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子，你戏有点多
严文栋说得煞有其事，严文棋听完连忙解释：“我没有！我真就只是吓到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把父亲勒死再吊上去？我连武功都不会！”
严文栋冷哼一声，“杀死父亲根本不需要武功，他虽气恼但绝不会防备你，你轻易就可以从背后袭击父亲！何况，你这两日还跟你的贴身小厮不止一次埋怨过父亲，说父亲对你不仁，竟然向着外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父亲，而且你还让小厮做了一个沙袋，在院子里成天打砸，分明就是在锻炼你的臂力！”
“严文栋！你为什么非要冤枉我？父亲明明是别人杀的！”
严文棋气结，他满心的憋屈和急切，知道严文栋是定要把这盆子扣在他头上了，但却不知该将期望的目光放在谁的身上……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姜岚不慌不忙的问严文栋：“世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或许是因为姜岚的神色语气都太过镇定，以至于，严文棋听见后心头也跟着没那么慌了。
严文栋暗道不妙，不过，仍是挺直了脊背不肯露怯，沉声反问：“怎么，姜姑娘还想为了这个不孝子辩解吗？那个小厮可是可以出来作证的！”
“我当然相信那名小厮可以作证，但除此之外，世子应该没有别的证人了吧？”
姜岚胸有成竹的，见严文栋倏地皱起眉头，警惕的看着自己，索性转身对众人说明：
“发现罪己书后，我为了稳住世子佯装被利诱，提出要问询发现尸体的二公子，以及守在门口的两名家丁，如此才能避免他们的证词出现纰漏被京兆府的官差察觉，世子也佯装全然相信我，提出二公子吓坏了，情绪不稳定，还是他亲自去喊比较好。
我当时便看出，世子是在争取时间做一些部署，但我料定世子是不会销毁那篇罪己书的，加上我还有契书佐证，所以便让世子去了，而从世子离开书房，到带着二公子回到书房，中间连一刻钟都不到，去掉路上的时间，和哄骗二公子将罪己书藏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后，世子也仅剩一点点时间来威胁一名小厮做假证了，所以，世子拿不出别的证据来。”
说完，她转头重新看向严文栋，“也许，世子还是在发现院子里的沙袋之后，才临时起意，想到让二公子来当替罪羊，因为你本就防备着我反口说出真相，所以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拿出契书给韩大人看的时候，甚至说起罪己书的时候，你都能沉得住气，根本不慌的原因，因为你一直想着，即便罪己书真的被找出来，那也有二公子来顶罪，你的目的仍然可以达到！
直到我说，看样子你已经将罪己书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了，你才终于有些意外，而后故意露出底气十足的模样来，说只要不惊扰后院女眷，府中上下任凭搜寻！
殊不知，正是这句话提醒了我罪己书的所在，而我之前所说，只不过是在诈你！”
姜岚最后两个字出口，严文栋顿时恍然。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露的破绽是什么，但，却又哪儿肯服输！
这一切，不过只是姜岚的推测罢了，根本就没有证据！
于是他很快稳住心神，轻蔑道：
“笑话！若我真的那么害怕罪己书被找到，那为何不直接将其销毁？反而要煞费苦心的去藏？”
“因为你即将要继承忠毅伯的爵位！而罪己书上所写，皆是令人愤慨的恶事！
你心中清楚，凶手之所以留下罪己书就是为了将忠毅伯的罪行昭告天下，但你却设法将这一切给掩盖，那么，凶手会放过你吗？
所以，你虽然不会让官府来查到底谁是真凶，但你却是要将事情弄清楚，甚至将凶手除掉才能安心的，而罪己书就是找出真凶最好的线索，你又怎么可能将线索销毁？”
姜岚脱口便答，且口齿沉着有力，愣是叫严文栋听得心惊，片刻后才想起来反驳：“可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就算你推测得再像真的，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世子错了，我根本就没必要证明我到底有没有猜对你的心思，我们争执这么久，只不过是为了证明罪己书是真是假，而要证明这一点，就只需证明二公子并没有杀害忠毅伯，如此，你之前所说就全部都会被推翻，加上二公子的证词，难道还不够说明罪己书是真凶留下的么？至于世子你的心思，我根本就不关心，也根本与忠毅伯被杀一案无关！”
姜岚笑着说。
她之所以按兵不动，直到严文栋将污蔑严文棋的话说得差不多后再开口推理，就是为了让严文栋多说一些，才好洞悉他整个的思路，如此，也懒得多费口舌来争论。
严文栋瞠目。
就见她又看向聚精会神听他们争论的一众宾客，朗声说：
“方才大家都听见了，世子口口声声说就是二公子从背后袭击了忠毅伯，将忠毅伯勒死而后吊在梁上，但忠毅伯的尸体上却没有从背后被勒死的痕迹，甚至连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即便如世子所说，忠毅伯信任二公子，事先不会防备，但若突然遇袭也总该本能的挣扎吧？而一旦挣扎，那么不仅忠毅伯的手指可能会受伤，脖子上会多一条勒痕，在挣扎时，还有可能弄乱书桌上的东西，并发出磕碰声！
但是，书房的门是半开着的，门口的两名家丁在二公子进去后，没有听见任何异常响动。
此外，我第一次进书房查验的时候，世子可是亲口告诉我，自从发现尸体之后，书房里的东西就没有再被动过，还说忠毅伯是被吊在书桌斜上方的位置。
而想要能将人吊在那儿，就必须先踩在椅子上，再从椅子登上书桌，那么书桌上必定是会留下脚印的，但我看见的书桌，却是干净整洁的，只多了一篇罪己书而已！
那么试问，二公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将忠毅伯勒死并吊在梁上，然后又将书桌上的脚印擦拭干净，并且把桌面上被弄乱的东西都摆放好的呢？”
姜岚说完，厅中众人顿时都颦眉思索起来，一时间全场静默。
严文栋更是接连被姜岚所说震惊，没想到忠毅伯的尸体和那小小一张书桌上竟然能留下这么多证据！
唯独韩奕，依旧面色如常，只是看着姜岚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深幽，身子也似乎放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