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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三角-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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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内容是不方便对他们两个细说的, 苍秋实便挑拣了一些真相告诉给他们听。

    “……所以,那之前, 您就是为了长月狩而活的吗?……就算在逃跑后,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想活的轻松畅快的。但是已经没有那种余裕了啊。所以,能在长月狩后与妹妹重逢……可以说正是为了那一天才活的。”

    ——“出生以来,旁人就不停地说我是星浆体,和大家不一样, 对我来说,星浆体才是普通,我尽力避免危险,为了这一天而活。”

    “……那,就没有不甘心吗?不甘心读子小姐被愚昧的习俗所害?”

    “我们最优先考虑的总是彼此,在那种状况下哪里还能慷慨地分神给别人啊,就算是仇人也是一样的。总之,能重逢的话, 就不再感到悲伤和寂寞了。”

    ——“我记不起, 妈妈爸爸死去的情形,已经不再悲伤、不再寂寞了”

    “……那我呢?——我是说, 除了读子小姐, 难道您不在意其他人了吗, 在得知您的死讯后,我们会如何、您并不在乎吗?”

    “时间是最好的药, 总有一日, 失去我的人们也能发自内心地微笑。世上没有不散之筵席啊。”

    ——“所以觉得,同化以后,和大家分离, 也没关系……再怎么难过,总有一天,悲伤和寂寞都会消失的。”

    “……”

    夏油杰右手的大拇指,正努力地想把眉间的褶皱撑平;他这样长久地注视着她,彷如回到了圣诞深夜初遇之刻他那样严苛怀疑地打量她,想要揣测出她一切的恶心恶性恶意。

    他那样努力地想从她那双碧波荡漾的青翠眼眸中分析出点什么、什么都好。

    但是他失败了。

    宛如他们的初遇。那时她约莫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可是他对她一无所知,全凭自己的主观臆测。

    她老是这样,与一个人对话或者对视的时候,会内敛的颔首,唇角带着温存的笑容,让人心向往之,又不敢挟细拿粗,那眸光是如此专注地落在她/他的身上,显示出一种脉脉的温情,让人分不清也不想分清这究竟是她的真情流露,还是仅仅出于礼貌。

    一切完美的无懈可击。

    正如她个人的生态。

    夏油杰猛然惊觉苍秋实此人不热衷钱财,不醉心权势,对美食美色也仅停留在礼貌欣赏的地境界。修身养性的好似一个君子。

    她所表现出来的玩笑和示弱,让她从神坛上自个儿自己走了下来,一下子增添了不少的人间烟火味……可是那究竟是她本性的真实流露,还是那是她想让他人看到的呢?

    就像现在。

    她这样说了,表现的非常宽容,非常释然,他就只能这么相信,要么就不信,却窥不破一星半点她的心理波动。

    夏油杰不得不接受自己一无所获的事实。

    乍一听,现在的苍秋实与一年前的天内理子,这两个濒临绝境的人的回答似乎都差不多,可实际上其中却有天渊之别。

    天内理子的自白充满了形势所逼之下的自我说服,其下不难听出她面临残酷命运时的迷惘。

    苍秋实再怎么说明自己的感情,她的陈述也满是局外人的理性与俯瞰自己生命的坦然漠然。

    “……那、秋实小姐,”

    半晌,夏油杰开口了,他表情自若,紫色的眼眸中焦准却无法对准而不断颤抖着,“你现在是又想活下去了吗?”

    “想要活着是不需要理由的,想要死才需要理由吧。”

    苍秋实说,“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时日无多的将死之人,经过这么一遭却大难不死,于是想要平稳度过最后的时间而已。”

    “……”

    不对。

    这绝对不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张秀美柔和的脸庞看上去是多么诚挚啊,可是,夏油杰却没有办法相信她的话。

    尼采说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如果说苍秋实是为了将自己于长月狩杀死,才以一种绝大部分正常人无法忍受的方式默默度日的话——

    赚到了钱立马捐赠给了福利设施、慈善基金会,保持温饱线的业余时间也常常会去福利院做义工,乐善好施的她生活清贫、只能说比苦修士好上一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么多年来,她都在对自己施以某种惩罚。

    现在她却突然说自己转念了?

