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剪秋之死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江采蘋都觉得自己整个人快馊掉了的时候,她终于被允许洗个澡了。
开开心心洗完澡,江采蘋只觉得一身轻松,换上了青竹准备的一身冬装,她们夫妻二人才出宫赶回了泽亲王府。
原本沈眉庄还有些不舍得她搬回府里,但江采蘋态度坚决,终于还是搬回了王府。
这段时间里,皇上身子慢慢恢复,精气神虽然不似从前一般,但好歹是好了许多。
“福晋,剪秋没了。”
江采蘋正倚在榻上看书时,青禾从外头进来禀报道。她的手一顿,翻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没的?”她问。
“慎刑司那个地方本就不是人待的,她原本就受了不少苦头,伤口溃烂感染,不治而亡。”
“也是她命该如此,找人将她好生安葬吧,虽说是助纣为虐,好歹也算是个忠仆,人死如灯灭,再有什么仇怨也翻篇吧。”
江采蘋叹了口气,剪秋待宜修,当真比亲姐妹还亲。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么多年了,她见过宜修所有的痛苦,所以她那样为了宜修奋不顾身。
可惜是跟错了人,可惜宜修没能保住她。
“福晋心善,若是奴婢受人这般迫害,只怕恨不得生扒了她的皮,喝她的血。”
青禾恶狠狠地说道,好好的一个美少女表情竟然有些狰狞。
“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也不嫌晦气。”江采蘋用书敲了敲她的脑袋,嗔怪道。
“我记得宜修身边除了剪秋之外还有一个叫绘春的丫头,她怎么样了?”
“绘春啊,她当时是招供得最快的,慎刑司的板子还没打下去呢,她就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干净,也是受苦最少的。”
青禾的话语里带着些许不屑,同样身为奴才,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背主求荣的人。
“也是她好命,旁人进了慎刑司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她倒安然出来了,还被安排出去继续伺候乌拉那拉氏。”
皇上到底也没明说宜修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只是废了她的后位,却没有贬为庶人,只说待她死后葬入妃陵。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总之没有人敢提此事,因此再说起宜修时都只叫一声乌拉那拉氏。
“只怕乌拉那拉氏不会放过她。”江采蘋将书放下,端起桌上的热牛乳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生了孩子之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喝热牛乳了,对茶的兴趣倒是逐渐淡漠。
“为何?乌拉那拉氏现下身旁只有她一个老人了,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否则以后谁伺候她。”青禾撇了撇嘴,有些不理解。
“你这丫头,等着看吧,要不了几日绘春便会暴毙。”
“真的吗?”青禾有些狐疑,但看着江采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没再说什么。
两日后,青禾急匆匆地冲进了江采蘋的房间,一开口便是:
“福晋可真是神了。”
险些被她撞飞的青竹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晕,回过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这丫头做什么这般风风火火的,若是被旁人瞧见了,指不定要说咱们福晋管教无方呢。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还这样毛毛躁躁改不了。”
青竹和青禾是亲姐妹,所以她的训斥青禾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听完。
“好了,你别说她了。这丫头就这个性子,活泼些好啊,我还想着以后青禾去伺候永宁,永宁也能跟着青禾学得活泼些。做什么要这样条条框框地整天将一个女孩子框外原地。”
江采蘋将青禾拉到自己这边,替她说着话。
“福晋您就这样宠着她,早晚要闯出祸来。”
青竹有些气呼呼的,她不是非要骂青禾一顿,也不是生活不顺想找谁出出气。
她就是很担心青禾以后真的给江采蘋惹出事来怎么办,江采蘋对待下人一向是恩威并施,并不会刻意苛待下人,所以青竹是很感念她的恩德的。
“好了,我还不知道她嘛,虽然性子急了些,但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总不会闯出祸来。”
江采蘋是很喜欢青禾的,她总觉得在她身上能看到不少人的影子。
“你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江采蘋对青竹说完,又问青禾。
青禾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一听江采蘋问她,立马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个清楚明白。
“绘春死了,我方才听王爷身边的阿丁说的。说是她在慎刑司时身子就有些不好,本来是可以好好医治的,但是她一离开慎刑司就被发落出宫,导致身体情况恶化,这才丢了性命。”
江采蘋和青竹听得明白,心里也有了各自的盘算。
主仆三人正在讨论此事,弘时也回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弘时一进屋便只感受到一阵温暖,心里暗自为自己安排的地龙给福晋带来了温暖而高兴。
“在说绘春的事儿呢。”
“怎么,你还关注这个啊?”
弘时脱了鞋,盘腿坐在榻上,顺便将青竹拿过来的毯子盖在江采蘋腿上。
现在才是十一月,虽然有些冷了,但屋子里烧着地龙,他倒是不觉得难以忍受。
只是知道江采蘋受不住寒,这才时时想着多照看她一些。
江采蘋也只是笑着看他为自己盖上毯子,接着她的话说道:
“青禾在说绘春死得蹊跷呢,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蹊跷,所以才同我们有些争论。”
她让青禾把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弘时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丫头虽然平日里瞧着风风火火的,没想到心思竟如此细腻。没错,虽然乌拉那拉氏那边说的是她暴毙,我却私底下找人查看过,是中毒死的。”
青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只是觉得按照绘春离开慎刑司时候的身体状况,不应该会突然暴毙才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是乌拉那拉氏做的吧?”
江采蘋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已经是确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