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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遇见你是最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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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风又开始使劲地吹,窗户上的窗帘也开始被风吹得肆意地摆动。小倩的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她觉得这些奇怪的现象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

    她突然感到异常的口渴,于是便壮着胆子下了床想要倒水喝。

    她什么也看不见,房间里需要点灯。

    眼前是一片漆黑,小倩摸黑四处寻找打火石,想要把灯给点亮。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触动之后的感觉是无边的惊恐。

    她很想大叫,而现在的自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风似乎已经停止了吹动,小倩的心在那一刻稍微平静了一下。她看见窗帘不再像刚才抖动得那么厉害了,于是就舒了一口气。

    小倩终于摸到了打火石,很快就把灯给点亮了。

    可是当她把灯点亮之后,眼前的场景却把她几乎吓晕过去。

    灯在点亮的那一刻,小倩看见有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正展现在自己眼前。

    她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绊倒在地。

    终于镇定下来,小倩才想起,原来这件衣服就是今天白天的时候,母亲放在自己房间里,让她试穿一下的。小倩没有试穿,只是挂在了墙头。

    嫁衣的颜色红得让人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害怕。以前她总以为那些在出嫁的那一天穿的衣服有多么多么地漂亮,可现在的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等到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小倩鼓起勇气把嫁衣从墙头上取了下来。

    看着昏黄的灯光,她一点想睡觉的感觉都没有,被刚才那么一吓,倒还吓清醒了不少。

    好像也这样在这样的时刻,她才能够真正静下心来思考某些问题。

    小倩在一个人发呆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的时候。

    那时真好,什么都不用愁,不用操心。她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大哥,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就像是众星捧月般地被大家宠着惯着。

    大哥对小倩很好,什么事情都让着她。只要是小倩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尽力满足。

    记得那个时侯,当小倩有一天听到大哥说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诗诗时,她的心里好像生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嫉妒。

    她不想让自己的大哥在自己面前说起喜欢别人,好像这样他对自己的爱就会比以前少。小倩现在长大以后才明白,原来吃醋是女人的天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倩再长大一些,懂得了大哥对自己的爱和对诗诗的爱不一样时,她又想笑曾经居然有那样的想法,她觉得那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大哥曾经对小倩说,她最想娶的人是诗诗。

    他说当他看到诗诗时,心就会开始跳,跳得好像没有什么规律。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从没有体会过爱的感觉。但当他看到诗诗时,他就会觉得这应该就是爱一个人时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大哥说的时候,小倩就坐在一旁,用手撑住下巴仔细地听。

    大哥在讲起这些的时候,小倩和诗诗已经是很好的朋友。她明白大哥有多么喜欢诗诗,而诗诗对他的感觉也不坏。

    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到了最后好像也并不一定就能走到一起。

    比如小倩的大哥和诗诗。

    就在很多人都以为这又是一桩完美的爱情时,小倩的大哥却因为意外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是很不甘心的。换做是谁也会觉得很不甘心,就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居然落得这样的结局。

    这不仅会让自己的一生留下永久的,无法磨灭的遗憾,更重要的是,这很有可能会害了自己爱着的那个人一辈子。

    小倩的大哥离开后,诗诗确实伤心了好一阵子。

    她忍着伤悲去劝过她,开导过她。当她们都已经从伤悲里渐渐挣脱出时,却发现人这一辈子真的有很多走不完的,谁也无法预料的路。

    就像诗诗到了一定的时候,她的父母就会为她考虑终身大事一样。

    小倩不知道诗诗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但她能想象,任何一个人在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时,痛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大概诗诗的父母那个时侯会急着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希望她能依靠另一段感情来代替那段已经没有任何结局可言的感情。做父母的又何尝不想自己的女儿可以过得好。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远不像一般人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诗诗嫁的那个人,并不能给她幸福。甚至可以说他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她现在过得很不好,带着一个多病的女儿住在娘家,整日都愁眉苦脸。

    如果小倩的大哥知道诗诗现在的处境,应该也会很不好受。

    小倩想起了她的父亲。

    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小倩更爱她的父亲,她曾经把父亲当成了她的全部。只是做父亲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小倩的心里占据着怎样重要的地位。