    夏油杰只觉得那代价——即使不是由他来偿付也好,也决不是他希望所见的。

    还是说她的说辞不过是在麻痹他的警惕心?

    在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内,夏油杰只能如此思考着,勉强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是因为觉得自己就该死在四津村里,既然没死——

    “……物尽其用地作为星浆体去死——也可以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作践自己吗!

    “唔,你这年轻人怎么不听人说话呢?还是说,我在你那里的信用值已经低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了?”

    苍秋实哭笑不得。

    “悟就算了,‘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难道不是您所认同的吗!”

    夏油杰拿一种特别悲伤的眼神盯着苍秋实,“您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这,我的确是认同的。”

    “杀别人是不义的可是自己主动牺牲就是大义——那您不就是根本不打算活了吗!”

    似乎是情绪激动地咬着牙的缘故,夏油杰脸颊两侧的咬肌紧绷着鼓了起来,“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谎呢?难道您是为了看我因为疏忽、回头发现承诺要保护好的人又死了的滑稽样子取乐吗!?”

    “不,那时候我也看不见了吧。”

    “你果然是打算暗度陈仓……!”

    夏油杰带着郁色的眼神能让任何一个被他那么凝视的人觉得自己辜负了他是罪不可恕的,“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是因为……因为、我不是——”悟吗?

    “——夏油。”

    苍秋实终于开口打断了夏油杰满是消极循环的一个劲的自我论证,“夏油,你听我说——”

    她伸出双臂,做了一个安抚的下调手势。几个呼吸后,她用不会比飞鸟亲吻湖泊的轻柔力道,将指尖搭在了夏油杰的臂膀之上。

    她停留了一会儿,在此期间,她一直用严肃又包容的青色眼睛望着他,用眸光告诉他她在,就在这里,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

    “……‘有不得已而杀者二:有罪,不得不杀;临战,不得不杀。’。一个人犯了死罪,不得不杀;面临战争,不得不杀。”

    耐心地等到夏油杰激昂的情绪往平静过渡,苍秋实将声音放的比平日里温和柔软了好几个度——这时冷眼旁观的五条悟嗤笑了一声,苍秋实面不改色,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现在是咒术界的高层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倚靠、利用着天元,非天元杀我,而是高层杀我。如若高层杀我,美其名曰是为了社会秩序的大义而献身,我就要感激涕零吗?那岂不是被高层的胡萝卜加大棒压迫出自卑化与和内化压迫来了?这就是心理问题了。”

    苍秋实安慰他,“‘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我认同,但也要看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使用啊。我相信你们的说法,咒术界的大部分高层将咒力资源当做盘中之餐,所以这时候,作为星浆体去死才是不义之举。”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捂住了脸,嗓音干涩:“……抱歉,秋实小姐,我、——”

    “没关系,我明白的,夏油。”

    鹤发的女性表示体恤,“我知道你只是看不下去无辜的牺牲……但是,若想改变一个集团造成的社会现象,那将会是一条非常、非常、非常漫长和艰难的道路。就算再怎么天生神力,那也不是你和五条君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将语速放的很慢,很慎重,带着一种真心的深厚恳切。

    “秋实小姐……”

    被担心的夏油杰的眼神在苦涩之余不由缱绻了起来。

    “呜哇啊,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头皮发麻,这什么啊,肉麻肉麻,肉麻到让人恶心哦!”

    五条悟在这时怪叫了起来,“我~说~啊~——天元什么时候解决、让他不能再维持笼罩整个日本的结界都无所谓!问题啊,在于既然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么今天可以,十年后可以,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婆婆妈妈地纠结来纠结去的话——啊,那我干脆,就在今天结束一切好了。”

    他笑着,那张本就因为出尘美貌而显得游离与尘世之外的脸庞,此刻越发不近人情了起来:“用短暂的小恶来抵消长远的大恶——你不觉得很值得吗?反正对老子来说只赚不亏啦!”

