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好说话
秦酪都呆了，隔了一会她才跑上去。
李尔雅去拉秦森明，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秦酝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尔雅：“是你太严格了。”
秦森明：“我是为他好啊，不然我这么辛苦工作为的什么？”
李尔雅笑了一声，把他要喝的汤端走了：“你是辛苦，我不辛苦了？儿子最近好不容易活泼了些，你又要把他打回去？又想他住院吗？”
秦森明顿时跟漏气了一样。
秦酪上楼之后小心翼翼地去敲了敲秦酝的房门。
“哥？”
秦酝：“门没锁。”
秦酪推门进来，秦酝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得有点像酒店，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柜子里也没放几本书，空荡荡的，桌上的电脑开着也只是显示时间。
桌上有一些参考书和学习用品，摆放好像都是算过的，看着格外舒服。
秦酝不在房间，他坐在阳台上。
他们是临仙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的独栋，秦酝的阳台有个懒人沙发，他坐在上面，抱着家里的小白狗。
秦酪很少来秦酝的房间，她跟秦酝关系虽然还好，但要说很亲密，也没有。
有些同学家里的也有哥哥，有些哥哥就很爱捉弄妹妹，但有人欺负妹妹，又很护着。
秦酝也不欺负秦酪，顶多偶尔会拿走秦酪的小蛋糕。
秦酪看着阳台上她哥的背影，总觉得秦酝像是一座孤岛，没人能接近。
虽然秦酝也才十八，跟其他男孩子比就没那么有活气。
“哥！”
秦酪轻快地过来，秦酝怀疑的小白狗兴奋地要钻出来去找秦酪。
秦酝松了手，秦酪坐到沙发另一边：“你生气了吗？”
秦酝摇头。
秦酪摸了摸鼻子：“爸爸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秦酪总觉得她爸有点焦虑，虽然长得算得上帅大叔，光鲜亮丽的。但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依然折磨他，更别提还是名校毕业，混得也不错了，依然虚荣，还要攀比。
自己这辈比完了就比孩子。
秦酝长得像他，秦森明就希望秦酝和他一样，考名校，学建筑，做知名的设计师，然后帮公司的忙。
但秦酪知道她哥不喜欢。
哪怕秦酝没说。
秦酝没说话。
天气冷了之后风吹来都让人缩脖子，阳台也冷，秦酝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又抱回了狗。
他不说话才是常态，秦酪也没指望了，她自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爸爸的话听一半就好了，他过几年就是个糟老头子，我们才不管他。哥你要干啥我第一个支持你的，转什么学啊，咱俩都开学半学期了，他就知道瞎说。”
秦酪还挺喜欢临仙中学的，氛围好玩，学习也不会有上坟的感觉。
她自己成绩一般，可能是因为有秦酝当年的前车之鉴，李尔雅没让秦森明插手女儿的事，反而让秦酪学艺术去了。
“哥你别难过，我明天就订一个超大的蛋糕，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吃。”
秦酝：“不用。”
秦酪：你不吃我就没理由买了啊可恶。
她还在组织语言说下一句的时候，秦酝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是微信语音电话。
秦酪快好奇死了，长这么大就没见她哥有朋友，居然还有电话，谁啊。
秦酝看了一眼，居然还是视频消息。
“秦酝！你看！——”
传来的少年的声音很耳熟，听上去就让人高兴。
秦酪：呵呵，我就知道除了小孟哥也没别人了。
秦酝掀了掀眼皮，视频里的孟原初好像支着手机在阳台。只不过他家的阳台跟秦酝的不同，有点破还堆满了东西。灯泡都是梨形的，还能看到爬了蜘蛛网，看得秦酝直皱眉。
“你又一副棺材脸，看我！快点，把手机抬起来，你皱眉干嘛，一屏幕的眉毛恶心死了！”
秦酪：真敢骂啊，但是好爽。
秦酝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举起手机，看着孟原初一只手拿着衣服叉子，指了指挂着的那两条裤子。
自己的校服裤子和秦酝借他的运动裤。
“怎么样，我给洗了，放心，单独洗的，洗得干干净净，就是味道可能不一样，你那有留香珠，我家没有。”
孟原初这人絮絮叨叨的，废话极多，在这样昏黄的灯影里，他的脸都给秦酝一种朦胧的感觉，像是梦。
“刚放了好多洗衣粉还被我妈骂了。”
孟原初突然凑近，可能是拿起了手机：“你又哑巴了？我看看，你小子干嘛啊这么不高兴，回去路上遇到什么晦气事了？”
秦酪坐在旁边快笑死了，晦气事是亲爹哈哈哈哈。
秦酝不说话孟原初也可以自己说一堆，他像是察觉了秦酝的不高兴，问秦酝：“你不会被骂了吧？”
秦酪觉得秦酝再不说话自己都要回一句是了。
秦酝嗯了一声。
孟原初换下了校服，穿着睡衣模样的t恤，他捧着手机又凑近了一些：“因为脸上的伤？”
他那点愧疚到达了临界点，小心翼翼地问：“秦酝，你妈会揍你吗？”
秦酝摇头。
下一秒秦酪听到她哥说：“会赶我走。”
