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其实凶手不是为了报仇？
四人当即赶往左补阙王益之家中。
补阙一职，主要是对皇帝进行规谏，并举荐人才，虽然官阶不高，仅从七品，但却也能与皇帝论长短，许多寒门子弟更是指望着能被补阙看重，可以走举荐之路为官，而王益之更是六补阙之首，因此也算有些地位。
当朝有规定，官员宅邸必须与官阶相符，是以王益之家的门楣并不高，二进宅院，分前后两院，住房只有七间。
姜岚四人赶到的时候，京兆府的人已经将王宅围了起来。
王益之“自缢”之处在书房，同样是被腰带吊死，且无挣扎痕迹，书桌上放着一篇“罪己书”，死法与忠毅伯如出一辙。
只是罪己书的篇幅不如忠毅伯书房中的那份长，仅列举了几件贪污受贿、蓄意污蔑其他官员的事情，其后果最严重的是致使三年前一位进士的官职被人顶替，那进士最后郁郁自尽。
与忠毅伯所做的恶事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韩奕到了之后便先验看王益之的尸体。
曹穆则带人搜查书房内外的痕迹，王家的宅子整个加起来也没多大面积，搜查起来倒是容易许多。
姜岚见陈平也帮着搜查，京兆府的人手也够，便出门去跟站在书房外头，满脸惶恐的书童问话。
一刻钟后，四人于书房中碰头。
“风府穴中同样有短针，且与忠毅伯风府穴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尸体的状况也与忠毅伯相同。”韩奕说。
姜岚又看向曹穆与陈平。
曹穆说：“书房和院子里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姜岚这才说道：“书童说，原本王益之已经打算休息了，命他送热水回卧房去泡脚，书童准备好热水后回来喊王益之，就发现王益之已经自缢，书房的窗户本就是开着的，而厨房离书房有一段距离，他没察觉什么异常，往来路上也没看见有人潜入。”
“看样子，与杀害忠毅伯的是同一人？”曹穆将信将疑的。
“还是有不同的。”姜岚一边琢磨着，一边补充：“王益之之前并没有见过鬼，这几天的言行也都正常。”
“如此看来……凶手之前并没有打算今夜就杀王益之。”韩奕说。
姜岚看向他，微微点头，“也许，是因为知道我们在细查忠毅伯的案子，恐怕自己露出马脚被发现，所以只能匆忙动手，只是……有一事我想不通。”
“何事？”曹穆忙问。
姜岚却先不答，而是问韩奕：“王益之与忠毅伯有什么往来吗？”
韩奕略想了想，说：“就我所知，王益之与忠毅伯交恶，曾被忠毅伯当众羞辱，后来在朝中曾弹劾过忠毅伯两次，但终究没能将忠毅伯怎么样。”
姜岚皱眉，“我刚刚见这份罪己书上的内容，与忠毅伯书房中那篇罪己书的内容并没有重叠之处，还以为是有什么内情，实际上有些事情是两个人都参与了的……
但既然两个人交恶，那就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凶手为什么要接连用同样的手法杀害他们两个呢？
还是说，我们其实想错了凶手的作案动机，他其实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想揭露贪官污吏，那他这么做最根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让朝廷生乱吗？”
“极有可能啊！”曹穆听后顿时瞪大了双眼，颇有些担忧，“可是朝中官员这么多，背地里贪污受贿，或是做了坏事的也不少，我们又该怎么防患未然？凶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这可怎么抓！”
“也或许……是为了帮苏锦歌洗脱嫌疑？”姜岚想了想又说。
“姑娘的意思是，苏锦歌还有同伙？”曹穆问完，略迟疑了片刻，还是说：“虽然苏锦歌说了谎，十分可疑，伯府中的线索也都指向苏锦歌……但，也有可能是我们料错了，凶手并不是她……”
虽然他很佩服姜岚的断案能力，可现在事情就摆在面前，苏锦歌和云珠两人都在大理寺里，却又突然死了一个人，凶手用的还是同样的手法，就连暗器都一样……的确很难不让他动摇对苏锦歌的怀疑。
姜岚抱起胳膊，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颦眉深思。
韩奕想了想，说：“不论凶手是否是苏锦歌的同谋，我们可以先召回派出去盯梢的人询问，看今日去伯府的宾客中是否有人有异常的行为，其次，就是忠毅伯府中众人的行踪。”
“不错。”姜岚接话，她已经想好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现在我们要从两个方向来查，一个，是苏锦歌有同谋，得知苏锦歌被关入大理寺中，为了让我们相信苏锦歌没有嫌疑，故而临时做准备，杀了王益之，造成真凶另有其人的假象。
另一个，就是凶手的确与苏锦歌无关，那么，他就必定藏在宾客中，或本来就是忠毅伯府的人，所以查宾客的行踪和忠毅伯府众人的行踪是有必要的，即便没有确凿证据能立刻将凶手锁定，但应该也能筛查出一部分人来，进一步监控。
至于第一个猜测，我想或许可以先将苏锦歌放回去，然后派高手盯着，假意已经不再怀疑她，以免她的同伙继续杀害其他人，同时，今天我们梳理出来的要查的内容也继续查。”
曹穆听完深以为然，“也只能先这样了，等彻查之后，真相一定会浮出！”
当夜，苏锦歌与云珠被释放，韩奕派了身手最好的凌霄亲自盯着。
等待之前盯梢的人回来的功夫，姜岚几人去了韩奕办公的厅堂，将找出的十几卷卷宗，和凶手留在忠毅伯、王益之书房中的两份罪己书放在一起，准备仔细对比。
“之前韩大人看完刘升案的卷宗后想说什么？”刚坐下，姜岚便先问韩奕。
韩奕略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说：“卷宗记载，其实圣上并非收到密报，而是看了当时任吏部侍郎的黄世涛递的奏本，后又让原潜邸典军，时任羽林郎将的李季去刘府搜查。”
“这有什么异常之处？”姜岚见他脸色有些凝重。
“还记得原吏部尚书周大人贪污受贿的案子吗？”韩奕问。
姜岚点点头。
他接着说：“次年，黄世涛升任吏部尚书，五年后，李季迁任靖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