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
曹穆找来大库的时候，姜岚和韩奕正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一手拿着蜡烛，一手在地上堆积的卷宗中翻找，找完便将卷宗放在架子上。
——韩奕命众人先各自将手头的卷宗分类，之后再由文书来统一整理，免得下一次要找什么还得这样翻。
“韩大人，姜姑娘，有什么发现吗？”曹穆循着光亮走过去问。
二人听见动静扭头去望他。
姜岚面露疲惫，“五年内经审的案子找到三卷，十年十几年前的两卷也找到了，已经让陈平拿着卷宗去户部调相关人员的户籍档案，但二十年前御史大夫刘升的案子还是没找到。”
韩奕让陈平跟户部打了招呼，今夜档案房有人值守，方便他们随时去调阅户籍。
“我记得……当时刘升不是被株连九族了吗，凶手不大可能与刘升有关吧？”曹穆问。
姜岚摇摇头，将手里的卷宗放下，又去拿另一卷，一边说：“也不能就这么肯定，诛九族杀的人太多了，万一当中有谁的亲人想要报仇也说不准的。”
她之前问过韩奕，当时诛九族是诛了刘升五服内的亲人。
五服中，一服包括了爷爷奶奶、岳父岳母以及外公外婆；二服包括父母、妻子、兄弟姐妹、姑姑姑父等；三服包括堂兄堂妹、小舅子、姨夫等；四服为子侄，五服为孙辈。
但出了五服的人没有被诛杀，而五服内的人当然也有自己的亲人好友，所以并不能排除凶手的杀人动机与此案有关。
曹穆听后，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也动手找了起来，同时说道：
“苏锦歌的户籍档案上注明她是江南西道并州人氏，建元元年生人，外教坊那边提供的资料更详细些，说她家中原本是经商的，后家道中落，日子艰难，于建元四年被杨清越收为徒弟，后一直跟随杨清越在扬州倾云苑学琴。
三年前杨清越重病身亡，苏锦歌便辗转来到了京城，入了外教坊，说是希望能够继承杨清越的遗志，将杨清越的琴意发扬出去。
而云珠是建元二年生人，是扬州一户屠夫家的女儿，于建元十年被杨清越买入倾云苑，随侍苏锦歌身边，对了，苏锦歌被杨清越收徒之后改了名字，原来叫什么已经无法查到了。
至于杂耍之类的……外教坊那边没有记载，问了人，也只说苏锦歌一直在倾云苑学琴，经历十分简单，还说扬州倾云苑内许多人都能证明。”
“看来要知道更具体的消息，还得让人跑一趟扬州。”姜岚听罢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韩奕。
韩奕点点头，随即出门去喊凌霄安排人。
他培养凌霄他们主要就是为了帮他搜集各处的消息，方便他查案。
里头，姜岚也将他们这边的情况告诉曹穆：
“普云寺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寺中僧人并未受忠毅伯之托做什么，也不知那神秘人是什么身份，从哪儿来的。
陈平抄了城防司的出入城记录，这会儿正让人对着卷宗查，看看有没有涉案的人恰好出城了，就是去靖州送信的人还没回来，梨花别院的寄闲居士是谁还不清楚，韩大人已经派人直接去靖州了，估计最快三天后能回来。”
曹穆听了接话说：“我这儿也找到两份卷宗，当中有一案里，两位涉案人都有女儿，不过，不论是年纪还是经历都和苏锦歌不符，而且那二人现在也都各自离京嫁了人，今日没出现在忠毅伯府过。”
说着，忽然问：“对了，留在伯府搜查的人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而且伯府已经在办丧事，我们只好让人将苏锦歌带回大理寺，找了间厢房将她关起来了，免得万一她真的还有别的目标，又察觉我们已经怀疑到她头上，趁着我们没找到实证之前又动手行凶。”姜岚说。
因为没有更充分的证据，所以暂时不能将苏锦歌押入大理寺狱。
曹穆明白其中关键，当即说：“苏锦歌是外教坊的头牌艺伎，恐怕将她关久了教坊司不答应，所以还得尽快找到更有利的证据才行，这样只要等将苏锦歌身份查明，案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姜岚点点头，又说：“关于罪己书上没有记录在案的事情，韩大人也已经派了人去走访调查，好在大部分都是京畿地区的事，也好查实。”
说话间，韩奕抬脚进门，瞥见放在一旁的食盒才想起还未用过饭，便又让人去将食盒里的饭菜热一热再送来，而后接着查卷宗。
“公子，姑娘，我有些发现！”
不知几时，陈平从户部匆匆跑了回来，走到三人跟前不等将气喘匀，就接着说：“十八年前前任吏部尚书之妻被发落到了扬州做官妓，但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数月后就诞下一女！”
“哦？”
三人顿时都看向陈平。
十八年前，不就正好是建元二年？
云珠恰好也是建元二年生人！
当时前任吏部尚书周大人因贪污卖官被抄家，男子流放，女眷全部充为官妓，而此案正是经忠毅伯的内侄弹劾才被皇帝下令严查。
这是卷宗上清清楚楚记录的。
“可是入了教坊之后，生下的女儿也是官妓呀，就算云珠设法在户籍信息上造假，杨清越也无法将官妓买入手中。”曹穆很快提出疑问。
陈平却说：“情况有些不同，户部那边记载说周大人的女儿三岁时失踪了，没准就是周夫人特意做的呢！”
“但也还是不能说明云珠就是周大人的女儿……还是再找找其他的案子。”姜岚叹了口气，着实是有些累了。
韩奕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轻声说道：“之前命凌霄派人去扬州时，我已经吩咐将云珠的事情一并查实，若真的有作假，一定会留下线索。”
说完，正好衙役又提了食盒来，他便提议先吃些东西歇一歇。
草草用了饭，四人继续埋头在卷宗里。
这期间，又找了三卷罪己书中所记载的卷宗出来，但都不是凶案，多是陷害其他官员的案子。
直到亥时过半，姜岚终于浑身一震，拿着一卷有些发霉的竹简说：“找到了！御史大夫刘升谋逆案！”
说完，她兴冲冲就打开来看，却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这竹简被扔在文书堆最下面的角落里，又潮又湿，上面的字迹有些已经看不清。
韩奕伸手将竹简接了过去，一目十行的看过，正要说话，外面忽然有衙役来报说：“曹参军，京兆府来人了，说是左补阙王大人于家中自缢，而且，也留了一封罪己书！”
听见这话，大库内众人都是一惊。
苏锦歌明明被关着……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