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个死者
“罪己书上写的是，忠毅伯与其他几名大臣联手陷害御史大夫刘升，致使刘升满门被斩……所以大人是怀疑，弹劾刘升的黄世涛，与去搜查的李季就是和忠毅伯暗中联手的人？”曹穆听后问。
姜岚已经想明白韩奕的意思，接话说：“罪己书上还写明，原吏部尚书周大人的案子是忠毅伯授意他的侄子去弹劾，并且制造假证陷害周大人，才使得周大人被抄家。但明显事后直接得益的是升任尚书的黄世涛，而黄世涛又恰好参与了刘升案，那么忠毅伯是否是为了黄世涛才去做这些的呢？
忠毅伯被凶手装鬼吓到后，只联系了两个人，一个是深夜去普云寺与他密谈的神秘人，另一个，就是靖州的寄闲居士，而参与刘升案的李季正是靖州刺史！这很难不让人对他们三个的关系产生怀疑！”
说到此处，她看向陈平问：“出入城记录中，有没有黄世涛？”
虽然现在是安排了别人拿着出入城记录对照卷宗上的涉案名单来查，但去城防司将记录抄写回来的是陈平，应该多少都会有些印象。
陈平想了想后，果然点头说：“还真有，不过，是在忠毅伯去普云寺的头一天，城防司记录，那天下午黄世涛带着家眷出门，理由是要去省亲，两日后，才带着家眷回来。”
“这就对上了！凶手极有可能伪装成刘升的鬼魂去吓唬忠毅伯，并且威胁到了忠毅伯，于是忠毅伯才设法联系当年参与刘升案的黄世涛和李季，黄世涛接到消息后，故意带着家眷于当天出城掩人耳目，然后在第二天夜里去见忠毅伯！”
姜岚只觉得豁然开朗，忠毅伯之死必定与刘升案有关！
但曹穆却还是存疑，思索着问：“可是……刘升的案子也应该算是顺了圣上的意，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被揭发，对忠毅伯应该也没什么威胁，何况忠毅伯坏事做尽，被他害死的人中，比刘升死状惨的也有不少……即便忠毅伯看见了刘升的鬼魂，也不至于会吓成那样吧……”
“凶手以刘升鬼魂的样子出现在忠毅伯跟前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不清楚的。”姜岚解释：
“但是，从忠毅伯的种种表现来看，的确是很担心后怕，要不然，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联系另外两个人呢？就连近身照顾他的家丁都不知情。
而且家丁还说，越临近生辰他就越紧张，所以我怀疑他是被凶手威胁，凶手一定给了他一个时限让他必须做什么，或者让他感受到生命安全无法保证……
再从他第二天就联系了当年和刘升案有关的两个人来看，多半凶手让他感觉到有威胁的就是与此案有关的事情。”
“……确是有理。”曹穆一边听一边细细琢磨，最终还是被姜岚说服。
姜岚却已经想到了下一步，看向韩奕说：“我们之前推测凶手可能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除掉朝中的奸佞，一个是为了复仇。
从黄世涛和李季两人跟忠毅伯的关系来看，他们也不是手脚干净的，那么不论凶手的动机与刘升案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二人都是凶手的目标，李季人在靖州，应该暂时不会出事，所以我们除了监视有异常行为的人和苏锦歌之外，也可以先派人暗中去黄府盯着，等凶手对黄世涛下手的时候捉现行！”
“可。”韩奕听后点头，随即看向陈平。
陈平立刻下去吩咐。
剩下三人这才各自都拿着卷宗，对照着两份罪己书上所写的事情查了起来。
虽然目前看来，王益之不应该与忠毅伯联手做过什么，但毕竟有些事已经过去多年，万一两人当时有什么往来也说不准。
查到中途，之前去盯梢的人都纷纷换班回来了。
细问之下，虽然有几名宾客深夜外出，但都是去寻花问柳的，甚至还有人是去找外室的，都没有去过王益之家附近，也没有找人密谈什么，言行没有异常。
至于忠毅伯府那边，姜岚他们走后府中上下就开始忙着准备丧事，进进出出倒是不少，因为人力原因，也没法将每个出府的仆从都跟着，只知道入夜后就没有人再进出过，不好判断凶手是不是出去后就逗留在外，伺机杀了王益之。
“那就先将忠毅伯府盯死，看看夜里有没有人悄悄回去，如果有就直接先抓起来过审，如果没有，就明天一早去忠毅伯府一趟，让管家召集仆从，看看有没有人不见了。”姜岚想了想说。
虽然现在忠毅伯府新丧，的确也不适合过多打扰，但如果不将凶手抓住可能还有更多官员遇害，不论伯府的人能不能理解，这事也必须做，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不方便再去惊动众人，只能明天一早过去。
“我带人去盯着！”曹穆自告奋勇。
目前掌握的信息只能够让他们生出各种推断，却一点佐证都没有，他实在是心急如焚，没法继续坐在这儿查卷宗了。
姜岚目光带着询问的看向韩奕，韩奕不做多想便点了头，对曹穆说：“那就辛苦曹参军了。”
曹穆咧嘴一笑，“本来就是京兆府办事不力，才需要大理寺帮忙，何谈辛苦！”
说着他就起身跟姜岚韩奕告辞，大步大步匆匆的往外去。
“看样子，曹参军还是个急性子。”姜岚有些无奈的嘀咕一句，低头继续看卷宗。
韩奕也如是，闻言淡淡道：“此案错综复杂，的确是个磨人的活，也难得你竟然能坐得住。”
“以前我们盯人的时候，天天坐在车里吃泡面啃馒头也是有的，有时候甚至一蹲就是大几个月，没点耐心怎么能行。”姜岚的语气也平淡得很。
为了破案，什么事她没干过，早就被磨得急不起来了，上次之所以不听韩奕的自己去替了新娘，是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既然有了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至于曹穆……虽然现在有二十多岁，但和她的真实年龄比起来还是小了很多，又是个热心肠，沉不住气很正常。
但这话刚说完不久，姜岚便也显得沉不住气了。
并非是因为找不到确凿的线索，而是有大理寺的兵卒来禀报说，黄世涛被害了！
听见消息她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盯着那兵卒问：“也有罪己书？”
兵卒点点头，“之前陈校尉吩咐我们去盯着黄世涛，谁知我们刚到，就见一黑衣人从黄府家中翻墙逃走，我们赶紧兵分两路，一面去追那人，一面冲进黄府中，可还是晚了一步，黄大人被吊在梁上，已经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