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欲说还休
“相信有轮回的人说，人在投胎之前会过奈何桥，会喝孟婆汤，然后这辈子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投胎到另一户人家，开始自己又一个全新的人生。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轮回和前世今生，那我上辈子一定和她认识。我们之间一定还有过渊源，或许我们都被一个叫做轮回的东西操控着。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有一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我在集市上的当铺里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
“那只是一个背影，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当我发现那个背影的那一刻，马上就确定那一定就是她，就是我上次遇见的女子。
“我们隔得很远，我缓过神跑过去时，她早已经离开，不见了踪影。我的眼睛了满是失落，但马上又跑在外面找，结果还是没找到。
“‘请问刚才进来的那个盘发的女子现在去了哪里？’我问当铺的老板。
“‘哪个盘发的女子？’当铺的老板似乎并不知道我指的到底是哪一个。
“‘就是提着个篮子的那个。想起来了吗？’
“‘噢，想起来了。那是李家的丫鬟，经常都到这里来。’
“‘李家的丫鬟？’”
“‘对。’”
“‘她住在李家府上？’”
“‘当然，李府就在前面，你应该知道的，那是我们这里最大户的人家。’
“‘那她叫什么名字？’我好奇地问。
“‘心柔。’
“‘心柔。’好熟悉的名字。”
“我终于打听到了她的住处，心里很激动。但马上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要如何才能让她注意到我。这的确很难，她是李家府上的丫鬟，平时应该难得才出一次门，如果没有特别必要的事情做，我想和她见上一面很不容易。”
“当我知道她的身份时，心里居然有几分欢喜。
“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我最怕的就是如果她是哪户人家里的千金大小姐，那样我就配不上她，没法跟她在一起。
“但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又想，自己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这个给别人当丫鬟的女子。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名门，但家里人也总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他或许会管我的这些事情，可能还会像阻止三哥那样阻止我。现在家里已经没有谁干涉这种事情，大概都是汲取了父亲对三哥的教训。”
“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都会在李府的外面等她。但总是没看见心柔出来过。
“在我刚去的那段时间里，总是要犹豫很久。我不知道真的见到她出来的时候，我该怎么说。或者什么都不说，只自顾自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从我身旁走过，或者让她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着我。”
“有时候里面有人出来时，我总会凑上前去，问她们知道不知道这府里的丫鬟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那时一般人会很奇怪地看我，然后干脆就直接问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无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我的一切都因为心柔的存在而改变了。”
“父亲走后，我很少再花时间看书，更何况那时的我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目标，那就是我一定要找到那姑娘。我的时间很充裕，因此就经常在李府的大门前等人。
“我的苦苦久等却并没有让我再看到她，相反的，我倒发现李府里的上上下下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我。这对我其实不坏，但我却担心因为这个而破坏了心柔的声誉。”
“‘哎，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都呆在这里，你到底要做什么？’一个小姐模样的人这样问我。我猜出了她的身份，她大概就是这李府上的小姐。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坏，她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也完全没有觉得你在她家门前这么干等着碍了她什么事。
“‘我等人。’我对着她说。
“‘等人？等什么人？’她问我。
“我对着她笑但却并没有告诉她我的答案。这在我心里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秘密，除了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好，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只是顺便问一句，你不累么？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等的那个人出来之后，我自然会离开。’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等的究竟是谁，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谢了，不过不用，我会自己等。’
“‘我真的能帮上你的忙，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你的这身穿着，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这府里的小姐。’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帮你？’
“‘有些事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帮忙的。’
“‘你不领情就算了，既然不愿意要我的帮忙，那你就自己慢慢等。’”
“她说完就离开了，但脸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
“快到下午的时候，我依旧在那儿。
“我看到一个背影和心柔很相似的女子缓缓走过来，她正提着一篮子的东西。大概是刚从外面赶集回来。
“她越走越近，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退到不远处远远地观望她，生怕被他发现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总是很急切地想再见到她，而当这次见到她时，心里却很紧张，我宁愿自己躲到一旁偷偷地看她，也不愿被她发现。”
“与她相见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在那样交错的目光里，我似乎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时间已经凝固，但在瞬间又立刻崩解。我坚信我和她的故事一定不只是这样，我们终究会在一起，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后来又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疼。
“她是个丫鬟，没有像大小姐那样的矫揉造作。这是我喜欢她的一点，尽管在这之前我根本就谈不上了解她。但很多时候只看一个人的第一眼就能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心柔就是那样的人。”
“我经常都在李府门前晃悠的事情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但是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找机会对她表白。
“李府家的公子是个出了名的才子。虽然长在官宦家庭，但为人一点也不苛刻，对谁都很友好。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他，但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久仰他的大名。
“我从没有想过我那样的举动也会引起他的关注。”
“有一天我又在李府门前晃荡，我对自己说，如果今天看到了心柔，我就马上回去。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一看那人才穿着打扮不用再多说也知道他的身份，他就是李家的大公子、大才子李君初。”
“‘听说你在这里就只是为了等人？’李君初看着我问。
“‘对，等人。’我说
“‘等谁？’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要让别人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这我管不着，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在这里又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如果你真的要等这府里的人，或许我可以帮你。只是不知你认识这李府里的什么人？’”
“李君初说话很亲切，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没有对他说我究竟要等谁。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怕自己的胡作非为会影响到心柔。毕竟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跟她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说什么要赶你走之类的话。你走不走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阻拦你的决定。’李君初这样对我说，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很理智的气息。和他相比之下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的做法有多么冲动。很难被人理解。”
“我总是在离李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地等着心柔出来。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和别的丫鬟们，一起来到离李府很远的河边来洗衣服。她的头发总是被高高的盘起，有几丝没有被完全缠绕住的发丝会随风轻飘。
“我喜欢她那几丝没有被完全缠绕住的发丝在风里飘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