秦酪：哥你还会撒谎了啊，妈妈也太冤了。
孟原初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说：“那你妈也太过分了！我妈虽然生气会揍我但也不会让我走啊。”
两个人视频的光线都不是很好，在孟原初那边看，秦酝整个人的不高兴那可太明显了。
可能一般同学看顶多就是这小子真帅，都同桌好久，孟原初还是能分辨点面部情绪的。
略暗的灯光下，屏幕里的秦酝睫毛颤了颤。孟原初的心陡然就软了很多，他抿了抿嘴，“这样吧，你妈赶你走你就来我住呗。”
坐在一边没入镜的秦酪睁大了眼。
关系这么好了吗？
孟原初还傻笑了一声，“我在家还挺安全的，不会出什么糟心事，毕竟这么多年了。”
他还真的在考虑：“不过你太爱干净了，你来的话我还要把我的枕套啥的都得洗一遍。”
孟原初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还很有辨识度，有时候在学校超市买东西，秦酝在后排挑饮料，都能听到刚进门的孟原初的说话声。
秦酝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撸狗，手从狗头往下，捏了捏狗脸，小白狗眯着眼，窝在秦酝的腿上。
“没关系。”
秦酝说完孟原初又咋咋呼呼的，“喂！分明是我江湖救急，你搞得还要我说谢谢，什么人啊。”
秦酝笑了。
他本来眉眼就长得精致，就是平时没什么大表情，笑也不怎么笑，显得僵硬。
跟孟原初一起老被逗，这样笑像是云开初霁的，看得秦酪一愣一愣的。
孟原初也冷不防被晃了一下神，心想这软件视频又没滤镜，凭什么这小子跟开了妖怪特效一样。
他点开了自己的镜头，放大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孟原初几点了你还站阳台不怕感冒啊！”
孟原初那边的声音本来就嘈杂，可能是在路边，就有车经过的声，冷不防插进有点尖的女声，连秦酝都被吓了一跳。
孟原初差点把手机给掉了。
镜头一阵晃动之后他把灯光了，从阳台进屋。
灯稍微亮了一些，孟原初把手机放到桌上，“刚才是我妈，可凶了。欸秦酝你也在阳台啊，今天没离家出走就先回去睡吧，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他冷嘶一声，又打了个哈欠。
秦酝：“知道了。”
孟原初嘁了一声：“大少爷啊你，我挂了。”
又补了一句：“裤子干了就给你。”
“谢了。”
秦酝还没说拜拜这人就挂了，颇有些来得匆忙走得无情的意思。
挂了电话他嘴角的笑还没收，心情颇好地放下手机抱起狗举着，跟狗狗对视。
乍看像是什么陌生少年温柔玩狗。
秦酪：我真是疯了。
亲哥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
“哥，小孟哥怎么裤子湿了啊。”
刚才在下面排骨汤的味道很浓，这个时候秦酪跟秦酝坐在一起，隐隐约约觉得他哥身上一股甜味。
齁甜的那种。
秦酪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一股甜味，晚上还跟小孟哥吃什么去了？”
秦酝爱甜爱得丧心病狂，这些年秦酪被迫“甜妹”很难不去想这个称呼是不是被转移到孟原初身上了。
秦酝：“吃棉花糖去了。”
秦酪啊了一声，“你和孟原初不会去买那个很多人发朋友圈的爱心棉花糖了吧？”
真要命了，好少女啊这俩男的。
“吃个棉花糖就把裤子搞湿了？”
秦酪脱口而出。
秦酝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点古怪，似乎是沉思了一会，选择简单概括：“有条狗把孟原初当电柱撒尿了。”
他可能还没理解有些笑话越平缓食用效果更佳，秦酪噗嗤一声，然后笑得直不起腰。
“哥……为什么你俩一起……哈哈哈笑死我了总能发生……发生这种沙雕事啊。”
秦酝：“因为孟原初。”
秦酪：“那你身上也没尿味啊。”
秦酝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他跳我身上，棉花糖……”
妹妹火速接上：“我知道，怼你脸了。”
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又土又让人不敢看。
秦酪忍不住想了想那个画面，还是忍不住笑，被秦酝赶走了。
那条裤子第二天没干，孟原初想着周五还给秦酝，结果半夜下起了斜风雨，又给吹湿了。
他不仅被亲妈臭骂一顿，还得重洗，也没跟秦酝说。
紧接着下午老师把月考成绩下发到家长群，并且点名了几个需要努力的学生。
孟原初赫然在列，夏水华觉得面上无光，还没等孟原初回家，就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周末别出门撒野了。
本届秋季运动会秦酪获得了高三男子五千米组的冠军，班主任奖励了他一张蛋糕卡。
而因为跳高全校社死的孟原初颗粒无收还获得禁足卡，下课都没跟秦酝打招呼，游魂似地走了。
秦酝也就拿个蛋糕卡的功夫，孟原初就没影了。
他跑到校门口，在扫车的人群里找到了垂头丧气的孟原初。
孟原初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裤子还湿着，猛地听到秦酝喊他，以为是要裤子，脑子昏昏沉沉地就隔着人群回他——
“你的裤子还在我家，下星期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