象吗？”林钱东道。
孟婆一抬手，在心海之中显现无数镜子，镜子里不断变化图像，就如同电脑屏幕在世界各地搜索着大数据信息。
图像里全是关于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和影视作品剧照，这些手段让林钱东叹为观止，她能够自如地在梦境里变化任何物品。
“你看，高鼻梁、蓝眼珠子、金发、白色头纱，就这个形象，我想你应该用不着化妆，你能变化脸型对吧？”林钱东指着其中一面镜子里的画面，把圣母玛利亚的特质都一一拆解出来描述。
孟婆叹了口气，她也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无奈地把手在脸上一抹，就把脸变成了镜子中的形象。
林钱东满意称赞，不过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
……
“记住了脸上要慈祥，不许笑，你嘴巴裂开很丑。”
……
“你衣服也得换。”
……
“还有姿势”
……
“台词你得背熟了。”
……
“对咯。”
……
迈克警长在自己梦里等了很久，他的梦境是一间地下室，阴冷潮湿，地上钉着无数木桩，木桩拴着狗链，狗链末端圈着洁白的脖颈……
这里有十几条狗链。
每一条狗链都圈住一名少女，赤裸纯洁又污垢肮脏。
纯洁的是她们的眼神，这十几名少女每一个都拥有清澈的眼睛。
可她们身上又如此污秽，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沾着霉斑的碗，里面盛放着狗粮。
狗才会吃的东西。
迈克警长称呼她们为“小狗”。
他已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都没有所谓的主降临。
迈克冷冷一笑，看来是被骗了，什么主会来，他居然会相信一个华人。
他回过头，手里执鞭，狠狠抽打在那些少女身上。
打出道道血印子，少女们喊出一声声痛苦呻吟。
少女叫得越惨烈，他就越沉醉。
就在他沉浸在这些少女发出的美妙音符时。
一道圣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地下室照得一片通明。
照得亮亮堂堂。
白衣的女人从圣光之中缓缓降下，她金发碧眼，身披蓝白披肩，十几岁的模样，高耸的鼻梁，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一脸慈爱看着迈克。
迈克顿时呆了，鞭子掉在地上。
“主真的降临了吗？我的圣母玛利亚。”
来的哪里是圣母玛利亚，是孟婆，她谨记林钱东的交代，只许微笑不许说话。
圣母玛利亚一言不发，微笑着点头。
然后将怀中婴儿随手一丢。
迈克十分机警，赶紧跪着接住。
艹！
这婴儿竟是林钱东。
迈克警长猛地低头，他好像听到婴儿说了一句话。
林钱东心中暗叫不妙，赶紧伪装起来，哇哇哭了几声。
迈克警长一脸慈母笑意，开始逗着婴儿。
“这就是我们的基督吗？”他抬起头，流下热泪，虔诚望着圣母玛利亚。
迈克不敢相信自己信仰中的场景会在梦里出现。
圣光中的女人依旧是点头，不言不语。
“主啊，您充满智慧与伟大，您也看见了我的罪恶，我能得到原谅吗？”
孟婆还是点头，微笑，笑得脸都快僵了。
“那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上天堂？”迈克一边抱着婴儿一边哭。
“咳咳……”
可婴儿又说话了，林钱东见孟婆半天都不说台词，心里那个急躁，连着咳嗽。
迈克警长皱起了眉，我们的基督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病了？
林钱东赶紧又哭，哇哇地哭，哭得凄惨。
迈克手足无措了，他从未哄过孩子，孩子一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幸好孟婆终于想起刚才怎么演练的，清了清嗓子，给自己的声音叠出两层音量道：“你还没有上天堂是你还没遇到你的命中之人……”
“命中之人？”
迈克看着怀里的婴儿，陷入沉思。
“当尔……当你遇到有七条疤痕的人，就是你命运之人，有无数恶魔在暗地里准备伤害他，你……要保护他，信奉他，顺从他。”
保护他，信奉他，顺从他，迈克重复这三句话。
“那我要守护的命运之人在哪？”他往前跪了几米，跪到圣母玛利亚跟前。
孟婆脸上的肉因为假笑，都快抽搐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一切烟消云散。
迈克怀里的婴儿也消失不见，他仍然用小心翼翼的怀抱姿势，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像一句中国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