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找人嘎了你
赌狗老鬼没能成功出大金，出了保底。
顾文星以为他要借机发挥送她上天，没想到老鬼呵呵一笑，态度和缓了不说，后面还让她帮着看了几次。
原来有保底便能让他开心。
顾文星的地位直线上升，由朝不保夕的材料甲成为了老鬼的专用炼器助手。
晦骨看到了几次老鬼对顾文星待遇的改善后，阴阳怪气了好一阵子。但老鬼以笑容回应，反倒恶心到了晦骨。
哪怕晦骨说什么，老鬼都没和他透露顾文星眼睛的神奇之处。他心知晦骨不过是觉得特殊且好看，想用来收藏而已，根本不知道这双眼睛有多么好用。
对此脆弱的逃命同盟关系，顾文星觉得他们要真的有深厚的感情才奇怪。
连能组成同盟也是因为老鬼的匿踪阵造诣不错，而晦骨能让他们的逃命之路更加顺畅。且一人炼器一人炼丹，不愁钱不够花。
不过最重要的还得是他们俩似乎在被同一个人追杀。
只知道是个男的，在老鬼口中是个可恨且烦人的家伙。那人一旦下手必定死手，老鬼借助各种手段躲了这么久都不敢同那人正面对上，晦骨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是拜那人所赐，余波震伤了他。
至于那人这般厉害，老鬼和晦骨却能逃出生天的原因。
顾文星就不知道了。
他们一涉及此类话题就藏着掖着，能得出前面的结论还是她组词造句的能力不错，勉强能把他们的地下语翻译成人言。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顾文星身处的这具身体十岁了，距离她和姜起最初的相见只差四年。
老鬼给了顾文星最大限度的自由，作为代价，他给顾文星下了类似于诅咒的术法，顾文星离开他十米外超过两天，她就会自爆而亡。
为了保住小命，顾文星下了好一番功夫去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本可以不那么麻烦，可谁让她跟老鬼去买材料的时候，碰到了好心的修士。对方像是认出了她这副面容似的，说：“……可是姜起？”
顾文星：啊，他咋知道的。
老鬼见顾文星无动于衷的模样，悄然放下了当场做掉这些修士的念头。他不想因为一场无聊的认亲便暴露，但离开后就说不定了。
顾文星没承认：“我姓顾，叫顾天阳。你们大概是认错人了。”
顾文星：来不及编了。弟啊，你的名字借姐一用。
可能是顾文星介绍自己的时候太过自然，可能是修士们眼中的凡人大都一个样，他们没认出顾文星，只是见肤色白得亮眼，随便问问而已。
回去后，老鬼直接剥夺了顾文星出门的权利，让她这几天在屋内老实待着。
顾文星：唉。
她出这一趟门是想找机会传递消息给追杀老鬼的人，没料到消息没传，倒是得知了不少意外的事情。
那丢她的老爹居然后悔了，据说还是丢完没过几天，就回来重新寻找。阵仗大的就像是顾文星是被拐而不是被他抛弃……呃，虽然她的确是被抓了，但这爹丢了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整件事中隐身的娘，依然在寻找儿子的旅程中消失不见。
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顾文星不再去想他们的事情，她必须找机会把老鬼和晦骨干掉。
别看老鬼对她还算好，那只是利益关系。何况邪魔外道背弃约定和乱杀无辜都不是新鲜事，谁又能保证一直维持着如今的稳定继续下去。
顾文星安分了几日，等老鬼不得不带她出门挑选材料的时候，她跟着出了趟远门。
说是远门，实际上是一半“搬家”。
晦骨会把藏匿点传送到他们购买材料的城镇的附近。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这么做，若不是传送整个屋子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晦骨怕是想每隔三日就换个地方。
此次购置材料的地点为一处小型的拍卖场。
老鬼为自己和顾文星准备一套模糊面貌的衣服，他带上兜帽，转过头见顾文星傻愣愣地看着拍卖场用于暗示顾客的宣传单。
