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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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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暗,街边准备夜市的商贩纷纷支起小摊。不少推车的小贩陆陆续续涌上街头,往来的人群很快多了起来。

    祁王府的马车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赶路,路过添香茶楼时,萧绛习惯性地掀开车帘,朝茶楼二层的小窗上望去。

    雅间里亮着烛火,两道身影投在窗棂上,正在举杯言欢。

    萧绛不由出神片刻,收回视线,正准备放下车帘,却在前方人头攒动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前面是楚二吗?”萧绛向正在赶马的叶安问道。

    叶安放慢马车的速度,朝前观望一眼:“好像是楚二姑娘,听说今天鸿章书院女子学部正式成立,楚二姑娘许是刚从鸿章书院出来。王爷要过去吗?”

    萧绛沉默一瞬,吩咐道:“到前面停下,问问她去哪。”

    叶安得令:“好嘞。”

    楚卿捧着两碗红油抄手,走路的姿势不太优雅。一方面,抄手上都是红油,她怕蹭到自己的衣裙,拎得格外小心谨慎;一方面,她又担心抄手冷了不好吃,不得不用手帕包住捂在手里。

    楚卿走得小心翼翼,忽而听见有人唤她:“楚二姑娘。”

    她诧异回眸,只见叶安驾车赶来,热络地笑问:“楚二姑娘去哪?”

    楚卿愣了一下,看向自己手里的红油抄手,又瞥向叶安身后的马车——很显然,萧绛就在里面。

    楚卿没好意思说她正要去找萧绛,便道:“我随便转转。”又望向马车内,“王爷去哪啊?吃了吗?”

    楚卿这句是直接问的萧绛,然萧绛坐在车里不知道情况,还以为在问叶安。

    萧绛没回应,叶安便答道:“王爷刚从宫里出来,还没吃呢!楚二姑娘吃了吗?要不去我们祁王府吃一口?”刚问完,又注意到楚卿手里的红油抄手,大为震惊,“姑娘一个人吃两碗抄手吗?”

    楚卿:“……给别人带了一碗。”

    叶安也没看出不对,遗憾地叹了一声:“既然姑娘有约,卑职不打扰您了。”

    “告辞”二字几乎脱口而出,马车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叶安。”

    忽然被萧绛喝住,叶安愣了一下,忙隔着车帘问:“王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骨节分明的手将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车内银冠束发的青衣男子。

    萧绛睨了叶安一眼,低声训责:“让你问她去哪,哪那么多废话?”

    又看向楚卿,不容置疑地开口:“上车。”

    上次和萧绛同乘一架马车还是在春冬换季之时。那时候天冷,祁王府的马车里会摆上一炉银骨炭。不过眼下春日过半,天气早已暖了起来,马车里的炭炉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鼎四角香炉,炉里焚着清淡的乌沉香。

    楚卿不由想起那日在观星塔上,狭窄晦暗的塔楼将她和萧绛束缚在盘旋而上的楼梯阶上。晚风顺着塔顶的小窗吹进来,将萧绛身上清淡的乌沉香尽数吹入她的鼻尖。

    乌沉香的香气是清淡的,但与萧绛身上清苦的草药味混在一起,多了几分令人流连忘返的厚重感。每每嗅到,楚卿都会想起那日塔楼上的风,和屹立于风中,与她并肩俯瞰整座大靖都城的翩翩公子。

    楚卿在马车上坐稳,随口笑问:“王爷很喜欢乌沉香吗?”

    萧绛没答话,反倒是正准备继续赶马的叶安闻言接过话茬,趁机大吐苦水:“王爷从前不喜欢,一开始差点把卑职准备的香料都扔出去,不过最近倒是很喜欢。楚二姑娘喜欢吗?喜欢卑职给您送点,府里还有不少。”

    楚卿笑应:“多谢,不过不劳烦了,我很喜欢乌沉香的味道,不过不是香炉里的。”

    明明在和叶安说话,楚卿的目光却落在萧绛的身上。萧绛不自觉别过头,觉得马车有些狭窄,也有些闷热。

    叶安不明所以,没多想,转而问:“楚二姑娘去哪?卑职先送您。”

    萧绛也看向楚卿手里的两碗红油抄手,皱了皱眉:“去见哪位朋友?”

