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现新的角色
三天后，战争结束了。姚佛念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披荆斩棘，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他说是时候班师回朝了。
从塞外回都城之前，姚佛念早早地命人为我备置了一辆马车。作为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他素来是一个思虑周到非常细心的人。因此，上车前，他就想到了这一路返京，舟车颠簸，英落女扮男装，自然不宜伸张。
“待会儿你上车前，就在众人面前和我说一声，让英落陪你解解路上的闷儿。“
“嗯。“我回答。心底不由暗暗地赞叹此人心细，路途劳顿，如此既能让英落同我一样好生歇息，又能不拆穿英落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免遭人口舌。
听英落说，这场战争大捷从一开始将军就势在必得的。
我信她所说的，我见过姚佛念练习剑术的模样，可谓英姿飒爽、光明磊落。
英落开始给我讲述姚佛念的故事。
姚佛念是姚府的大公子，十八岁年少有为，成为朝堂中第一位的姚大将军。
他此次只带领了三万精兵，挑战敌国三十万兵力，姚佛念有勇有谋，这才让军队以一敌十奇袭敌人。说是“奇袭“，我想这也不算是”奇“。姚佛念只向朝廷讨要了三万军队，想来也是胜券在握。他心思如此周密，恐怕敌人的一草一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路上，英落都同我絮絮叨叨“姚将军”的屡屡战绩，仿佛忘了自己扮演的可是个男儿，虽身高上扮演的不是堂堂七尺男儿，但我最早认识她的时候，她给我的印象却也是一个故作冷傲实则单纯善良的小伙子。英落以为我未曾我未曾看出她的真实身份，我也不便拆穿她。她既如此，总有她的道理。不过如此甚好，听她能够以这种身份絮絮叨叨，某种程度上说，她和我的关系也是亲密了一层。
我想，英落是一个好姑娘，也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只不过此人心真大，明明对姚佛念仰慕极了，却总是和别的女子谈论她喜欢的人，也不怕旁人也和她一般喜欢上她心爱的人。不过我倒是一个能够让英落放心的人，毕竟我对姚佛念有的只是敬佩和感激之情。因为，冥冥中，我总觉得，姚佛念似乎有所隐瞒，我猜不透他的心思，甚至不敢猜。只是，我还是很疑惑姚佛念这个人本身。
“英落，你今年多大？”
“我，”英落顿了顿，“十八岁。“
“当真？”我看着英落，虽还是男装，但分明不像是十八岁的模样。加之她本身又是个女孩子，想来如此这般混进军营，为掩人耳目，必然是谎报了年龄。
“嗯。“
“英落，你是为何参军？莫非是为了姚将军？“
“你恁地又胡说什么？姚将军是男子，我一介男子怎是为了他参军？“
“不啊，“我歪了歪头，狡黠一笑，”和你待久了，总听你念叨着姚将军，姚将军少年有为，行事磊落，想来你也是钦佩他，如斯这般，我便瞎猜而已。“
英落侧了侧头，“这样说，恐怕也对。将军不仅骁勇善战，且他为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英落好生钦佩。“
塞外的余晖洒进马车内，她侧着头，那柔光在她的鼻尖抹上一层甜蜜的金黄。
“英落是为将军而来。”她别过头，看着我，目光却抛向远方，眼底的笑意如蓄春日的池水。
那声音干脆利落，不扭捏作态，我看着英落，她这般旁若无人的模样，可知这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不觉，我把头慢慢倚靠在马车的窗上，呆呆地望着塞外的戈壁滩和岩石山。风穿过路上一排排的白杨树的时候，便发出“沙沙”的声音。夕阳西斜，岩石山呈现着奇异的金黄。尔后，天色终于渐渐变暗，一轮圆月升上高空。那幽蓝色的天空渐渐融化在银色的月光里。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我幽幽地念出这首诗，觉得这一幕是如此得似曾相识，“英落。”
我低下头，却见英落靠着马车壁，安然入睡，梦里却在啜泣：“他流了好多血……”
睡梦中的她眉头紧蹙，双唇紧抿。
我掀下车帘，于黑光里，喃喃自语道：“夜里风冷，仔细着凉，这里没有梦魇。”我伸手去探她的手，冰冰凉凉，许是身上的侍卫衣太过单薄。这军营意味着战场，意味着刀光剑影，意味着随时的生离死别。真是难为她一个女孩子，用一往情深独自扛过了军营里的苦难，不知姚将军是否知晓她此番心意呢？
我慢慢坐过去，用手扶住英落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好生地让英落靠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就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这一把情深，
夜深风紧，军队的马匹和战士虽久经沙场，但这场战场下来，也劳累过度。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军装的侍卫举着火把，从军队的最前头开始跑，“停止行进，停止行进……“
“青姑娘。“车帘外，忽传来一个声音。辨那声音朗朗，如清水撞击石头的声音，由声闻人，可知这定是个爽朗干脆之人。
我掀开车帘，马车外，一名身穿铁甲红缨的将军坐在他的白色马匹上。“敢问是哪位将军？”
“停止行进——”此时那举着火把的侍卫正经过，见是卫将军，便收住脚步，“卫将军好。”他行了个礼，卫将军挥挥手，侍卫便继续往后面跑了。
“卫将军？”我心中疑惑，似乎听英落说起过这个称呼。
“卫易淼。”卫将军下了马，“叫我卫易淼就好。你我不是军营中人，不必这些军礼和称呼。
“哦。“我笑笑，知这是个性情中人，那也好说话多了。
“照往日一样，现在是下车下马，军队扎营子休憩之时。因昨日姚将军说都城传令我们加速回王宫，今日这才叫停得比往日晚了。”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她睡着了吗？”
“嗯，才刚刚睡下。”
“你先下来吧。卫行，你带青鸾去部队扎营的地方。哦，帮我的马也牵过去。“他口中所唤的“卫行”正是驾马车的侍卫。
待那侍卫带我走出两三步后，卫易淼便跳上马车，将马车上的英落抱下来。他身手敏捷，如蜻蜓点水般地跳下马车。卫易淼高大，英落的头枕靠在卫易淼的手臂上，在诸多士兵看来，那男身的英落此刻如同个姑娘一般。
见众人纷纷望向他，卫易淼不由觉得好笑，嘴角上扬得近乎邪魅了。英落是女儿身，只有他知道，也难怪众人如此怀疑他和英落的关系了。
“看什么？”卫易淼假怒，“他睡着了。”殊不知这后半句在众人眼里却更是意味深长。也不知这后半句是卫易淼故意加上去的呢，还是无意之举。
卫易淼已走到了我和卫行的身旁，我不由好奇地看着卫易淼，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下也猜出个七八分。
“青姑娘，只当是没看到吧。”
“啊？”
“军营中人人都知道卫将军对这小侍卫英落钟情有加，但是大家敬仰卫将军为人，故而军营里未曾有人说过卫将军的不是。”
“你叫卫行？你是卫府的？“
“是了。
看来这个叫卫行的，还真是对卫府维护有加。尤其是对卫易淼。军营的人上上下下都忠诚笃信，看来他是不放心我了。我兀自想，不由放慢了脚步。“你放心便是。我这人自不会捕风捉影。你家将军面向和善，行事光明，我又怎好妄自非议你家将军的喜好呢？”
卫行手握长剑，抱拳，“青姑娘真是明事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