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从前二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在西海。
暮苏原打算今日将海妖一举诛杀而后回去求得羽戈原谅、再与她约定此生，他这辈子大约也就这两个心愿了。
可是他低估了海妖。西海王带着行杳和渊清奋力抵抗，五千精兵遭受重创，暮苏不敢拖累西海，只身闯入海妖的十幻绝境。
十幻生心魔，生死皆绝境。
暮苏看到了多年不曾入梦的母亲和兄长，他看到他们凌厉而视，满含仇怨。他被心魔蛊惑，手拿不稳碧霄，无数海蛇攀爬撕咬，暮苏不为所动，一心祈求母亲和兄长的原谅。
羽戈赶来西海欲靠近，却被渊清拦下。
渊清警告她：“你是谁？赶紧给我离开！”
蝶幻冲过来推开渊清，她抱着羽戈：“你又是谁？不许凶我姐姐！”
羽戈挣脱开蝶幻飞身赶去十幻绝境，蝶幻在身后哭喊：“姐姐、求求你不要去、你会没命的！”
“羽戈——”
泽霖也没想到羽戈会偷偷溜出来，更没想到她为了暮苏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暮苏的意识被一点点蚕食，他双眼通红目光空洞，形容狼狈，身上海蛇撕咬的疼痛竟全然无感。
羽戈看到这一幕心碎了一地，她化出长剑劈砍，海蛇却如不尽野草，她奔过去抱住暮苏，在两人周围划出屏障，她修为一般，这种屏障坚持不了多久。
羽戈捧着暮苏的脸：“暮苏你醒醒，看看我，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暮苏依然恍若未闻，他抬起一只手，鲜血从指尖汩汩流下。
“母亲……我错了……”
羽戈紧紧抱着他：“你别看！他们是假的，她不是你的母亲，你看看我，求你了快看看我……”
暮苏猛地推开羽戈站起身，他哭喊着就要往外冲，羽戈从背后死死抱住他。
“你放开我！母亲、母亲你别走，你们别走，不要丢下我……”
屏障消失，漆黑的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暮苏也一动不动。羽戈试着喊了一声，她走到暮苏面前，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将脸上的血擦拭。
“暮苏，我来了，我来告诉你我不生气了！你还记得上次你带我去逛人族的庙会，我站在花楼上朝你扔花环么？人家说接到了花环就能结成良缘……”
暮苏眸光微动，似在细细回忆。
他好像记得，羽戈站在花楼上朝他扔花环，可惜他没接住，他去接住了没站稳差点摔下来的羽戈，抱着她飞身离开，落在了一棵繁茂的红树上。
羽戈惊讶地问：“你竟然会飞！”
他借着月光情不自禁吻上羽戈的唇，羽戈推开他低着头，脸都红透了。
“你……干嘛突然亲我！啊、不对，你这是占我便宜！”
他笑了笑：“嗯，不过刚才没占好，重来。”
回忆里的人影一点点重合在眼前，暮苏终于清醒几分，他哽咽地喊着羽戈的名字。
羽戈在这一瞬哭了出来：“我在，我在这里。”
暮苏看到她胸前未干的血迹：“你又来救我了，这次还受了伤！”
“我没事，一点都不痛。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暮苏欲回答时，他又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又变得失魂落魄。
羽戈心里焦急万分：“你醒醒、听我说！若你甘愿沉沦于心中所念，我便弃你不顾自保了，若坚持本心要为至亲雪恨，便请执好碧霄，我陪你冲出这狗屁绝境，杀了海妖！”
暮苏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异常，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这才完全清醒。
他抱着羽戈，浑身发抖：“我知道你会来，可是我也很怕你会来。如果你出不去那该怎么办啊……”
那日，西海的盛夏有流云飞雪，暮苏重新执起碧霄，同羽戈齐心协力找到了海妖的心脏，破碎了这绝境。
暮苏和羽戈躺在一处空地，羽戈缩在他怀里颤抖道：“我们不去跟他们说一声吗？躲在这里不太好罢。”
暮苏轻抚她单薄的背：“我传音给了文奇，他自会处理。羽戈，你在发抖。”
羽戈双手捂脸，哭到泣不成声：“我很怕……暮苏、你要是出事了……还好我来了，我不来，你怎么办啊……”
暮苏将羽戈带回了东海，羽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这里的布置都是曾经她对暮三提过的。
暮苏躺在她身边将她完全搂在怀里，见她醒了迫不及待低头吻下去，他吻得急切又温柔，似在爱惜失而复得的珍宝。
羽戈被他吻得头晕，伸手推了推，暮苏这才眷恋不舍地放开她。
“有没有哪里不适？”
身音低沉沙哑，听得羽戈面红耳赤，她摇头，转移目光打量着。
“这是哪里？”
暮苏轻笑道：“这里是暮羽小筑，是你躲我的时候我收拾出来的，喜欢么？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俩的小窝。”
羽戈红着脸点头：“喜欢。”
暮苏从怀里取出来一样东西放在羽戈手里，是一片晶莹的鳞片。
“我们龙族若是遇到心爱的姑娘，就要将最接近心的那片龙鳞相赠，以此显示矢志不渝，非卿不娶。”
羽戈双手拿着鳞片，隐约看到上头刻了字：
良缘佳偶，赠鳞为聘。
心里的甜蜜溢到了娇俏的脸上：“那我这就算是你的未婚妻了！”
一时高兴上头，羽戈主动攀上暮苏的脖子吻上去，她只是想表达一下内心的雀跃，暮苏却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追着吻过来将羽戈按在榻上，一手掀过锦被隔开了两个天地。
他吻得温柔缱绻又霸道强势，羽戈不敢乱动弹，双手勾住他脖颈学着回应。
暮苏紧紧抱着她，两人紧密相贴难以分开，他移开双唇至羽戈锁骨间，轻轻松开衣领就能看到那一小块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他虔诚吻下去，湿热的舌尖轻盈扫过，一点腥甜在唇舌间蔓延开来，引得羽戈浑身战栗。
“你……你别……”
暮苏这才放过她，将衣领理好，眷恋地亲吻她的下巴和双唇，良久后喘着粗气与她额头相抵。
“有些事情要等成亲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