    小倩是个不喜欢把自己的爱有多深表现在形式上的人。

    这些天父亲的变化小倩还是知道的。

    她经常都看见父亲一个人坐在屋檐下面,一坐就是好一会儿。他像是想什么东西想入了神,完不知道现实里发生了什么。

    当小倩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朝父亲坐的地方望过去的时候,她的心像是猛地被触痛了。她发现父亲好像比以前更苍老。

    小倩记忆里的父亲似乎永远都是个高大威猛男人,他从来都不畏惧任何事情。小时候的小倩最崇拜的就是父亲身上的一种与众不同的魄力。

    小倩看着父亲,心里突然就一阵酸。

    她不想离开父亲,不想离开这个家,哪怕只是暂时她也不愿意。

    或许这就女人是宿命。不管怎么样,她们终究还是会到别人的家里。

    有一段时间小倩最怕听到的,就是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怕自己的父亲也会这样觉得,尽管这根本就不可能。

    六月初七。

    初八就是小倩出嫁的日子。

    那晚母亲找她聊到很晚,最后居然还抱着小倩哭了一场。小倩早就知道,她是会哭的。有谁会看见自己的女儿离开自己时会不哭?

    小倩尽量说一些话来安慰母亲。

    她对母亲说不要哭,在出嫁之前哭不吉利。其实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眼里也已经噙满了泪。她不是想哭,就是想好好地发泄一下。

    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丰厚的嫁妆。

    小倩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到处都堆满了贵重的东西,她知道这也许就是这个家最值钱的一部分。她不想带走,但又怕辜负了父母的一片心意。

    她开始在脑海里想象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明天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天,她会到另一个家庭里开始全新的生活。这一切对小倩来说,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她喜欢探求那些未知的东西,而唯独这个除外。

    小倩感到有一丝说不出的甜蜜,而这甜蜜里好像又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安。

    小倩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很想哭。

    她记得自己曾经在很小的时候,总盼望着像别的姑娘那样,到了出嫁的那一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到别人家里。好像只有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

    她把自己的头发全部都盘了起来,这样好像成熟了许多。

    听说出嫁之后的女人都是要把自己的头发给盘起来的,小倩想到这里时,感到一丝说不出的难受。

    头发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同时也是一种标志。

    一个女人当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她已经完全成熟,不再和以前一样。就像现在的小倩,过了今晚,她就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她必须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而这责任,需要两个相知相守的人来共同来维护。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再多想,也许老天早就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迎接明天的到来。

    或许小倩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有一个人在等她。或者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某个人。

    既然一切皆由天命,尘世间的人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六月初八。

    小倩在今天打扮得的确很漂亮,这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镜中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自己。

    母亲拉着女儿的手,流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小倩很想哭,但母亲的一席话把小倩这样的想法给遏制住了。

    母亲说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哭出来。

    一大早阿文那边就派人来接小倩了。

    当她坐进花轿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已经交在了阿文的手里。

    她的心里有些许惶恐,又有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很快就到了阿文的家,小倩下了轿子之后便由人给扶了进去。

    她的红盖头依旧盖在头上,小倩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别扭。

    走到大堂中间时,小倩发现原本牵着她的那只手换成了另外一只。其实这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阿文的手。

    阿文的手很温暖,小倩在触摸到这时手时,有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夫妻对拜之后,小倩被人送进了房间。但那人不是阿文,是个很年轻的女子。

    阿文还有很多应酬,需要和很多人打招呼,所以他暂时没有办法和小倩单独在一起,只有等到这些应酬都完了之后,他才能脱身。

    此刻空荡荡的洞房里就只有小倩一个人。

    她坐在床沿上,等到那个送自己进来的年轻女子离开之后,她便把盖在头上的盖头给摘了下来。

    盖头被摘下来之后,小倩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刚才头一直都被蒙着,连呼吸都没匀净。

