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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东宫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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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睿十五年秋。

    三更鼓响后,守在仪灵殿外的当值内侍靠着廊柱昏昏睡了过去。刚满十岁的甘棠提着一个三层食盒,沿着殿外墙根小心翼翼走到门前。

    入夜后各道宫门关闭,仆从们本不能再随意走动,不过今日是谢贵妃停灵的第三天,尚食局负责殿内这几日的糕点饮食,以供祭奠的亲眷享用。

    甘棠跟着的内侍贺喜本来已升至掌班,专门负责御赐物品,看管御品库内的各种珍玩,不过前不久库内遗失了一件玉器,虽然后来找了回来,贺喜仍因看管不利被降到尚食局,成了局内的御膳直长。甘棠便也跟着到膳房跑腿了。

    仪灵殿内外挂满白幡,亮着白纸灯笼,里面停着贵妃灵柩,深夜时分很少有人靠近。

    甘棠在门板后悄悄探头到殿内,二皇子一身孝服闭目跪在灵柩后,身后是从小被挑进宫伴他习武的两名小侍卫。

    谢贵妃的病拖了很久,太医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靠饮食调理,拖到二皇子快十四岁这一年,终于撒手人寰了。

    荣景瑞正是抽高长身体的年纪,对甘棠来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俊挺的身形和锋利的眉眼,哪怕跪着也很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无人留意,甘棠提着食盒伸脚迈进殿里,才走了两步,离他三丈远的荣景瑞陡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偷偷闯入的小内侍身上。

    甘棠抱着食盒当场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呆呆望着尊贵的皇子。

    “大胆!什么人敢打扰二殿下守夜!”

    没比甘棠大多少的侍卫朱锦奶声奶气喊道。

    “小奴是尚食局的,来给二殿下送点点心。”手里的食盒将近甘棠一半高,他提了一路手脚酸痛,此刻被杀气腾腾地盯着,仍抱着不敢松手,怯生生回答。

    “送点心?”朱锦茫然问,“殿下派人去传膳了吗?”

    荣景瑞听到陌生的软糯嗓音不禁把目光钉到来人的脸上,待看清他的长相后,有片刻忽然忘了此刻是何时何地,他在哪里。

    “拿过来罢。”他对小内侍说。

    朱锦以为是对他说,正要过去取,小内侍已经利落地颠颠走了过来。

    甘棠在荣景瑞面前一步远停下脚,行礼后也跪下来,打开盒盖,端出里面的一盘紫薯蜜豆糕,还有一壶清茶。

    糕点无油无糖,纯是紫薯和蜜豆自带的甜香。中午时他在门外看到荣景瑞吃了两块,其他素糕则碰也没碰,晚上就带了一盘过来。

    荣景瑞看到盘中方正清香的紫糕愣了下,捡起一块吃。甘棠倒好茶放到他面前,然后规规矩矩不说也不动。

    “你倒是有心,叫什么名字?”荣景瑞喝完茶,低声问他。

    “回殿下,小奴名叫……”许久没人问他名字了,甘棠顿了下答道,“名叫甘棠。”

    荣景瑞听了笑道:“倒是很适合你。”

    小小的甘棠知道自己应该继续低头回话,但他从没离荣景瑞这么近过,忍不住抬起头,见那倨傲的目光正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笑了下,说道:“多谢殿下。”

    荣景瑞许是跪久了,竟有片刻恍惚,出神望了眼前的小内侍一会儿,不知怎么突然问:“我马上要迁居东宫,你可愿随我一起去?”

    甘棠听到睁大双眼,呐呐道:“殿下厚爱,小奴当然愿意。”

    荣景瑞像被他眼中的希冀和不可置信取悦到,老成地勾起唇角:“那便这么定了,回头就去尚食局要人。”

    甘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说会来接他,他便每天在院门口巴望着,一连等了三天,什么也没等来,想那晚果然是梦罢。

    第四天一早,他像往常一样要去后院刷食盒,忽地听到前面传来荣景瑞的声音,马上跑了过去。

    “殿下看得上小棠,是他的福气,劳烦殿下特意跑一趟了。”院内贺喜立在树下,旁边站的人正是刚迁居东宫又被封王的二皇子。

    见甘棠跑过来,贺喜笑着朝他招手:“以后你就是瑞王殿下的人了,可要尽心尽力服侍好。”

    荣景瑞望着不及他肩头的小内侍笑了下,对贺喜道:“更改簿籍的事就麻烦贺直长了。人,本王这就带走了。”

    甘棠跟在荣景瑞后面,走到东面的迎贤门一起上了马车。

    车内,荣景瑞笑对他道:“这几日一直忙着迁宫,想都安顿妥当再接你过来,你不会忘了本王了罢?”

