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卡兰城门前围满了饥民，十几具尸体就那样铺放在道路上，使得民众不敢再有所动作，他们只能在烈日下瘫坐着，无声的乞求怜悯。
大门紧闭，城墙上的圣堂骑士满脸虔诚的眺望远方，却对城下的蝼蚁视若无睹，但如果有人敢越过那条红线，立刻便会将其射杀。
终于，有几个中年人饿红了眼，悄悄蒙住脸冲上前，拖走红线旁的一具尸体，又迅速消失在人海中
难民营已经断粮三天了，早就没有人维持秩序，到处都在打砸抢，能吃能用的东西被搜刮一空。
城外不产粮，也种不了粮，曾经有人尝试过，可还没等麦子长熟，便被偷的一粒不剩。
常年半饥半饱的生活早已磨灭了他们的希望，早睡晚起成为了生活节奏的主流，只有睡觉才能缓解饥饿，只有睡觉才能节省体力。
熬，煎熬，煎在锅里熬。
夜明珠二楼，祁厅长将吃剩的牛排放入冰箱，这两天他的嘴角起泡，胃口不太好，却也秉持着浪费可耻的理念。
老默没有回来，卡兰真的停了补给，二区那位也没有发话，甚至没有一个大佬出面赈灾，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但他明白要等到饿殍遍野的那一天，等到难民营的羊都变成了狼。
“还是没有动静吗？”
“2区没有动静，不过6区的黑寡妇好像顶不住了，今天早上她在黑市悄悄发放面包，交任务的人都有一份，只不过量很小。”
“公会那边呢？”
“刘磊被吊在站笼里晒了3天，昨天晚上就断气了。”
“可惜了，他的心不在我们这里。”
点上一根雪茄，祁厅长走到窗前，二指撑开百叶窗，看着楼下乌泱泱的人群，轻叹了口气，是怜悯，是愧疚，还是厌恶？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找几个人，把黑寡妇发粮的事传出去，既然她想收买人心，我们也帮帮忙。”
剑光斩过，却砍了个寂寞，蓝色液体流入地面，转眼凝成人形，抓过黑刃后消失不见。
地堡中的灯光忽明忽暗，我藏在石桌后的阴影中大口喘气。
瞬间的变异耗费了太多体力，肌肉的快速变形让我浑身筋脉抽痛，根本提不起一丝气力，握剑的手抖个不停，手指都无法扣紧。
“这就是你的领域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有意思，看来与我的谪音剑倒是般配。”
每吸一口气，就像吞了刀子，喉头腥甜，血水止不住的往外冒，全凭着意志支撑着领域，支撑着我的眼皮，支撑着那一丝丝的光明。
老墨从我身边走过，随手一剑便是一道气浪，胡乱的轰击着他认为可以藏身的地方，“哼哈”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趁我分神，侥幸破了静默，但你的灵魂已被我所伤，又能躲多久？”
“看来你伤的不轻啊，这么久都没有发起攻击，不过，你以为躲着不出来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知何时，青铜古剑已悬在地堡顶上，每一道炸开的气浪都射出一道金光，旋绕返回古剑周围后开始逆时针旋转。
金光越聚越多，蓬勃的能量就像剑雨一般，让人无处可避。
“天罚！”随着老墨二指一落，金光带着丝丝雷鸣之音，如银河倾泻而下，我浑身炸裂，感受着一条条电龙在体内自由穿梭，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好像看见了天堂，那里没有饥饿，没有杀戮，每个人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天使在空中播撒着稻种，地上长出的都是那种叫做牛排的可口食物，河边有许多人在嬉戏，水是没有颜色的，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里面应该有些什么呢？
坐在石头上那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吗？我看不清她的脸，她也似乎并不是那么温柔端庄，反倒显得有些冷酷且骄傲。
只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那个卑鄙无耻的陆风！滚开!快滚开！
我从愤怒中惊醒，猛然起身的后果就是浑身剧痛。
“醒了？”
“嗯。”
“不好奇为什么我没有杀你吗？”
微微摇了摇头，带来的却是脖子扭断的感觉，然而我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伤痕。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老墨开始解答。
“你的灵魂受了伤，所以会痛，肉眼是看不见的，等你学会了“视感”，就能看见自己的灵魂了。”
老墨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那原本是属于我的，这个魂淡，居然翻了我的背包！
“这张照片里好像并没有你。”
“废话，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爸爸还在上小学。”
“你爸是这个土拨鼠吗？”
我转过头去，不想理他，却又是一阵抽痛，疼的我龇牙咧嘴。
“那张剑兰？”
“是我太爷爷。”
“他是我们洪武人的英雄，也是第一个发现陆风野心的人，可惜还没来得及上报帝国就牺牲了，我很敬重他。”
什么？老爷子明明前几天才刚刚离世，他的骨液还在你的手上，可为什么，在老墨口中，他已经死了十几年？
“那营地里那个老头儿是”
“逃荒时半路遇见的。”
老墨顿时失去了兴趣，默默将那一袋晶核与刺杀名单塞入自己的背包。
“国酿，好酒啊，多少年都没见过了。”见我一直盯着他手里瓶子，老墨居然将它拧开，还往嘴里倒了一口。
“噗！”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心里真是笑开了花，老爷子终于替我出头了一次。
“蚀，跟我回洪武帝国吧，那里的每个人都会希望见到你，你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我要进卡兰，否则我不会离开。”
“不甘心？来卡兰的人没一个不想进去，也行，等办完了事，我们一起走。我告诉你啊，咱们洪武帝国那才是真的有人情味儿”
听着他侃侃而谈，叙述着洪武的美好，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措不及防，刚刚还在生死相搏，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
“老墨”
“别见外，叫我方爷爷……还是叫叔叔吧。”
“方叔叔……太阴死了。”
“他不顾个人安危，不畏强权，敢于担当，为伟大事业而牺牲，将生命留在了卡兰，人民会记住他。”
“那他本名叫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人，早就将一切献给了帝国，注定走不进阳光。姓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您是怎么发现黑刃，哦，太阴在我身上的？”
“昨晚我看见你摸剑纹了。”
“那在储藏室的时候”
“当时看你不顺眼，想揍一顿出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