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七条疤痕的人
第十二章：有七条疤痕的人
圣拉斯中央医院，拉菲国最好的医院。
林钱东送到这里救治，意味着他能得到全拉菲国最好的治疗。
出了手术室后，他戴着氧气罩，肋骨位置裹上数圈绷带，麻药过后，痛不欲生。
碍于此病人身份特殊，病房内外，里外三层均布控狱警，门也是紧急加固过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在这里两天了，除了护士能够进来给他换药，查看伤口，谁也进不来。
照顾林钱东的护士通常情况只有两个中年非洲大妈，每次顶着个硕大的屁股在他眼前晃荡，身上一股浓烈狐臭味，令人作呕。
医院送的药和食物都要经过狱警检查，他们会带几只白老鼠关在宠物笼里，食物跟药都会切下一部分先给老鼠试吃，确认无毒后才给林钱东吃下。
s级犯人入狱不到两天就被人刺杀，他们已如惊鸟，处处在戒备。
第三天，又到了换药时间，这次进来的护士身上没有味道，屁股小了，还很翘。
她不是经常给他换药的非洲大妈，是个华人姑娘，在通过狱警安检后，扭动着身姿走向病床。
林钱东刚要说话，那护士带着口罩就做了一个噤声手势，故意卡着视野，背对着狱警，假装要给伤口换药，迅雷掩耳间在绷带内侧塞了一张纸条。
护士给林钱东换了药后，眨了一下眼：“要按时换药哟。”
林钱东脑子思索片刻，蒙上被子假装睡觉，实则卡着狱警的视野盲区，借助些许亮光打开纸条。
那个护士自称陈琳，纸条里说有人安排她来救林钱东出去，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她也是中国南岛人，是老乡。
林钱东眼前一亮，究竟是谁想救他？
难道是阿南他们的人？
不，他一向胆小马虎，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又或是李浩？他胆子很大，心思也细，这像他能做出的事……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还是送货上门，自己本来还以为这辈子就死在监狱里了，这居然有出去的希望，怎能不欣喜。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是陈琳这个护士来给林钱东换药，所带东西都要在门口检查完毕方可入内，每次陈琳换完药，都会主动给林钱东旁边的一棵绿植浇水，两人一直用南岛方言在交流，好在狱警都是拉菲国的拉族人，他们讲的话狱警都听不懂。
几次三番下来，看守狱警们对这护士也逐渐放下戒心，期间林钱东一直追问陈琳，她是谁的人，可她言辞闪烁，很多都不肯说，只说是熟人安排来救他的，等他自由了，自会知道。
林钱东只好作罢，至少她能说南岛话，林钱东对于故土乡亲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和亲切感。
一切便等出去后再说。
现在，安心养病。
至于阳气，暂时也不用着急，这里是医院，死上几个人没人会注意，困难的是让他们怎么死，怎么才能让孟婆吸到阳气，怎么让他们接触到“孟婆汤”。
林钱东绞尽脑汁之下，想到一个法子。
拜托陈琳把自己用过的毛巾放回医护用具内。
陈琳虽然带着疑惑的神情，但也不说什么。
病人用过的毛巾再消消毒就好了。
可没人想得到，林钱东的体液即使消毒也一样会存在，这不是凡间物理规则能够消除的。
这一点他跟孟婆反复确认过。
于是，今晚就有两个重症病人死生有命了，他们的灵魂几乎没有反抗，林钱东在孟婆引导之下学会了怎么设计梦境，林钱东将逝者的梦境打造成了天堂，他让孟婆继续扮演圣母玛利亚，那些重症不治的病人弥留之际，心甘情愿送上阳气，那天堂不过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当他们在梦里跳下了提前设计好的“天堂”，这些病人就这样在梦中安稳死去，死后飘上来一缕金色丝线，这便是阳气，孟婆会贪婪吮吸，来补充她在凡间阳气储存。
一个人七天，两个人十四天。
这是林钱东第一次主动杀人。
在梦中杀人。
林钱东虽然有些愧疚，可他们已经离死不远了。
在孟婆胁迫下，林钱东自身都难保，也顾不得这人间道义。
转眼一周，伤已好了大半，林钱东可总算等到了要拆线的日子，他跟陈琳合计好了要行动，就在今日！
陈琳推着车进来，上面都是拆线工具，狱警都围了过来，今天拆完线就要送林钱东回监狱，任务即将结束，通常也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刻。
狱警依旧非常警惕。
如此重要的犯人出院，迈克警长自然也在此，他看林钱东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他觉得林钱东是如同摩西一样的先知，可下一刻，这种另眼相看变成了虔诚崇拜。
“换药咯。”陈琳眨了一下眼睛。
林钱东解开病服，敞开胸膛，陈琳一一为伤口剪下手术线。
一二三四……五六七
迈克要疯了。
是七条疤痕。
不多不少。
是他？
是启示中那个将要改变他命运的基督。
命运之人！
迈克顿时热泪盈眶，在众人诧异之中冲了上去，检查起林钱东全身的伤痕。
“回去真要好好洗个澡，我能感觉自己伤口处……螨虫在到处乱爬。”林钱东假装说些不着边的话，以麻痹周围狱警和迈克。
迈克警长激动得无以复加，只能应是。
等回到监狱，他一定给林钱东牢房里加装一个热水器。
林钱东本来打算好好利用这个迈克警长，以便于在监狱里能过得好些，现在恐怕是不需要了，他的梦境也都见识过，这只是一个伪君子，内心肮脏的恋童癖，等逃出生天，就拿他去喂孟婆。
杀这种人，林钱东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洗澡”是陈琳和林钱东的暗语，说出“洗澡”两个字，陈琳便在恰当时机用一杯热水浇到旁边那盆绿植，那绿植的土里早早埋好了麻醉剂。
这些东西是好几天，分段式藏进去的，每次陈琳都故意给绿植浇水就是为了此刻，埋在土里的麻醉剂只需要一杯热水就能产生化学反应，挥发出来的烟雾足够麻倒十几头大象。
接触到热水的一刹那，烟雾在绿植盆缭绕，迅速在房间内散开，陈琳有条不紊地为自己戴上防毒面具。
麻醉剂极快地扩散到整个病房，狱警跟迈克警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匆匆地要去开窗，开门。
他们掩住口鼻，不停敲打门窗。
都锁上了。
都是无用功，一切早有预谋。
“给我防毒面具。”林钱东见大功即将告成，伸手向陈琳讨要。
陈琳摇摇头，反倒退了一步。
林钱东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他太大意，太天真了，陈琳是杀手。
是来杀他的。
他陷进离婚的沮丧之中，又太过渴望自由，又因为是同乡而掉以轻心，迫切地想要查出真相，这些因素蒙蔽了他。
这本不该发生了，他纵横商海多年，就不该中计。
“是谁？是谁让你杀我？”林钱东内心震颤，至少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你觉得杀手会透露雇主吗？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价码不低，他出的价，在拉菲国可以一生无忧。”陈琳嘲弄一般说出。
十几秒内，狱警和迈克纷纷倒下。
林钱东眼睛也逐渐模糊。
等所有人都被麻醉，陈琳这才打开窗户换气，摘下面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根针管，冷眼看着林钱东。
“别怪我，我们华人在这弱肉强食的拉菲国本就活得艰难，这一针下去，至少你的命能换回很多人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