    “悟,这可不是什么‘必要的牺牲’,高专各校成为咒术界据点的结界、还有众多铺筑监督的结界术,都经由天元大人得到了全面强化,”

    他的随心所欲让夏油杰皱眉,“没有那位大人的力量,我们……咒术师们连安全防护和任务处理都很难正常进行。”

    “……从刚才起话里话外就在暗示她‘不牺牲就不大义了就不是你眼中的她了’、这点我可以暂时姑息——毕竟你眼中的她和站在这里的她哪个才是老子想要的正版老子清楚的很。”

    五条悟冷淡又克制地乜着夏油杰,“杰,刚才来的时候,你是在校内召唤咒灵的哦?你还是早点去找夜蛾承认错误、当你的三好学生好了,也省的卷进我们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要她死——悟,但是如果做了,就必须确保一个安定宁靖的未来,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无论是咒术界的,还是她的。”

    夏油杰解释了一句,“就算要瓦解天元——起码也要像秋实小姐说的那样徐徐图之。一下子让所有的结界都栋榱崩折的话,你有考虑过给其他根本了解不了也适应不了的术师与非术师吗一个缓冲的时间吗?”

    五条悟轻视傲物:“了解这个世界怎么样是弱者的想法,强者应该是决定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夏油杰义正言辞地反驳:“强者是为了守护弱者而存在的,人之所以有别与其他的野兽,正是因为除了物竞天择之外,人类社会还允许弱者生存!”

    “又是你的‘大义’吗,杰!为什么非要赋予什么意义才行动啊!”

    对这点,平常倒也就算了,撞上现在这个紧要时刻,五条悟真是深恶痛诋,不由心头火起,“我就是看不起你们两个的这点!谁做人都是头一回,凭什么不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还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思前虑后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唐子曰:“定乱岂能不杀乎?古之王者,有不得已而杀者二:有罪,不得不杀;临战,不得不杀。有罪而杀,尧舜之所不能免也;临战而杀,汤武之所不能免也;非是,奚以杀为?若过里而墟其里,过市而窜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此何为者?大将杀人,非大将杀之,天子实杀之;裨将杀人,非裨将杀之,天子实杀之;卒伍杀人,非卒伍杀之,天子实杀之;官吏杀人,非官吏杀之,天子实杀之。杀人者众手,实天子为之大手。天下既定,非攻非战,百姓死于兵与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暴骨未收,哭声未绝,目眦未干,于是乃服衮冕,乘法驾,坐前殿,受朝贺,高官室,广苑囿,以贵其妻妾,以肥其子孙,彼诚何心而忍享之?

    译文:

    唐子说:“要平定天下之乱怎么能不杀人呢?古代的君王,只在两种情况下才不得已杀人:一是这个人犯了死罪,不得不杀;二就是面临战争,不得不杀。犯了死罪的人,尧舜也不能赦免他;面临战争的时候,商汤、周武王也无法避免。如果不是这两种情况,为什么要杀人呢?如果经过一个村庄,就把这个村庄变成废墟,经过一个城镇,就驱逐这个城镇的居民,进入一个城市就屠杀城中的百姓,这是什么行为?大将杀人,不是大将杀的,实际是天子杀的:偏将杀人,也不是偏将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士兵杀人,也不是士兵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官吏杀人,也不是官吏杀的,实际也是天子杀的。杀人的具体的杀手很多,实际天子是最大的那只手。天下已经安定了,不再攻杀作战,可是死于战争和因战争而死的老百姓占十分之五六。死者暴露的尸骨还没掩埋,百姓的哭声还没有停歇,眼眶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在这样的时候,天子却穿戴礼服礼帽,乘着威严的车驾,坐在宫殿前,接受群臣的朝贺。盖起巍峨的宫殿,建立广阔的苑囿,来使他的妻妾尊贵,来使他的子孙富有,他是什么样的存心而忍心如此享受。

    出自:清代唐甄《室语》

    q:假如完成愿望后,实因为bug还能继续停留在人世间,会自愿牺牲吗?

    a:假如咒术界高层都是死而后己、恨不能自己是星浆体的话,实会,并且会告诫他们这种以一人换取社会安稳制度的危险性。但是大家都知道咒术界高层很粪。所以实不会乖乖就范。毕竟她认为自己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活的,就有自主如何生活的选择权利与义务。没有五条和夏油的话,她会跑,用行为去唤醒人们关于这个的思考,有去改变这个的念头,尽量不让下一个被迫的牺牲者出现。

    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要做到利用最大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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