    虽说萧绛的话音一如既往地平淡清冷,但眼底分明带着不悦。楚卿看破不说破,笑了笑:“昂,我那朋友最近太忙,我怕他没时间用饭,去给他送碗抄手。”

    萧绛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去哪,本王送你。”

    楚卿忍笑:“不太好吧,我那朋友是男子。虽说王爷您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但总归还有一纸婚约在。您亲自送我过去给一个男人送晚饭,人家还敢不敢吃了?”

    萧绛不悦,有些不耐烦:“去哪?”

    楚卿:“祁王府。”

    萧绛:“……”

    楚卿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抄手递过去,笑道:“没吃呢吧?给你的,还热着呢!”

    萧绛低头打量着冒着热气的红油抄手,沉默片刻,不确定地问:“给我的?”

    楚卿点头:“昂,你不是还没吃吗?”

    萧绛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接过抄手,又道了声谢。

    “今天还顺利吗?”萧绛将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看向楚卿。

    楚卿知道他在问女子学部成立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嗯,挺顺利的,有周老和闫老主持,没出什么岔子。女学生们现在也已经搬进宿舍,明天就能正式开课了。”

    萧绛垂下眼眸,思量片刻,沉声开口:“抱歉,今日父皇急召我入宫,我没来得及过去向你道贺。”

    楚卿靠在车壁上扬眉一笑:“那你现在还不快给我补一句恭喜?”

    “嗯,恭喜。”萧绛浅笑。

    楚卿又问:“圣上急召你入宫,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绛道:“是海州。海州水患以后,周遭村镇流民作乱严重。今日海州知府来报,有流民闯进海州府衙,不仅抢走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食,还险些打死了海州通判。父皇勃然大怒,下令派兵镇压,命我同沈将军一同前往海州。”

    “你也要去海州?”楚卿下意识问道。

    萧绛看向她,不解:“也?”

    楚卿尴尬笑了笑:“没什么我,我有一位朋友前不久也刚刚去了海州。”

    萧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朋友?”

    楚卿忙竖起三根手指:“女子。”

    萧绛低头浅笑。

    楚卿又问:“那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萧绛道:“沈将军尚有要务在身,暂时走不开。父皇命我们三日后出发。”

    楚卿道:“那我去送你。”

    萧绛:“嗯,好。”

    ……

    女子学部正式成立,各个课程都要尽快安排起来。眼下能胜任夫子的女子不多,鸿章书院中原本的先生们又对教授一群女子颇为忌讳。

    楚卿早在学院正式开始前就在四处奔波请鸿章书院的诸位先生给女学生们开课,也同周老申请过准许男女学生同堂共同上课一事。

    然周老和闫老两位倒是答应得很痛快,但鸿章书院上下其余十余位老先生无一人同意。再加上不少学生对此事意见颇大,男女同堂授课的事情不得已暂时搁置。

    女子学部正式成立的第二天只开了周老和楚卿两个人的课。女学生们被迫单独授课,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也明白是因为男学生和其他夫子瞧不上她们。她们心里不舒服,课上得也不起劲,一个个苦着一张脸,反倒不如从前偷偷在秉烛书斋的时候开心。

    放课后,楚卿回府琢磨了一夜,终于想到了法子。

    既然不能让其他先生接纳女学生,倒不如先让其他男学生来听她的课。男女同堂的课在她这开了先例,如果效果还不错,她也有理由再去拜会其他的老先生们。

    楚卿连夜赶好教案,次日一早,吩咐林七在鸿章书院张贴告示,通知全院师生她即将在今日下午召开第一次公开课。课程面向全院弟子召开,其他先生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前来旁听指教。

    消息一出,立刻在鸿章书院掀起一阵热潮。

    男学生们对这位前所未有的女先生一直很好奇,得知此事后,不少人呼朋唤友打算前去听课。

    当然也有不少人跟着泼冷水,说旁的先生只给男弟子授课,楚卿是女子学部的部长,她的课,自然也只准女子去听。

    女学生们闻言不服气道:“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我们先生的君子之腹。我们楚先生任职教书,是为替大靖培养栋梁之才。你们的课是只给男子听的,可我们楚先生的课,是给天下有志之士听的。

    “只怕你才疏学浅,根本听不懂我们先生的课。”

    少年人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被女学生们这么一刺激,原本不打算来听课的男学生也纷纷改了主意。