    “怎么会……”

    “进宫多久了?”

    “马上就两年了。”

    “怎么以前一直没见过你?”

    “殿下事务繁忙,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以后本王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本王,懂了吗?”

    甘棠点头回是。

    东宫里到处都刚打扫过,什么都是新的。甘棠跟在荣景瑞身后,跟着接受所有人的尊崇和恭谨。

    到了晚上,暂代东宫管事一职的薛内侍询问荣景瑞是否要把甘棠住的地方安排在寝殿后院的配房里。

    荣景瑞皱了下眉,后院配房通常是好几个仆从挤在一起,想来不会多舒服。

    “他既然是本王的近侍,晚上少不了要值夜,就让他住寝殿旁边的朵殿里。等他大些了再把后面的跨院收拾出来。”

    薛管事应声退下。

    晚间沐浴是东宫新主每日例行的一项大事。下午甘棠被教授了导引按跷的技法,他学的很快,晚上便在浴堂跪到池边如此服侍荣景瑞泡浴。

    从皇子殿下闭目悠适的神情来看,应该还算满意。

    擦身更衣后,甘棠随荣景瑞回到寝殿。刚刚薛管事的问话他都听到了,为荣景瑞拉下床帐后,便打算站在帐外过夜。

    皇子殿下轻笑了声,问他:“你这样站一夜明天还动得了么?”

    甘棠闻言有些无措的转过身,似是请示他该如何做。

    “你去洗漱一下,然后上来陪本王躺一躺,本王也是刚睡在这里,还不大习惯。”

    甘棠便听话的去梳洗了一番,然后脱下外袍,钻进床帐里。

    帐内很宽敞,他贴着外侧躺下来,与旁边的皇子之间有很大一段距离。

    荣景瑞看起来还没有就寝的意思,支颐侧躺,望着一旁安静漂亮的新仆随意问了几句话,诸如家中情况,父母康健,可有兄姐一类。

    甘棠转头回望他,一一作答,父母俱亡,没有兄弟姐妹。

    彻底的孑然一身。

    “那以后你就完全属于本王了。”荣景瑞定定望着他说。

    在四面挂帐的封闭床榻上,还没有完全具备成人身形的皇子像蛰伏在山洞里的幼兽,总有破笼而出的一天。而那一天似乎已经很近了。

    转日甘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荣景瑞松松搂着。

    皇子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好几日没好好睡过了。年幼的甘棠忽地想起打今年春祭第一次见到荣景瑞后,后来又有一次,贺喜还是御品库掌班时,奉命捧着几样番邦进贡的珍玩到谢贵妃住的凤栖殿行赏。

    甘棠跟着他,躲在殿外往里张望。

    殿里摆着桌酒菜,今上荣宗霖、贵妃谢氏与皇子荣景瑞一家三口正在用宴。和美谈笑间,荣宗霖对文采和武艺都大有长进的爱子大加赞赏,命人取几样御品来让二皇子随便挑选。

    荣景瑞却对贺喜捧来的古玩物件没什么兴趣,扫了眼,转头对荣宗霖道:“赏赐便不必了,读好书练好武是孩儿分内的事,没什么好赏的。”

    荣宗霖深知此子的脾性,对他的话深感满意之余,也猜到大概这几样小东西入不了他的眼。于是笑道:“分内事做好了一样该赏,再说父皇想赏你还需要理由么?”