    小倩突然觉得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场梦,好像这都不是真的。

    她就这么到了别人的家,而且这辈子就要和这里的人一起过了,还没有从之前的状态里彻底清醒过来。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被别人叫做洞房的屋子,发现这偌大的屋子里全部都被代表喜庆的东西所占据,到处都贴满了红色的囍字。

    外面依旧热闹,而小倩的心情却丝毫不被这些所谓的热闹感染。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坐在这里等应酬完再回来的阿文,小倩一下就觉得她好像不喜欢这样等人的感觉。她感到很无聊,只想快点睡去,但想起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又发现这样不妥。

    窗外又开始起风,小倩有些冷。

    此时已是夜晚,外面的月光很亮,而这亮里似乎夹杂着几分清冷的意味。

    她起身想把窗户给关了,刚走到窗户面前时,突然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没太在意,只是把窗户关了就又坐了回来。

    小倩听到有人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这声音和前几次做梦时听到的有点相像。

    她低下头想仔细地听这声音,她想知道这声音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当小倩仔细听的时候,这声音又没了,四处都很安静。

    小倩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要么就纯粹是幻觉。

    过了一会儿风吹得更大了,刚才才被关上的窗户,现在又被风给吹开。

    风吹在小倩的身上,她突然感觉手脚一阵冰凉。

    这次那声音好像又出现了,小倩听得很清楚,就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并不感到恐惧,说不出为什么。要是换做从前早就被吓破胆了,可是现在的小倩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她又去关窗户,可这次窗户却怎么也关不上,总是会被风给吹开。

    她从窗户往外面看,看见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还在那个地方站着,她看到那个人影好像是在对着自己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倩的心被什么东西给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当她看见那个奇怪的人影时,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熟悉。

    她感到很口渴,突然间就很想喝水。

    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水,小倩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那个呼唤着她名字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耳边缭绕,她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这声音。这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听错了。

    她现在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

    小倩感觉这声音似乎在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她的身体和思想好像已经被这声音完全控制。她开始不由自主地跟着这声音呼唤的方向走。

    此刻的小倩已经没有了意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居然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走出了阿文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小倩跟着这声音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当这引领着她来到这里的那个声音消失了时,她又看见刚才的模模糊糊的人影。

    小倩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那人影她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还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谁。

    小倩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能感受到他的眼神。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小倩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也许是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会伤害到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把握。

    她想靠近那个人影,想走过去一点时,却发现自己很难挪动脚步。

    小倩看着那个奇怪的人影,一下就笑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笑,只是能很深刻地体会到,当她在笑的时候,内心有一种隐晦而心酸的感觉。

    她觉得眼前的人影是如此地熟悉,但就是没有办法说出他到底是谁。

    小倩充满了好奇的心态。她现在什么东西都想不进去,除了眼前要面对的事情。好像大脑已经完全被别人所操控,只允许她回想眼前的这个人影。

    那人开口说话了,小倩一听才知道,原来他是落尘。

    她的心里有些惊喜,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当小倩看到他的背影时,内心就有一种很坦然很舒心的感觉。

    落尘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朦胧,小倩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倩问落尘,脸上带着笑意。她现在的脑子里已经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个秘密。”落尘回答说。

    “秘密?我不关心你的什么秘密。”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

    “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过多次,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说的总有一天到底离现在还有多久?”

    落尘不回答,他依旧背对着小倩。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倩看到他的背影时,感到一阵凄凉。她从未见过这样孤独寂寞的背影,她觉得他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而这一点也正是最吸引小倩的地方。

    “上次我说到了哪里?”落尘问小倩。

    “今晚你来就是为了说那个故事?”

    “你不想听?”