    两边男女学生还约定在下午的公开课上比一场,非要争出个高下来。

    两边吵得剑拔弩张,楚卿却躲在一旁的四角亭里看热闹。周老和闫老恰好路过,周老瞧见楚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顿时升起一阵熟悉感。

    “这姑娘怎么有几分像寻卿那臭小子?”周老不由感慨。

    闫老趁机揶揄:“我看你是思徒心切,思得老眼昏花,神智不清,连是男是女都不分了。”

    闫老越这么说,周老越想证明楚卿和楚钦的相似。他瞥了闫老一眼,哼笑道:“你还别不信,说不准这丫头就是寻卿教出来的。下午不是有她的课吗,咱俩也去瞧瞧,像不像寻卿,一看便知。”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本是临时举办的公开课,几乎聚集了鸿章书院所有在校的学生。加之周老和闫老也在场,这堂课几乎成了近年来最宏大的课堂,甚至连楚卿自己都始料未及。

    当然最令楚卿意外的是,临课堂开始之际,门口走进一人,悄然坐进了角落的屏风后。除了坐在讲台上的楚卿,没人注意到课堂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绛的到场令原本底气十足的楚卿忽然有些紧张,临开课前,她又吩咐林七给她倒了杯水,还扯着裙子问林七:“我这样,应该不像楚钦吧?”

    林七答非所问:“大人就是大人。”

    楚卿无法,只得暂时放下心中顾虑,先一步入堂准备授课。

    不多时,时辰到,楚卿起身开课。

    这堂课,楚卿不打算按传统授课的方式完成。她准备了四个问题,分别从财、政、军、工四个方面,引出了四个当今朝中的主要困局,并以此引导学生们发表意见。

    男女学生们本就互相较劲,自然不会放过抒发己见碾压对方的机会。两边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越争执越忘我,到最后甚至于忘记自己是站在男子还是女子的阵营,开始专为论出一个解决朝中困局的办法而辩论。

    每每争执到最顶峰,楚卿便会站出来收尾。两边的论点被楚卿一一点评,最后附以修正执法,登时获得满堂喝彩。

    周老坐在堂后,忍不住同闫老笑道:“从课堂内容算计到学生的心理,就连你我二人到场只怕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此次课一过,就算我们那些老先生不愿意给女学生们授课,也止不住男学生们往她这跑了。如此狡猾,如此细致,你还说她不像寻卿?”

    闫老啧了一声:“是是是,天下聪明人都像你们寻卿,连人家祁王殿下都像你们寻卿。”

    堂后的周老和闫老互相挤兑,谁也说不服谁。堂中男女学生们仍在为论题辩论不休。

    楚卿则坐在堂上,时不时看向堂后角落里的屏风。看不见的屏风后,萧绛一直坐在那,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每一句言论。

    那些关于朝中格局、关于天下大势、关于黎民百姓的种种论点,无一不是楚钦曾经的思想。萧绛听到她说这些话,一定会想起楚钦,甚至可能会怀疑她就是楚钦。

    可不知为何,楚卿丝毫不怕萧绛看出破绽,她甚至狡猾地盼望着萧绛会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天色将暗,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的课程终于接近尾声。

    放课前的一刻钟,是学生们的自由提问时间。不少学生举手提问,楚卿一一耐心解答。

    课堂一旁靠窗的位置上,被强行拉来听课的安国公嫡子赵东平心生不满。

    数月前,他的弟弟赵西平因为在宫中与楚卿发生冲突,被祁王府的人设计赶出了京城。他早瞧楚卿不顺眼,眼下楚卿又堂而皇之成了他的先生一辈,胸中怒火更甚,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所以赵东平全程没有参与课堂的辩论,一直在观察时机。眼下楚卿准许自由提问,机会正好,赵东平抢先起身问楚卿:“楚先生,学生最近在书院里听到不少风闻,据说您和前任礼部尚书楚大人似乎也有些旧交?”

    鸿章书院里的传闻楚卿自然有所耳闻,关于她和楚钦还有萧绛三人的情感纠葛,已经传出了不止一个版本。

    赵东平忽然提起此事,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楚卿面色不动,林七有意阻拦赵东平提问,被楚卿拦了下来。

    赵东平继续道:“学生想请教先生,关于去年中秋宫宴的大火,先生如何看?还有关于楚钦大人的真正死因,先生又如何看?”

    屏风后的萧绛微微皱眉。

    因为在鸿章书院的传言里,萧绛才是放火杀人的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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