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苦主
的确是好戏,戚无义和杨羽趴在房顶听了半天的淫词浪语。戚无义都听不下去了,杨羽却还依旧镇定,抱着剑躺在那里。
戚无义逗他:“古有柳下惠今有你杨羽,不错啊小子,你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想法?”
杨羽懒洋洋的说:“下流人观下流事,不觉为耻反而振奋,真下流也!”
“你骂我?”
“我骂的是下流人,你生什么气?”
“臭小子……”
“别骂了,我带你下去看看,还有更好看的。”
“下去,别了吧,我可不想长针眼。”
杨羽没理他,几下轻点,乘着夜风飘摇到前殿的后门。戚无义赶紧跟上他:“你疯了,跑下来干什么?”
杨羽没说话,一个闪身就进了善堂。里面的烛火熄了一些,烛油厚厚的垂着,无人打扫收拾。戚无义跟着杨羽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杨羽一挥手,棺材的四角钉无声飞出,他把棺材盖推开一角让戚无义看。
黑灯瞎火也不妨碍戚无义这样的修行者,他低头一看,棺材里躺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看上去死了不久,还和常人无异。
“她……”
“她就是三城主的女儿,我见过她的画像。”
戚无义大为震惊:“她死了,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晚,”杨羽合上棺材盖,又把钉子重新用灵力钉回去,“看见了吧,这就是戚幼鱼给我们的战帖。”
“这人莫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他是个疯子,”杨羽说,“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脾气怪异阴晴不定,为人傲慢且喜欢捉弄官府的人。尸体是他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就在这里……戏才刚刚开始,重角还没上场呢。”
戚无义听得直皱眉头:“那你阿姐的计策能成功吗,他既然那么聪明,会不会早就看透了你们的把戏。”
杨羽笑了起来,神情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邪气:“把戏当然就是给人看的,谁会以为把戏是真的呢?不过即使知道是假的却让人看不出来如何耍,那才叫本事呢。戚幼鱼掳走了两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一个,一个是战帖……一个是胜者的奖品。”
夜深得如墨一般,一个和尚的身影趁夜摸进了燕飞的房中。
“女施主……女施主?”
燕飞感觉浑身酸软,意识虽然还算清楚,却半点力气使不上来,只能让摸进来的和尚把她从床上翻过来。
“女施主这是怎么了,让贫僧替你看一看……”
“走开……”
“啧,观你脉像似乎中了奇毒,这毒颇为怪异,发作起来浑身如同丢入了滚祸中,真叫个难耐,欲死不能欲生也不能,唯有一个解法……就是阴阳相交。待阳火平息了你的阴火才能行。这法子是以毒攻毒,以火治火,保证叫你这毒解开。”
“大师所言不虚?”
“自然是……啊!”
那和尚的手怪异的折成几节,燕飞的手又白又嫩瞧起来柔弱无骨,就是这柔弱无骨的手,轻轻一捏,就像捏泥巴一样,把和尚的手骨捏成了几段。
“大师,你让小女子好害怕啊。”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都不应该碰!”
“你……你要干什么……啊!”
这声惨叫传得甚远,惊醒了无数的人,很快燕飞所在的地方就围满了人。
和尚们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客房的房门大开,白天来本寺善堂安放尸体的女施主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缩在床上,床下躺着他们寺院的和尚,也是衣衫不整却昏死了过去。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波澜起伏,和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这样的场景,真是叫人惊慌的大事。
主持很快来了,遣散了众人,留下几个心腹拖起晕死的和尚,又让陪同燕飞来的两个同伴陪着她,众人一起到了另外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用问吗,”燕飞哭哭啼啼,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和尚摸进了女人房里,若非我有家里留下的法器保护,今天就要叫这贼秃驴得手了!”
陪同在燕飞身边的二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跟着她一唱一和挤眉瞪眼。
“施主,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真是该死,这究竟是和尚庙还是贼窝!”
“是了,他深更半夜摸到我房里来,还有什么误会,嘴里污言秽语没个干净,难不成也是我误会!”
“三位施主稍安勿躁,本座并非要维护自己人,而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细加询问,以免错怪好人。”
“好人?”燕飞身边矮一点的瘦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家的和尚都摸到人家房里了,还能错怪!”
“正是,难道主持怀疑小女子说谎?”
云鼎寺的主持八风不动,即使出了这样的事神色仍旧淡然。冷面无情的模样,跟大殿上金塑银雕的佛像没有半点区别。
“西域有幻心妖术,苗疆有操控虫蛊,就是中原……也有数种办法可使人做出违心之举。并非本座偏袒,女施主若不将事情经过如实的详细说来,我等也实在难以判断。”
燕飞三人都忍不住心口起伏,反而是对面的几个秃驴,因为云鼎寺主持的这番话逐渐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中安定下来,转而眼神中带上了狐疑之色。
“不错,元尘师兄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与人为善乐于助人且佛法精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那和尚你是说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倒要用自家声誉来抹黑你们家师兄了?”
“阿弥陀佛,小僧并非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云鼎寺的主持并没让他们继续吵下去,而是问起了事情经过。
“按姑娘的说法,你闻见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察觉有异,便屏息凝神又将法器藏在怀中,待元尘进来对你胡言乱语后你便打伤了他?”
“正是如此?”
“敢问元尘说了什么?”
“那话可不干净。”
“还请施主一个字也不要错落。”
燕飞便一个字不差的说给他听,主持又问元尘动手没有。
燕飞身边的瘦子又忍不了了,气急道:“你这和尚究竟是问话还是故意辱人?”
“请施主见谅。”
燕飞又把事发经过仔细说了说。
“元尘摸了施主哪里,是一上来就摸还是说完了话再摸,或是一边说一边摸?”
这次就连燕飞也忍不住了,她一掌拍在桌上,厉喝:“和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敬你三分你得寸进尺。本姑娘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寻死觅活,更不会被你三言两语羞得无颜见人,你若打着这个主意,劝你趁早熄了心思。贵寺今天若无法决断此事,明天我们便官府见,定要告倒你们这个贼窟!”
主持眼中闪过精光:“若本寺真是贼窟,三位可有把握走脱?”
“怎么,和尚不仅偷人还要灭口了?”
“渡贫、渡宣去善堂,看一看这几位白天拉来的究竟是不是尸首!”
屋内众人一时都被这个走向惊住了,被点名的两个和尚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应了一声立刻冲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主持这是何意?”燕飞问。
“自然是为了确实女施主真是女施主,而不是为了诬陷本寺而随意化的身份。”
燕飞笑了起来:“好,贵寺真让人长了见识。”
云鼎寺的主持依旧没什么表情,手中不紧不慢的拨动着佛珠:“几位施主放心,若真查明了事情缘由,本座绝不会徇私枉法。”
“我信主持不会徇私,可若贵寺的肮脏事不止这一件,也不止主持想的那么轻巧呢?”
佛珠顿了一下,云鼎寺的主持没有回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燕飞。
戚无义通过杨羽手中的窥心镜,远距离看了一场好戏,他摸着下巴,说:“我还真好奇,这云鼎寺的主持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无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这座庙里发生再多脏事,只要按住了也就不存在。”
“那苦主呢?”
“苦主,”杨羽的声音很惊讶,“在今夜之前,云鼎寺有过苦主吗?”
戚无义一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