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绝情
一区的咖啡馆内，高湘正和几个贵妇人坐在一桌，听着她们讨论上流贵妇间翻来覆去的那几个话题。
“前几天我家那位，又被城主赏了几十亩土地，我们打算再建个庄园，到时候庄园完工，欢迎各位到我家做客。”绿衣贵妇笑道。
“真是羡慕你家爵爷，那到时候我们就去叨扰了。”红衣贵妇笑笑，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新镯子。
“一定要来，旅大又运来了一大堆海产，到时候给姐妹们尝尝鲜。”
众贵妇又谈论起最新款的珠宝，段决明一行人走了进来，坐在贵妇们的桌子旁。
三人要了些咖啡与甜品，一边吃喝一边交谈，“你听说了吗，小煤球今年要办成人礼。”
小煤球三个字如同一根针，刺中了高湘的内心。
“我听过，她是三区那个话事人的女儿。”
“据说她母亲比较神秘，很早就抛下女儿，改嫁了一名伯爵。”
“是啊是啊，她母亲叫什么名字来着？”
高湘双手颤抖，慢慢扭过头去，段决明的目光也注视着她。
段决明用手指了指外面，率先走了出去。
他站在咖啡馆外的大招牌后，望着来往的行人。
没过多久，高湘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想要什么？瓶盖、土地、还是官职？”高湘问道。
段决明摇头，“一星期后是小煤球十八岁的成人礼，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只要能堵住你的嘴巴就好。”高湘低声道。
“看来你很害怕那些贵妇知道你的过去啊，有女儿和前夫生活在三区，在你们这个圈子里，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吧。”段决明笑笑，“小煤球希望你能参加她的成人礼，想和你一起合奏几首小提琴的曲子。”
“就这些吗？”
“就这些，七天后在天鹅演奏厅，带着你的琴来，让小煤球开心些，你好我也好。”段决明手指微动，凝出一个小冰雕又将其碎成冰屑，“我警告你不要打别的歪心思，我叫段决明，你大可试试谁能杀死我。”
小煤球成人礼前一天，欧阳少文将上百名群众演员召集到一家旅馆的大厅，“大家听我说，明天大家起床后，洗漱完毕，带上分给你们的首饰和衣服，打扮成贵族和贵妇人的样子，跟着我去天鹅演奏厅听音乐。每当台上演奏完一支曲子，大家就鼓掌，当所有曲目表演完毕，谢幕之后，大家一定要起立鼓掌，听懂了吗？”
群众演员们纷纷点头，欧阳少文继续说道，“明天每人先领十个瓶盖，演出结束后来伯爵庄园，再找我领十个瓶盖的尾款，表现好的、演得像的，我会适当给加一些瓶盖，大家都好好表现，好了，散会！”
段决明以伯爵的名义，承包了明天的天鹅演奏厅。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吧。”段决明喃喃自语。
成人礼当天。
小煤球的腿已基本痊愈，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之后前往厨房吃早饭。
她感觉今天大楼里的氛围有些奇怪，“爹，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慌慌张张的？”
“妮儿，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老煤球道。
小煤球摇头，“什么日子？”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啊。”老煤球笑道。
“呀，我都给忘了。”小煤球捂住嘴，“那中午我们去下馆子吧。”
“吃完跟爹走，爹都准备好了。”老煤球笑道。
二人吃过了早饭，老煤球开车载着小煤球来到一处化妆室，“记得那天你跟段决明他们说过什么吗？”
小煤球点头，推门进入化妆室内，化妆师们帮小煤球重新化了一个更适合上台的妆容，为她挑了一件白色的礼服和几件漂亮首饰，又给她戴上一顶长长的金黄色假发。
“不会真的要上台拉小提琴吧。”小煤球笑了，她的笑容忽地又消失了，“她会来吗？”
“会。”老煤球肯定地点头。
时值中午，小煤球走进了天鹅演奏厅，穹顶上悬挂着漂亮的水晶装饰，地板一尘不染，整个演奏厅呈现欧洲古典的华贵金色，置身其中，仿佛走进了黄金之国。
她迈步走上舞台，默默拉了一首曲子。
下午，衣着华贵的群众演员开始陆续入场，小煤球趴在幕布后，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地望着场下观众。
她会来吗？她会来吗？小煤球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长裙，心里不住地打鼓。
“小煤球？”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煤球回过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正微笑看着她。
“妈……妈妈。”
女人点头。
小煤球慢慢走进，扑到了女人怀里。
宾客们落座，幕布缓缓打开，小煤球和高湘在聚光灯下，每人手里拿着一张小提琴。
两人打着节拍，一同开始演奏，如锦缎般的音乐飘扬在演奏厅上空。
段决明三人在后排随意找位置坐下，看向台上的母女二人。
“拉得真不错，是吧。”段决明问道。
欧阳少文点头，和kl3一同闭上眼睛，陶醉在音乐中。
一个小时的音乐会结束，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宾客们纷纷起立鼓掌。
小煤球鞠了一躬，往旁边一看，高湘已经不知去向。
她跑进后台，高湘连妆都没卸，径直从后门走出。
“妈妈，你等等我。”小煤球笨拙地踩着高跟鞋，向着高湘的方向追去。
高湘上了车，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小煤球敲着车窗，“你快开门，你为什么直接跑掉了，一会还要吃晚饭呢。”
司机回过头，同情地看着车窗外的女孩，“夫人，要不……”
“我说开车！”高湘忽然吼了出来。
轿车还是一溜烟开走了，留下小煤球傻呆呆地站在路边，“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
她慢慢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径直坐了下来，把头埋在双臂里，低声哭了起来。
远处是从演奏厅内蜂拥而出的观众，他们谈论着剩下的十瓶盖与旅馆舒适的房间，无人关心她的小提琴与音乐。街道上的汽车飞速驶过，身处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一区，此刻她却感到无比孤独。
“我要回三区，我要回三区。”她低声抽泣着。
段决明快步从后门跑出，搜寻着小煤球的踪迹。
他以为高湘会安慰她的女儿几句，之后找个借口再离开，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一句话也不肯说，直接上车离开。
段决明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跑到台阶旁，坐在小煤球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吗？高湘来的不情不愿，观众是花钱雇的，演奏厅也是别人帮我租的对吗？”
“嗯……你说的对，这些都是假的，但也有真的东西，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是真的？”
段决明指向远处一脸担忧望的老煤球。
“你父亲对你的爱是真的，我们对你的关怀也是真的。”段决明笑笑，“还有大香蕉，他一直都很担心你受伤。”
老煤球走了过来，“我们回家，回三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