    马上就十四岁的皇子还有些少年心性,闻言扬起下颌:“父皇若真想赏赐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孩儿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时,便需天下第一的神兵相匹配,届时父皇就可以放心将藏宝阁里的那把宝剑交给孩儿了。”

    他的话令一旁的谢贵妃啼笑不止,手帕掩唇偎向旁边的天子道:“陛下,你看这孩子刚练几天剑,就惦记上天下第一的神兵了,真是童言无忌呐。”

    “瑞儿有这等心思眼光,朕看甚好。”荣宗霖揽住爱妃,对爱子道,“等你能从父皇手下过百招时,父皇就把小七交给你!”

    甘棠第二次远远瞥见荣景瑞,皇子一家正和乐融融团聚,谁知不到半年谢贵妃便香消玉损。他们一家感情如此和睦,骤然丧母,皇子殿下一定非常伤心。

    他悄悄抬手,将荣景瑞脸边的发丝拢到耳后,让他睡得更安稳一点。近距离的静静看了会儿还有一点残留稚气的皇子,也闭上眼在他怀里一起睡了过去。

    自母妃逝世后,二皇子愈发喜怒不形于色,对人像有副温文有礼的面具,除了天生的贵傲之气外,就是史书里梦寐以求的好皇子好主君。

    甘棠跟着他同进同出,一起读书习武,荣景瑞运功打坐时他就坐在一旁。他年纪还小,根基也弱,练不了太久,常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醒来有时发现自己到了荣景瑞的床榻上,有时正被荣景瑞横抱在怀里走向床榻。

    他靠着一日比一日强健的胸怀揉揉眼,迷迷糊糊唤了一声:“殿下……”

    “该午休了,接着睡罢。”

    荣景瑞微微低头看他,背着院里的日光,线条锋利的脸上升出些温柔笑意。

    甘棠点点头,不自觉在他胸口蹭了蹭,又阖上眼。

    二皇子每日早起读书练功,下午去师父原开汧的院子和其他几个皇子公主一起习武。甘棠第一次去那幽静的院子,见到其他几位皇子,一个比荣景瑞还高傲,从来不正眼看人,另一个一见他就皱眉问荣景瑞:“二哥没事做什么让小宫女扮小太监?”

    荣景瑞笑对甘棠道:“小棠,三殿下在夸你好看,还不谢三殿下。”

    “多谢三殿下。”

    荣景瑞便带甘棠去拜见师父,剩三皇子荣景人莫名其妙看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一对怪人。”

    原开汧为人温润和善,对几位皇子基本采取因材施教的放养方法,甘棠年纪小,接触武学时日尚短,无法与皇子们一同学习,原开汧有时也会单独指点他。

    待到荣景瑞十六岁那年武功大成,奉师父之命两昼夜行六百里,将京郊相离寺的镇寺之宝伏魔禅鞭送到河阴郡大无相寺,助寺中的住持除邪辟祟。

    出发之前,甘棠反复问他:“小棠不能和殿下一起去吗?如果殿下需要人服侍怎么办?”

    其时他已在荣景瑞身边呆了两年,对宫中一切处事规矩了然于心。两人日夜相对,当初给他预备好的朵殿几乎没怎么用过。听闻荣景瑞要独自一人离开两日,不带侍卫也不带随从,惊讶得抓住皇子不放,第一次面对两人的分别。

    “两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荣景瑞摸摸甘棠的长发,他正是迅速抽高发育的年纪,甘棠只到他胸口。他捏捏小内侍的下颌,笑道,“小棠可是怕晚上一个人睡不着?本王准备了样东西给你,抱着它睡也是一样。”

    他给甘棠留下一只玉兔香炉,造型逼真可爱,不仅能焚香,放进被子里还能当暖炉。

    夜里甘棠独自睡进朵殿。春夏交接的夜晚仍有寒意,玉兔放在床上,上面扣一个竹篾编的罩篮,他蜷身拢着竹篮,融融暖香沁透心肺,心里只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出宫的荣景瑞只靠双腿和轻功连夜赶到大无相寺。他有龙气护体,妖邪不敢近身。祟物没有看到,觉得住持的功法还不错,不过宫里还有人在等他,他没有耽搁马上折返,第二天深夜就回到东宫,见床上没人,又去旁边的朵殿里把人抱了回来。