他一巴掌拍了上去。
顾文星：？
老鬼哑着嗓子：“别乱看。”
在侍者那领取完身份牌，顾文星被老鬼半拽着走到座位上坐下。全程，她被下了禁言的术法，出声无外乎语气词，倒没有什么开口的必要。
最初的商品和最后的商品，在顾文星眼里是带着词条的作品展示，有好的，但没钱。次要好的呢，她喊也喊不出来，何况心劫里买东西，用不了，还不能摆着看，没意思。
真见过心心念念的拍卖，顾文星的心思收了一半。
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趣，尤其身边这个邪道人士真的遵守规则拍卖，连包厢都没去。这种地方最多金丹，能让接近合体的修士老实成这个样子，果然还是被追杀者逼的。
可即使是修为高深的追杀者，在老鬼的众多手段叠加下都让他藏了几个月，还残害了许多人际关系经营不佳的修士和无修为的流浪儿。
该说是追杀者不够强呢，还是老鬼太会躲。
顾文星不是没想过破坏掉老鬼的阵法，只是她假装不小心破掉一两个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反倒是无事到老鬼修补完成。
老鬼得知是顾文星弄得，不管是不经意还是如何，他拧断了顾文星一条手臂以示惩戒。
疼痛感不再，但演的戏足以骗过老鬼。
顾文星用仅剩的手摸了摸下巴。断臂，果然和姜起的路子有出入了啊，十二面体……不对，通识镜原来能自主模拟心劫内人物的行动逻辑。
姜起成鬼魂状态或许也是通识镜的功能之一。
老鬼带着材料满足回归，途径郊野，因为遵守规矩被人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遭到了路人的劫杀。
顾文星：找死的来了。
她蹲在老鬼画的圈，实则是阵内，看老鬼的屠杀秀，怎么说呢，呕着呕着就习惯了。
那些老鬼不曾有钱购买的材料，经过那些人的手给送了回来。
看老鬼幻化出的老者那笑得满是褶子的脸，就知道他有多高兴。路过冰糖葫芦的摊子，还破天荒地为顾文星买了份全家桶，即冰糖系列齐全版。
他说：“小……孩子爱吃这个，你应该也喜欢。”
山楂不叫山楂，草莓不叫草莓，但味道对了。顾文星满足地啃下一颗裹满了糖的草莓，决定尽早破掉隐匿的核心，送老鬼上天。
走着走着，老鬼突然夹起顾文星就跑。
连周围人的异样目光都不再注意，术法齐上阵只为逃命。
待老鬼冷汗连连地闪入屋内，他匆匆丢下顾文星，冲到晦骨的房间，不等对方开口便焦急道：“虽然不是那个人，但有类似的气息来这了。你这几天能转移吗？”
晦骨被惊得灵力一断，炸了丹，他扯开阻碍视线的乱毛，道：“我刚转移没多久，至少要给我两周。”
老鬼猛地捏碎门框：“恐怕等不急，转移需要什么？我来一起做准备。”
晦骨的表情阴晴不定，许是命压过了藏着手段，道：“石骨粉，金银绣，空玉，越曳蝶的卵。”
老鬼：“卵需要买，空玉我有。石骨粉和金银绣可以炼。”
晦骨：“我需要准备阵法。”
老鬼：“多久？”
晦骨：“给我空玉，尽快备好石骨粉和金银绣，可以压到五日。”
老鬼：“五日？！”他愤愤一锤门框，任乱石滚落，显然对这个日期不满。
晦骨语气不善，道：“五日，快不了。你要是不耐烦就自己搞。”
老鬼见实在压不了日子，收回手，俨然变了副模样，状态较之刚才安静不少。他阴沉着脸，道：“五日就五日。你可要想好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感应到的气息只强不弱，且和那个家伙的气息相近。你最好别抱侥幸心思，不然死都没处埋。”
晦骨的动作慎重几分：“和那家伙气息相近？”
老鬼：“嗯，虽然按照那家伙的性格，不会将此事交给别人。但凡事都有意外，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晦骨：“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阵法。”
老鬼看晦骨开始着手准备转移之事，没有浪费时间。他一瞬移动至屋内，将顾文星一脚踹了出去，没忘打下标记。
