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较劲
暮苏一路跟着羽戈回了扶风村，路上暮苏一只手拎着一团小豆子，一只手揽着羽戈的腰腾空踏云。
小豆子张牙舞爪让暮苏放他下来。
“我还觉着你是个好人，没想到对待小孩子这样粗鲁！姐姐、姐姐，你别喜欢他，你看看我！”
暮苏轻声哼了哼将他团在一朵厚厚的云朵里，羽戈觉得他这样带着她不妥，于是提议自己可以御剑。
“你说是你御剑快，还是我带着你踏云快？作为合格的备胎自然要护着你安全到家！”
到了扶风村暮苏也没有回去的想法，他一路跟着羽戈和小豆子来到孙舒望的家。
羽戈推了推他：“你还是回去吧。”
暮苏不为所动：“作为称职的备胎，我应当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立马出现，这是最起码的素养。”
“……我错了还不行，你不是备胎！”
“那我是谁？”
羽戈咬咬牙，从唇齿间挤出来四个字：“未来夫婿！”
小豆子张牙舞爪：“姐姐你要是被威胁的你就眨眨眼！”
暮苏满意点头，捞起小豆子就往孙舒望家去。
羽戈跑上前：“你不回去？”
小豆子气鼓鼓，脸颊红红的：“他说他不回去，他说他要去拜访他未来的大舅哥！”
“……”
孙舒望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两人，看着暮苏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禁叹出了口：“真像一家三口啊！”
继芳悄悄拧了拧他的手：“别乱说，泽霖神君他也在呢！”
孙舒望回过神：“继芳，一会儿你离暮苏还有泽霖远一些。”
羽戈未曾料到泽霖今日也在，平时为着祭祀大典天天往神殿跑，一去就是一整天几乎看不到人影，怎么今天偏偏在暮苏也来的时候撞上呢！
孙舒望迎着几人进屋，他看了看小豆子：“你就是羽戈说的那个小萝卜头？”
小豆子不可置信且忧伤地看着羽戈，羽戈连忙摇头：“我没说你是小萝卜头，是他理解有问题。”
小豆子又气鼓鼓对孙舒望说：“没礼貌！我不是小萝卜头，我有名字，我叫小豆子，大名叫姚明！”
孙舒望哦了哦，又问：“你几岁了？怎么这么矮？”
继芳一看到孩子就高兴，扶着腰嗔了一眼孙舒望就拉着小豆子坐下吃点心。
小豆子自然高高兴兴。
泽霖和知渺从外面进来，一看到暮苏，泽霖的眉头就忍不住拧在一块，又很快平复。
羽戈觉得只要泽霖和暮苏站在一起她就莫名心慌，她走过去主动打招呼：“仙上今日没有去神殿么？”
泽霖看着她，眼神悄悄温和了些：“都差不多了，想到几日未见就来看看你。”
说着还时不时往暮苏那边瞥。
羽戈感觉泽霖今日格外肉麻，无论是看她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她忍住不失笑几声缓解尴尬。
就这么别扭到吃饭，泽霖已然落座，他朝羽戈看过去：“过来，坐这边。”
羽戈应声拉着小豆子走过去坐在泽霖身边，暮苏眼疾手快将小豆子捞到一旁，自己挨着羽戈。
小豆子愤愤不满：“你做什么？姐姐要给我夹菜！”
暮苏拍拍他的头：“听话，这位知渺姐姐也能给你夹菜。”
小豆子又转过去看知渺：“那漂亮姐姐你给我夹菜好不好？我太小，手短……”
知渺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语。
孙舒望给继芳盛了汤，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就说吧，你离他们远些，让他们自己胡闹。”
继芳怜悯地望向羽戈，摇头叹气。
泽霖不为所动给羽戈加菜，暮苏也不甘下风，很快，羽戈的碗里堆起了小山包。
羽戈缩在二人中间不敢动弹。
“二位……你们别只给我夹菜，你们也吃啊！”
两人异口同声：“我看着你吃。”
“……”
小豆子被知渺塞了一嘴的肉，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牙根都嚼酸了，好不容易吞下去，他忍不住问泽霖。
“大哥哥，你是姐姐的谁啊？”
泽霖思忖片刻：“她是我带大的。”
小豆子点头：“那你就是长辈了！姐姐你怎么能让长辈给你夹菜呢？我娘亲说要尊老爱幼，可是你也不幼了，所以应该孝敬长辈，你快给大哥哥……哦好像不大对，大爷？夹菜啊！”
然后他没看到泽霖黑了又黑的脸，又指着暮苏：“还有你，你是姐姐未来夫婿，你更应该跟着姐姐孝敬长辈。”
暮苏笑出了声：“小豆子说的对！”
说罢当真给泽霖夹了一块肥腻腻的肉，放在碗里那一刻他说：“长辈、请用！”
羽戈大气不敢喘。