    十六岁已是娶妃纳妾传宗接代的年纪,但荣景瑞练的刚猛劲功不宜过早外|泄元阳,因此仍和往日一样与甘棠同吃同住,不近女色。

    甘棠已渐渐明白了男女之事,知道了娶妃纳妾的含义,但见荣景瑞一直没有动作,便慢慢放下心来。

    然而这一天迟早还是要来。离荣景瑞的冠礼还有半年,甘棠差不多十六岁了,出落得有了成人的模样,身量抽长了些,面庞愈发清瘦,五官是女子般的漂亮精致,又有男子挺立的轮廓线条,是综合了男女之美的长相。

    半年前,原开汧委婉提醒过荣景瑞,火候差不多了,可以有侍妾了。这个风声透出去后,朝中上下想讨好二皇子的人不约网罗来各色美姬送进东宫,有的更是培养了数年,就盼一朝得宠,攀附上未来储君。

    连荣宗霖也对次子关起门来的房室生活特别留意,将新进宫的一批宫女赏给了他,让他自行挑选。

    第一个留宿寝殿的侍妾就出自这批宫女。那日甘棠照例服侍完荣景瑞沐浴,换上寝衣,走回寝殿时看到薛管事立在门口,向荣景瑞行礼道:“禀殿下,人已经送进去,都安排妥当了。”

    甘棠忽然有了预感,停下脚步。

    荣景瑞转身对他道:“今夜无需服侍,在外侯令罢。”

    甘棠垂下的头点了点,很快听到关门声,不多时就听到一种他不熟悉的声响,于是在门口站好。

    他到东宫六年了,第一次在寝殿外值夜侯令。

    万事开了个头,那天之后,侍寝的姬妾一日不曾停过。一年后,除了姬妾外还有了娈宠。大部分侍奉一两夜就被送走,小部分得宠的则分到了单独的院落。

    侍妾的日常安排通常都由甘棠处理,有时夜里事后饿了或是口渴,还需要他让厨房备好宵夜。

    那年秋猎后,荣景瑞因连日陪父皇在郊苑狩猎禁欲,回宫后不免折腾得久了点,动静大了点,结束后便让甘棠端些汤羹面点来。

    甘棠托着食盘进到内室,放到床旁的榻上,将熬了很久的鸡汤盛到碗里。

    旁边的床帐拉开,里面的嬉笑声更清楚的传出来。

    这夜侍奉的是个娇俏少年,看到盛汤的甘棠不由惊呼:“好漂亮的人!”

    甘棠下意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侧过脸,余光瞟见一截白皙的小腿跨在荣景瑞块垒分明的腰间,脚踝似玉,惬意的轻晃着。

    甘棠收回视线,听到荣景瑞问他:“小棠,好了吗?”

    他应声点头,将汤碗送过去。

    荣景瑞接过碗,对他道:“不早了,你去歇息罢,不用候着了。”

    甘棠便从殿内退出来,关上门前听见里面的少年娇声对荣景瑞说:“殿下请恕小亭无用,起不来服侍殿下喝汤了。”

    至于荣景瑞如何作答的,他阖上门无心去听了。

    那个少年并没在东宫久留,几日后他的院子就空了出来。

    让人消失的这类事通常都是薛管事负责,甘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告诉他,荣景瑞更是从来不提。

    日子仍和从前一样,甘棠在夏天换上透气的丝袍,冬天涂上防干的口脂。只是总感觉荣景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在浴堂里为他按跷擦身时,每次回头总看到那对深沉的眼眸凝望着他,又像透过他在想些什么。当然,这只是甘棠的感觉,实则完全无事发生。

    甘棠十八岁这年冬天某日,原来的口脂用完,他去礼房领了一盒新的。新的口脂有朱栾花的味道,他自己很喜欢。

    晚上在浴堂服侍荣景瑞沐浴时,离得近了,显然皇子殿下也闻到了,偏头轻轻说了句:“好香。”

    他一转头,两人便近得要碰上。

    荣景瑞捏住他的下颌,盯着他润泽的双唇道:“新的口脂?”

