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破绽在哪儿？
“大人……”曹穆顿时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即便知道自己该懂分寸，却因心中实在欣赏姜岚的能力而无法坐视不管，不禁难以置信的看着韩奕。
却听姜岚说：“大人说的不错，虽然曹参军所说的都是实情，也的确就是我的想法，但还不足以证明我没有污蔑世子，更不能证明世子为什么要隐瞒忠毅伯的死因，我之所以请曹参军说明在书房中的情况，是因为曹参军的证词是我整个证据链中重要的一环，可以与我要拿出来的其他证据互为证明。”
姜姑娘……
曹穆忙又看向姜岚。
就见姜岚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纸。
严文栋也看着姜岚的动作，但，却根本不阻拦，反而拂袖冷哼了一声。
——在一阵烦乱过后，他已经决定还是先按计划行事，大不了，就是让这个结果更严重些罢了，但他必定是无碍的。
“大人请看，这是世子亲笔所写的契书，当中约定了只要我不将罪己书的事情说出去，那伯府就为我所用，上面还写明了时间地点，可以证明确实是在忠毅伯死后，于忠毅伯书房中所写。”
姜岚将契书打开举在手中，但为了防着严文栋搞小动作并没有往韩奕那边去，仍是站在严文栋身边。
曹穆见状赶忙上前去将契书接过，而后又转交给韩奕。
“罪己书又是何物？”韩奕看过那契书后眉头微微皱起，又抬眼盯着姜岚。
“罪己书是在忠毅伯书桌上发现的，但应该不是忠毅伯放的，而是凶手为了伪造忠毅伯羞愧自尽所留下的，其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揭发忠毅伯的真面目。
也正因罪己书，才会有了后来这张契书。
我第一次进入书房查找线索时，世子还十分关心真相，也是世子主动派人去京兆府报官，并且暂时将死讯按下不让更多人知道，以免生乱，但自从发现了这罪己书，世子的态度就变了……”
姜岚缓缓说着，目光状似寻常的落在严文栋身上，实则在悄悄观察着严文栋的表情，好对严文栋的部署有所预判。
见严文栋只是沉着脸立在那里，神色间还颇有些不屑，便知严文栋即便到此时也仍不担心，那么……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才敢连韩奕的断案能力都不放在眼里？
姜岚心中琢磨着，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不过只看了严文栋片刻，便移开了目光看向场中众人，仿佛公布一般朗声说道：
“因为，那罪己书上写了许多忠毅伯曾做下的事情，他不但参与黑市人口买卖，放高利贷，更为了自己的地位除掉不少政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恶不作，一旦这罪己书被昭告天下，忠毅伯的爵位未必能够保住，忠毅伯府满门也将就此落魄！”
“啊？忠毅伯竟然做了这么多恶事？”当场有人惊疑出声。
姜岚看向那人，点了点头，同时，也已经将其他人的反应都记下了七七八八，心中更有谱了些，才接着说：
“为了自己的前途，世子当然不愿让旁人知道罪己书的事情，但偏偏他已经派人去京兆府报官了，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只能把罪己书销毁，并设法封住我的嘴……原本，以伯府亲兵的实力，想要不动声色的把我处理掉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恰好韩夫人又在书房附近等着我回去，世子必定顾虑韩夫人若发现我出了事反而将事情闹得更大，所以，他才只能亲笔写下整个伯府都为我所用的契书。”
“哼，我还以为你能编造出一个什么样的谎言来，想不到，竟只会一派胡言！”
严文栋终于开了口，十足的轻蔑。
姜岚笑了笑，看向他丝毫不急，“那就请世子说说，我是怎么胡言乱语的？”
“且不说京城中有擅长书法的大家，只要请几位先生来看一看，便知那所谓的契书是否是我亲笔所写，就单论你无中生有提及的罪己书，便已经能戳穿你的谎言。”
严文栋微微扬着下巴，神情倨傲，连看也不看姜岚。
却反而让姜岚看出他在心虚，于是语气越发的轻松，“这么说，世子是笃定已经将罪己书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严文栋顿时皱眉，瞪向姜岚，“我说过，没有罪己书，是你无中生有！”
姜岚却丝毫不惧，“那不如我们就立刻搜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我无中生有，还是世子以为能瞒天过海。”
“哼，搜就搜！”严文栋越发的恼怒，咬牙切齿般，“不过，今日可是伯府新丧，姜姑娘却将这么大一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还要搜查伯府扰得大家不得安生，更不能让我及时为父亲准备丧仪……如此种种，实在是令人不忿，若搜查过后找不到那所谓的罪己书，姜姑娘可要想好该怎么做才能平息众怒！”
“若搜不出，我愿在伯府大门口跪上一天一夜，以慰伯爷在天之灵。”
姜岚坦坦然的，似笑非笑的盯着严文栋，仿佛等着看他笑话一般，令严文栋浑身都不自在！
索性将衣袖一扫，怒声道：“既如此，那就有劳韩大人了！伯府上下，只要不惊扰后院中的女眷们，大人尽可让人去搜！”
韩奕也一直观察着二人，听见严文栋这话，便对姜岚说：“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便由你主持搜查。”
姜岚却云淡风轻道：“其实也不必把动静闹得那么大。”
严文栋微怔。
就听她接着说：“我只需查两个人，一个，是世子本人，另一个，是伯府二公子。”
严文栋彻底愣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韩奕已经对着统领大理寺兵的陈平点了点头，陈平立即带着两名兵卒往中厅外去，显然是要找人带路去“请”严文棋来。
同时，曹穆自发的走到了严文栋跟前，面无表情的说：“世子，得罪了。”
“你……”
严文栋回过神，刚刚开口，曹穆已经伸手去探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于是严文栋也干脆不躲了，只仍旧有些愣愣的看着立在一旁的姜岚。
虽然他的计划中有这样一个可能，但也是在最后真的走投无路时才会发生的，现在就走到这一步未免太早！
除非……他露了什么破绽，给了姜岚线索！
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的破绽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