泽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瑞凤眸中波澜无惊，轻轻握了握手里的筷子，万籁俱寂时只听到“啪”地一声，筷子又被折断了。
泽霖看向孙舒望：“我只是轻轻握了握，抱歉。”
孙舒望：“……”
小豆子也学着单手折了折，发现除了手痛，筷子没有分毫损坏：“叔叔家的筷子也看不起我们小孩子么。”
孙舒望问道：“为什么你喊我妹妹叫姐姐，喊暮苏叫大哥哥，喊我却是叔叔？”
小豆子咬着筷子想了想，红着脸：“你都快当爹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我喊你大哥哥！”
“……”
原以为吃完饭也就结束了，暮苏却看了看天色，兴致盎然地邀请孙舒望一起下棋，其实他知道孙舒望只想陪着继芳，他这么拐弯抹角就是为了下一步。
果然孙舒望婉拒，暮苏转头邀请泽霖来一局，如此一来羽戈也不会觉得他是故意找事。虽然他确实在故意找事。
泽霖并不推辞。
二人面对而坐，暮苏手执黑子，泽霖手执白子。孙舒望等人在旁围观。
暮苏用秘密传音，与泽霖暗中交谈。
【泽霖神君不必如此紧张罢。】
【还请三殿下有些分寸，你和羽戈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必揪着不放。】
泽霖偏着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羽戈，羽戈不明所以只哂笑着。
暮苏重重落下一子，将白子围困。
【泽霖神君此话差矣，过去即为过去，却不影响现在和将来，你怎知羽戈心中如何想？我和她在九嶷山……】
暮苏故意语气暧昧，泽霖面上平和，微垂的眼眸中早已翻起了惊涛。
他蓦地冷笑，众人不知其中意味，只见他翩然落子，反守为攻。
【三殿下莫不是忘了，当初可是羽戈将你引入洗忧阵的。想来你也知晓了羽戈在锁灵台三百年，那三百年她都是为了九黎，为了我。如若三殿下没有忆起往昔痴缠不休，你和她还有可能么？】
暮苏眼光骤冷，手指间摩挲着棋子，外人看来他是在思索该如何破局，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中有万般情绪搅扰着他。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羽戈要突然放弃他，而放弃他之后竟然代替姜攸宁被困锁灵台三百年，这一切竟是为了泽霖……
若如泽霖所言，他没有想起从前、没有时常刻意出现在羽戈身边，那他和她……
退一万步来说，当初同羽戈相遇相知，也是因为羽戈和他记忆中那位救他于危难的青衣神女长得一模一样，明明羽戈给他的感觉就是那位青衣神女，可是从年龄来看又不大相符……
暮苏看着羽戈沉沉呼吸，眼波复杂不明深意。
羽戈回看过去，心里有几分说不明的滋味。
暮苏收回目光，自叹自笑着落下最后一子，原本胜负将分的局面竟被力挽狂澜成了平局。
【多谢泽霖神君关怀，无论如何羽戈心里那个人始终是我，待她功成身退，我们便能再续前缘，到那时，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
暮苏深深看了一眼羽戈，眼眸中尽是柔情，在场人无不明白。
知渺将泽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事情若是从一开始就误会了那么后面就很难矫正。从羽戈代替姜攸宁在锁灵台苦熬了三百年，她眼看着泽霖也折磨自己三百年。
自从羽戈从昏迷中苏醒，知渺就觉得泽霖待她跟往常很不一样，连牧云都看得出来她又怎会不知，只是羽戈全然蒙在鼓里，她对泽霖完全是敬畏。
知渺觉得泽霖和羽戈才最合适，严格来说两人也是青梅竹马，身份地位也没有多大差距。
知渺将羽戈拉到无人处：“你还不明白？”
羽戈满脸疑惑：“明白什么？”
“……”
知渺想说出来，可是这种事情若羽戈自己都不明白那别人再怎么说也是徒劳，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三殿下彼此心意相通，可是仙上他……”
羽戈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你放心，我和暮苏说好了，他等我功成身退，在此之前我们会尽量少见面，不会给仙上惹麻烦的！”
知渺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罢了，强求不得，一切随缘罢。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