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往事

    “‘人总是会变的，你今天之所以会对我说这些，是因为你现在爱我。也许等到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就不会再这么说了。’心柔说。

    “‘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我说。

    “‘可我不可能用自己的一辈子来等你爱。’

    “‘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因为我知道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其他的人我真的不想再提。’

    “‘你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所以你现在就要提起他，进而让我做好准备接受下一段感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必须明白一些很现实的东西。’

    “‘你指的是李君初并不喜欢我。’

    “‘我没这么说。’”

    “说到这里时，我有点说不下去。

    “心柔把头低下，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的这些想必她听了之后也一定不会好受。我并不是想刺激她，我只是想让她更明白一些东西。”

    “好像在爱情面前的人都是自私的。

    “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心柔能永远都幸福快乐，不管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然而这些似乎只是口头上说的空话，我的心里依然是放不开她的。”

    “也许如果心柔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已经有妻室的李君初，如果那个人对她也同样有好感，愿意用一生来保护她，给她幸福。或许我会真的放心地看着心柔和他在一起。

    “可李君初对心柔根本就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两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不是真心地喜欢对方，那这份爱情就没有丝毫的意义可言。

    “那时我相信，只要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给心柔幸福，她总有一天会被我的爱感动。她会爱上我，就像我爱她一样多。”

    “‘你想听听我和李君初的故事么？’心柔问我。

    “‘当然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告诉我。’我说。”

    “心柔看着我，但眼睛里一片迷惘。仿佛是在回忆曾经的那些往事。我喜欢她这样的眼神，也许自己当初就是被这样的一种眼神给吸引住的。

    “心柔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我知道她要开始说了。”

    “‘我和李君初认识的时候，还很小很小。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我的出身不好。小时候是被哥哥嫂嫂卖到李家做丫鬟的。

    “‘小的时候的确有在受委屈时埋怨过他们，但长大以后什么都想明白了，哥哥当年其实也并不是想这么做的，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迫于无奈。谁会真的舍得把自己的亲妹妹卖到别人家做丫鬟。’”

    “‘我刚去李家的时候心里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什么事情都做砸了受到什么处罚。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件事情。

    “‘那时还太小，难免会做错一些事情。要知道，伺候别人的人总是要随时准备好受委屈的，早在第一天进李家门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准备都做好了。’”

    “‘我最开始是在李府的厨房帮忙。每天都在为一些细小却又繁琐的事情忙碌着。

    “‘我经常都会想起哥哥嫂嫂，他们虽然对我都不太好，可至少让我还感到有一丝亲情的感觉。那时我除了他们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真正信赖的人。’”

    “‘半夜的时候我会因为想家而睡不着觉，很多时候总是想着想着就开始流泪。

    “‘我在李家过得不好不坏，我没什么要求，我只希望自己呆在这里能够吃饱穿暖就行。别的东西我从不敢奢望。

    “‘谁也不会明白我那时的心情。

    “‘我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伤心大半天，同样也会因为别人的赞扬而兴奋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

    “‘有一次我把烧好的开水倒进木盆里，可是一不小心就全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开水把我的皮肤烫得又红又肿，我感觉被烫伤的皮肤就像是被抹上了一层辣椒油那样难受。

    “‘我当时就哭了，也许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最无助的感觉就是在那个时侯。’”

    “‘过了一会儿有人看到了我，我看见她进来显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想让人发现我在哭，我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我想我一直都是怕她的，这女人的眼神有多凶狠从我刚到李家来的时候就知道。

    “‘她看见我蹲着的身体站了起来，身上也到处都是湿湿的。我的手放在身后，现在已经被烫得通红，我不想被她看见我这样狼狈的样子。

    “‘她还是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就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对她说没什么，但刚一说完脸上的泪水马上就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指着地上湿了的那片对我说，很明显其实她什么都已经知道。

    “‘“我再重新把水烧开。”’我说。

    “‘“说得倒挺容易，要是以后所有的人做了错事都说再重新来过，还有没有规矩可言？”’她问我。

    “‘“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可我总应该给你点儿什么惩罚。”’”

    “‘我哭了，她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我真怕她要是给我个什么重重的惩罚，我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但事实的结果并不是那样的，她并没有给我什么惩罚。也当初之所以会那么说其实就是想吓唬吓唬我，给我个教训。但我当时的确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

    “‘那晚我很晚才睡觉，哭了很久。

    “‘我有一种很想出去的强烈感觉，我已经不想在李家里呆着。当下人的滋味其实真的不好受。’”

    “‘我被烫伤的皮肤很快就开始发炎，比我预想中的情况还要糟糕。

    “‘我没有去看大夫，也没有上药。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没有看大夫和买药的钱。

    “‘皮肤的表面起了一层褶皱，我不敢用手去碰，一碰就疼得不得了。那段时间里我很想家，很想哥哥和那个对我并不好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