    “当然想。”

    “那为什么还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觉得在你身上永远都充满了神秘感。”

    “对,神秘感。”

    落尘突然把头转过来,他的脸依旧很模糊。也许是月光照在了上面的缘故。

    小倩看着这张忧郁深沉的脸,仿佛一下就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某个不被轻易触动的东西。

    她喜欢落尘带给她的感觉。在他身边时,小倩觉得踏实。

    落尘把头抬高了一点,开始说起了那个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李君初死后,心柔和李婉都伤心欲绝,

    “她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想看见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痛苦,尤其是心柔。”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心柔那里,有时候她甚至根本就不会开门。但我仍然会站在她的门前,说一些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最想说的话。

    “我对她说,既然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活着的人就更应该懂得珍惜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感到安心。”

    “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听到我说的这些话,只是一直都不愿意面对我。

    “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或许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她那么爱李君初,但最后得到了除了伤痛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我多希望我可以让心柔幸福,我不想看到她现在痛苦的样子。

    “爱一个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时我认为,只要我是真心爱心柔的,只要我能把所有的爱都全部倾注在她身上,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会忘记李君初,然后彻底地爱上我。就像我爱她一样多。

    “可是最后的结局往往和所有人期待的都相反。

    “只是那个时侯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也有去找过李婉,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完全沉浸在伤痛之中,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明显好了很多。

    “她总是找一些事情来做,我明白,其实她是想通过做事情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有闲暇的时间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会对着我笑。可这笑在我看来却比哭还难受。”

    “说真的,看到她这样我很心疼。我对李婉的感觉不坏,我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我想起李君初在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他说李婉爱我,她从没这样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我知道了李婉的想法之后,想了很远。”

    “也许我和她终究不会走到一起,我们是两个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人,走到一起之后未必会幸福,更何况我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心柔。

    “对于李婉,或许我只能把她当成这样的妹妹一样对待。”

    “李君初已经走了不少日子,我不知道淡忘掉一个人需要多长的时间,只是很确定,如果心柔就这样离开我,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得了她。

    “我不清楚心柔对李君初的爱是不是也和我对她的爱一样多,如果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但如果是,我可能注定就和她走不到一起。

    “我希望心柔幸福,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那天我去李府找李婉的时候,她向我问起了心柔的事情。”

    “‘心柔现在怎么样了?’李婉这样问我。

    “‘还是和李君初刚出事时差不多。’我说。

    “‘我明白她有多爱李君初,那种爱也许不是谁都能替代得了的。’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让她知道,我有多么地爱她。无论最后她跟不跟我走,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她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容易忘掉过去的人?’

    “‘怎么会?’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觉得我现在对我哥的死,已经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李婉,你别这么说,我最怕听到的就是你说这句话。’

    “‘没关系,也许你永远都不明白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我明白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明白。’

    “‘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其实你是在用这种看起来什么都已经忘掉的方式,来转移自己内心的悲伤。’

    “‘有时候忘掉一个人真的很难。’

    “‘你的悲伤也许真的没有人能够体会,那个离你远去的人是你的亲哥哥,谁都没有办法代替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对啊,可是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

    “‘你听我说,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没有人知道有多深。如果你心里真的很难受,不必把自己伪装得那么辛苦。’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来更坚强?或许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我不想再流过多的眼泪,眼泪多了就廉价了。’”

    “李婉看着我,她其实真的很想哭,只是一直都在刻意抑制住自己压抑的情绪。

    “我想借自己的肩膀给他依靠,想让她把内心的痛苦都发泄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会觉得心里好受些。

    “我知道我的肩膀或许并不能带给她像哥哥一样的感觉,甚至会让她又想起和李君初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我怕她哭,却又希望她大哭一场。”

    “‘你说为什么一个人命运总是这么无法捉摸?’李婉问我。

    “‘也许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已经注定了。’我这样回答她,我是相信命运的,我相信命运早就已经把人这一辈子都安排好了。是好是坏谁都没有办法抗拒。

    “‘那李君初呢?李君初的命运是不是也早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已经注定了?’李婉含着泪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有宿命,大概就是这样的。’我说

    “‘我不相信有什么宿命这回事。’

    “‘你现在真的应该想开点儿,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说清楚的。’

    “‘说清楚?我没指望要谁说清楚。’

    “‘既然一切都早已注定,你又何必再多做这些徒劳的伤悲。’

    “‘你还是不能理解我。’

    “‘不是不理解,我只是想劝导你。’”

    “我在对李婉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在琢磨该对心柔说点儿什么劝导的话。

    “我何尝不知道,心柔和李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李婉说这些话或许还有用,而对心柔说这些话,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心柔是听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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