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残阳腥风染红霞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哪晓岁月蹉跎过,依旧名利两无收。”
偌大的7区,没有几个人能明白祁厅长的宏图壮志,也没有几个人相信难民营里能飞出个金凤凰。
“俗!忒俗!俗不可耐!咱们这身份,就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祁厅长嘴角抽了抽,他是有志难舒,又不是贪图名利,算了,与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聊什么情怀。
“外面怎么样了?”
“饿死一批,内乱又死一批,现在已经有人吃‘往生肉’了。对了,你那招撤梯子真损,黑市暴乱6区毁了,黑寡妇也死了,据说在安抚乱民的时候被人捅了几刀。”
“上屋抽梯,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有空多读点书。让小蓉看看能不能掌控6区,如果拿不下,就让她回来吧。”
“回来?继续给你做夜明珠的老板娘?红袖添香夜读书?呵!老色批。”
地球本没有引力,只是地球的质量影响了时空,就像装在箱子里的物品,运动轨迹受箱子影响,却与它在外界截然不同。
通过刺客组织的nasa实验,领域便是那个箱子,它装载了一定的区域,却又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封锁了时间与空间,正如肉体装载着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老墨不断给我灌输着他成为刺客的心得。
内外兼修,强大的灵魂需要同样强大的肉体才能灵活自如的施展,“视,听,味,触,智”一层一境界,甚至听闻有人已经突破这五段,练出了“心感”。
刺客是门艺术,掌握魂器的人便拿起了画笔,在灵魂领域这片空白的纸上,构筑自己的世界。
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
每个人的灵魂本质都不同,五行属火,画出的便是烈焰,灵魂与声乐产生共鸣,他便成了高渐离,成了老墨。
老墨的“哼、哈”二气便是取自混沌之音,只要受到音波的攻击,便会使灵魂随之振动,轻则短暂失神,重则神魂受创陷入昏迷,只是那招“天罚”他却始终不肯教我。
当听闻我是影刺客时,老墨的眼神十分古怪:“形单影只,或许是因为你缺爱吧”
物资日渐消耗,疲惫感逐步增加,地龙兽依旧不依不饶的徘徊在地堡外,甚至出现了族群。
直到某天夜里,我看见地堡的角落结出了蛛网,如醍醐灌顶,爬起身来便向着挂骑士牌子的卧室冲去。
蜘蛛,对,就是蜘蛛,这两天因为开着门才爬进了蜘蛛,但那间卧室却早已满是蛛网!我想,我知道上一批守堡人是怎么死的了。
地堡里很可能有与外界有一条通道,否则,这些小东西根本没法儿存活,更不可能有体力吐出整房间的丝。
踹开卧室门,强烈的腐臭味几乎让人窒息,比我们刚打开地堡大门时更加浓烈。
在办公桌的下方,果然有个八十公分见宽洞口,深不见底,刚好能容下一个成年男人。
我不知道它通往何处,又或许是某个怪物巢穴的入口,毕竟2堡就是从这里被突破的。
一个罐头被丢入洞口,老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
“还好,不到二十米深,有气流,是活口。”
“但里面可能有怪物”
“怪物?你看这洞口开凿的痕迹,明显是锯齿鼠的杰作。”
“上一批守堡人,很可能是被怪物杀死的。”
老墨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眉头都成了囧字。
“谁告诉你的,那些干尸?怪物眼中的人类,就和人类眼中的牲畜一样,杀了是为了吃的,它们可不懂得做成肉干。”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那又会是谁要铲除2堡?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收拾收拾,等天亮咱们就出发,让外面那两个大傻子干等着吧。”
等等,2堡怎么会有地龙兽这类大型凶兽存在?一抹灵光从脑中闪过,却始终抓不住那丝线索,算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又何必在意。
第二日清晨,老墨将收拾好的背囊与荧光棒丢入地洞中,过了七八秒,他便率先跳了下去。
“你骨架子小,踩着两侧墙壁下来!”
落地后,糜烂的气息差点让我把隔夜的罐头肉都给吐出来,这里堆满了腐肉与碎骨,起码混杂着几十具尸体,手腕粗的蛆虫爬满了洞壁。
空间虽然大了些,却只够一人弯腰前进,地洞错综复杂,只能凭借着老墨那如蝙蝠般的听觉缓慢前行。
阴暗、潮湿、缺氧,时不时还要清理身上的蛆虫,这肮脏的玩意儿稍有机会就粘在皮肤上吸食血液,只有用打火机烧灼,它才啃松口。
爬的头晕眼花,几乎浑身伤口,只能寻着老墨身后的荧光棒不断前行,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还带着余温锯齿鼠的尸体。
当重见光明的时候,感觉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洞口居然就在1堡附近,可我很快便想起,应该没有人会愿意看见我活着回去。
“方叔,要不还是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老墨也同样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只是等了没两分钟,他便折返回来。
“1堡的人死光了,我们可以进去休整一下。”
“方叔,你”
“想什么呢,不是我杀的,人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
1堡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伤口都是剑刃所致,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曾经与队长刘磊说过话的胖子。
老默将胖子的眼皮合上:“不对,很不对,卡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方叔叔,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把守堡人杀光?这里也没有什么秘密,而且按时间来算,前两天就是换防的日子,死在这里的却还是老面孔。”
“把这里的物资收拾一下,留下一份以备不时之需,我们要尽快赶回卡兰,我有预感,进城的时机到了。”
带上头纱,徒步穿过荒漠,到达难民营哨卡的时候已是黄昏,奇怪的是居然连这里的卫兵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公会集体罢工了。
街道上并无人烟,但却感受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大部分的铁皮房破裂垮塌,到处都能看见刀劈斧凿的痕迹,浓烈的血腥味随着风一阵阵飘过,吹红了晚霞。
越过丘陵,卡兰城墙就在眼前,远远便看见大门外密密麻麻全是人,只不过,他们都是躺着的,身体上插满了本该射向凶兽的箭支。
毫无疑问,卡兰对它的难民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城墙上的骑士依旧在眺望远方,甚至不愿出门打扫一下战场,任由乌鸦啃食着尸体。
“过红线者死”是每个来卡兰的难民都知道的第一条规矩,虽然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些不怕死的人去挑战那条铁律,可从未如同眼前这样壮观。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心好像已经麻木了,麻的有些酸楚,就连身旁的老默也怔住了,上万人,真的说杀就杀了。
可难民营并没有被凶兽袭击过,他们又为什么要冒着必死的危险冲击卡兰?难道有人摇旗子了?
忽然想起了那个新人的遗愿,我慌忙向7区3街道赶去,但愿那个叫邓小米的姑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