顾文星单手撑在地上，身后是老鬼冷淡的发言。
“这些时间我没空管你，三颗上品辟谷丹够你用了。没事别打扰我，也别想着逃跑，这次若是被我发现你破坏了匿踪阵，我不会留你性命，你自己掂量着办。”
丢下这么一句，他踩下机关关了门。
顾文星：？
她踉跄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至观察已久的最佳地点。这个地方经过她每日的记录，确保不会被他们俩的神识扫过，处于两者交汇的盲区。
合体期修士的神识能笼盖很大的地方，但他们所建造的这处遭受了极大的限制。能不被外面他人的神识扫到，但里面也扫不出去，两面皆封闭起来。
顾文星是通过眼睛发现了建屋用石头的用处，而这个地方则是被石头完整包裹，小的让她都只是勉强能挤入。
至于那两位，呵，逃命了这么久还有心情管这种角落？
顾文星四处看了看，确认了自身的安全。她摸了摸胸前的口袋，从中掏出了三颗上品灵石和一颗极品灵石。
这些是老鬼赌器高兴时丢给她的，对老鬼来说灵石的用处就是灵力不足时补充一下，平常就丢在储物戒。
顾文星取出上品灵石，以边缘为笔，在地上划出道道白痕。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通读万法内关注阵法的内容，不说一朝成为大师，搞个通风报信的阵是绰绰有余，何况还有极品灵石的加成。
信被老鬼的阵法挡了，那一刹那产生的波动足以引起那人的注意。
让老鬼灵魂震荡的气息，顾文星察觉到了一星半点。身是凡人，灵魂不是，她感受到的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
应该是个熟人。
既然是熟人，她不信对方会忽略阵法碰撞的波动。
他们都可喜欢看热闹了。
嗯，虞林除外。
待刻完，顾文星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擦了擦汗，结果擦了满脸的血腥气。减轻了疼痛感知的麻烦就是再重的伤都像蚊子叮，痛是不痛了，可伤得厉害还是有可能寄。
顾文星从右侧口袋取出手帕，紧紧缠绕着掌心过了好几圈。
她在三个点上依次放下上品灵石。
怕凡人施阵的成功率不高，她扯开布条，挤了点血抹上去。生力加灵石，不愁阵法启动不了。
点点白光自白痕处缓缓升起，它们根据顾文星的想象，化作一只只千纸鹤的模样。随着纸鹤彻底成型，它们振翅穿过墙面，向远处飞去。
而顾文星和这些纸鹤间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联系，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起了她与纸鹤。
通过感知，顾文星发觉竟真有一只纸鹤冲破了老鬼他们的束缚，向外界传递信息去了。
本以为全军覆没，没想到还有一根独苗尚存。
消息是传出去了，能否快速抵达前辈的身边全看缘分。毕竟融入了血的纸鹤更倾向于寻找最近的、和阵法者有关系的人，假如附近碰巧有和姜起更为亲近的人，还是有概率截胡纸鹤的。
但纸鹤被截展开时的灵气波动，不会被前辈忽略。
……这可是熟人的气息！
视熟人气息为无物的人一辈子交不到朋友。
顾文星窝在角落，静静等待回应。
……
没过多久，纸鹤传来了被打开的信息。
没等顾文星高兴，老鬼叫魂似的声音传了开来：“小子，你人呢。”
顾文星擦除了法阵的痕迹，胡乱划了几笔便从另一边爬了出去，没走正道。走正道百分之百被老鬼抓，傻子才走那里。
她爬出去后，身上的符纸无风自燃。
眼前一暗，老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目盯得顾文星后背发凉。
糟，这符纸什么时候贴上去的，根本没注意到。
顾文星低着头，老鬼释放了部分修为，逼得她趴在了地上，骨头寸寸开裂。
老鬼：“你在这做什么？”
他边说着话，边伸头进去看了看。
老鬼：“？”
老鬼：“你小子偷偷背着我只为了在这里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