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炼成剑 锻魂为器
末世后的夜晚美的不似人间,月落星河,汇成了一个个白色旋涡,在浩海中慢悠悠转动着,摄人心魄。
难民营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卡兰城门前的骑士却依旧金光闪烁,能抵抗辐射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无一不掌握着特殊的力量。
骑士的圣光成了当世最大的科学谜题,解开它的人已经成为了传奇,那个屠戮了千万人的疯子,那个号称见过神的男人---“泰坦”陆风。
我从不相信有神,老爷子说过,破旧立新,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有些人只是恰逢其时的站在了时代的浪尖,最终会随着落潮被无情的吞噬。
打开水壶,这是家中最宝贵的财富,每周完成任务后可以领取一斤没有辐射的水,当然里面少不了掺杂着半斤泥沙。
用干净的纱布封住瓶口,小心的将沉淀了一天的清水倒入塑料瓶中,将它揣在怀里,向着铁匠铺赶去。
城市户口的条件苛刻至极,毕竟卡兰只接受有价值的人,成为圣堂骑士成了难民提升阶层的途径,即便是千军万马独木桥,也要在末世混上编制。
要求很简单,只要能从圣光中取出骑士剑,就可以成为一名圣堂骑士,然而这么多年来,成功的人不足百,官方给出的答复是信仰不够虔诚。
老爷子说那条路并不适合我,变异人的灵魂不完整,根本无法与圣光产生感应,似乎他早已知道其中的秘密。
是啊,老爷子可是将军,曾经掌握洪武帝国的核心机密,只是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我还是去了,手探入圣光的那一刻,我感到的异常的喜悦,我摸到了,摸到了那梦寐以求的剑柄。
周围人目光是那样的灼热,似乎都在期盼又一个幸运儿的诞生,可很快,我的心也从天堂坠入凡尘。
我不敢拔出来,因为我感到插入圣光的手已经化成了烂泥,只要拔抽出圣剑,变异人的身份就会立刻曝光,荣耀带来的只会是死亡。
无可奈何,只能按着原有的计划推进。
“再坚固的堡垒也抵挡不住唇枪舌炮。”无论再强大,只要是人,就离不开社会,有社会就有政治。
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仗,到头来,却逼着我学做一个政客,首先,要成为一个有用的手艺人,老铁匠拉米尔成了最好的目标。
在废弃了现代科技的美洲,一把杰出的骑士剑可以卖出天价,一个技艺高超的铁匠,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贵族的追捧以及骑士团的尊敬。
很可惜,拉米尔不愿收我为学徒,只是因为我的体格瘦弱,不是打铁的料。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我每周都会带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上门拜访。
去别人家一定要带礼物,他可以不收,但我不能不送,即便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垃圾,甚至还要花费时间将它们处理掉。
十四五岁正是男孩子蜕变的年纪,虽然拉米尔始终没有接受我,可他却亲眼看着我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了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慨在其中。
最近拉米尔似乎有所松动,打铁时已经允许我站在一旁负责擦汗,这代表着他已经有收下我的念头,能学会多少全凭悟性。
掀开铁匠铺前的防辐射软门帘,摇了摇铃铛,过了好一会儿,拉米尔才打开了门。
光秃秃的脑门上油光锃亮,斑白的胡渣硬的如同钢针,2米来高的高加索汉子胸前挂着围裙,却盖不住硕大的肚皮,看上去就像是戴着餐巾。
“嘿,快进来吧,孩子。小家伙,老东西怎么会逼着你在这个时间出门,难道他不知道辐射有多么可怕吗?”
我知道卖惨已经成功了,从怀中取出清水双手奉上,拉米尔无奈的接了过去,随手放在一旁的货架上,顺手将我提入屋内。
“饿坏了吧?你运气不错,最近我弄到一些牛排”
“什么是牛排?是畸变牛吗?”我见过牛,那种臃肿无比浑身溃烂的凶兽,只是没想过它们的肉居然会是美味。
拉米尔显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挠挠头将我带进卧室,自己去了厨房。
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眼睛却在四下打量这里的环境。
薯片、方便面凌乱的洒在沙发上,威士忌的酒瓶摞成了小山,床头还有本快要翻烂的《欧冶子》,正是老爷子投其所好,专门让我翻译的。
没一会儿,拉米尔便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香气四溢,即便我的体质并不需要多少食物,却也感觉小腹在不停蠕动。
“慢点儿吃,你需要用刀切开算了,当我没说,没想到你牙口居然这么好。”
“抱歉,拉米尔先生,我没能忍住。”
上一次吃肉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在梦里,几口咽下肚后我才想起老爷子立的规矩,讪讪的笑了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拉米尔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介意,也学着我的样子直接用手抓起了牛排,狼吞虎咽对厨艺最大的赞扬。
晚饭后,拉米尔换上了防护服,与以往不同,他似乎放弃了机械锻造,而是拿起了铁锤开始一点点敲打。
以前的陨铁千金难求,如今的辐射矿多如牛毛,墙角的骑士剑、骑士枪凌乱的堆积着,几乎每一把都散发着荧光,可我明白,那些都是拉米尔的失败品,也是他无法进入卡兰的原因。
老爷子说过,拉米尔是锻造的大师,但也是技艺革命的右倾主义,世界的物质形态在改变,原材料在改变,保守只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看着拉米尔将剑胎浸入水中,我已经知道他又一次失败了,或许它很锋利坚固,可终究是一把凡铁,只配给那些自称见习骑士的家伙使用。
没有灵魂的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剑承载不了圣光。
“真的有湛卢、纯钧那样的圣剑吗?”
天下名剑千万,但能称之为神剑的只有那么几把,名传千年而无出其右。
铸剑之法尚存,后人却再未铸出过神剑,只因缺了剑魂。
拉米尔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的眼睛,那样子既希望我肯定,又希望我否定,可我并不会给出答案。
因为答案一直都在书里,数千年前的锻剑大师早就已经发现了真相,只不过有时候科学的解释并不全面,盲人摸象,只窥得冰山一角便下了定义。
“活人祭剑”那四个字我无法说出口,或许拉米尔也知道,只是不愿去相信,或许他只是把书当成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