    甘棠嗯了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怕一不小心就会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呼吸重叠间,荣景瑞若有所思地又望了他一阵,最后松手道:“可以了,擦身。”

    荣朝皇室的男子大都有副让人艳羡的挺阔身板和强健体格,二皇子尤其出类拔萃。

    甘棠踮脚用棉巾将他的肩背擦干,然后绕到荣景瑞身前,视线顺着往下滴的水珠逐一滑过那身如刀斧劈凿出的精悍男体,包括那处他没有的完整的傲人|部位。

    披上寝衣后,他垂眸问:“殿下今晚想让谁来侍奉?”

    出乎他的意料,荣景瑞淡淡说了声“不必了”,就走出浴堂。

    甘棠咬唇跟在后面。

    两人许久没有同榻而眠了。进入寝殿后,甘棠一时有些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拉好床帐后退出去。

    很快二皇子解答了他的疑惑。

    荣景瑞靠在床头,看上去还没有就寝的意思,见甘棠站在床边发呆,淡淡命令道:“衣服脱了,到床上来。”

    立在边上的甘棠闻言毫无防备地睁大双眼。

    见他没动,二皇子坐直身体,听不出情绪地问:“不愿意?”

    甘棠摇摇头,随即听话地爬上床,拉拢帘帐。

    甘棠下意扶住荣景瑞的肩膀,皇子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咫尺间四目相对。

    上一次这么近的肌肤相贴,久远得甘棠都要忘记了那种战栗的触感。

    上面的荣景瑞看了他片刻,低下头,却没吻住他,而是碰上他颈侧的长发,然后悬在他的肌肤上,将贴未贴的不断向下。

    曾几何时,他们也常常相拥入眠,手放在彼此的身上,却从来不像此刻这样,别有另一番目的。

    甘棠回过神,怯怯对上荣景瑞的双眼。

    皇子殿下和甘棠对望一眼,俯身到他眼前,忍无可忍似的低头咬住下面的嘴唇。

    朱栾花的芳香还在唇上,还有些别的什么,甘棠无师自通的启开唇,让压着他的男人闯进来肆意享用。

    许是勾缠得太激烈,甘棠泛红的眼尾淌下热泪,下面捂住自己的手也慢慢放开,被荣景瑞捉住按到头侧。

    像是怕他反抗,皇子殿下一手按住他两只手腕,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俯视下面展开的人。

    甘棠转开头,不去看荣景瑞的眼神,白腻的身子鱼一样轻轻扭动,想把自己藏起来。

    “乖,让本王看看。”皇子低头亲亲甘棠耳侧,低声安抚,“很可爱,和小棠一样漂亮。”

    甘棠呆呆望了他一瞬。这还是荣景瑞第一次赞他好看,之后泪涌得更厉害。

    荣景瑞又亲了他一会儿,最后再忍不住俯身抱住这具从头到脚完全为他的喜好而生的身体。

    寒冬深夜,帐内却温暖如春。甘棠攥紧的手被大掌碾开,与男人十指相握。

    甘棠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脸上的泪迹一刻没有干过。他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其实只是在不断重复“殿下”,“殿下”。

    而他喊殿下是想让荣景瑞做什么,就不肯再说了。

    荣景瑞看起来也不太在意甘棠喊他的含义。他抱着身下人,直到他听到那双红唇中极轻微的漏出一声“景瑞”,模模糊糊的,含混不清。

    荣景瑞逐渐冷静下来,轻轻抹掉甘棠流出的泪,却马上就有新一波涌出来,方才意识到他的小内侍已经哭了一整晚。

    他把抽泣的人拉进怀里,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断断续续的低泣渐渐变成呜咽而后停下,二皇子捡起落到床下的衣袍,从暗袋里摸出一块润泽的鱼形玉佩递到怀中人手里。

    “不要哭了,这个送给你。”第一次哄人,皇子殿下笨拙道。

    甘棠透过泪眼看看手中的玉佩,服侍皇子多年,他知道这个玉佩有两块,荣景瑞从来不离身。不禁抬头愣愣望向拥着他的男人。

    “本王很开心。”荣景瑞回视他。

    甘棠低下头,眼睫挂着的泪珠砸到玉佩上,他悄悄伸出脚,跨上荣景瑞的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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