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事
小豆子的出现有让孙舒望觉得自己能当好一个爹，他采访小豆子，小豆子吃着孙舒望给的糕点说：“唔……我觉得叔叔你是可以的！”
孙舒望一听就来了信心，又给小豆子捣鼓了好些零嘴玩具，引得小豆子对他大加赞赏。
但是孙舒望忽略了小豆子被他往高处抛差点没接住的这个意外。
在扶风村住了四五天羽戈就将小豆子送回了九嶷山。
临走前小豆子将孙舒望拉到角落里让他蹲下，然后老成地在孙舒望肩上拍了拍：“叔叔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爹！”
孙舒望摸摸他的脸又抱起来抛了抛。
一路上小豆子感觉自己一直没缓过来，双眼迷离步子飘飘站不稳，他爹娘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被抽了魂。
羽戈临走前小豆子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姐姐，千万不要让你那个哥把你侄子往天上扔……”
羽戈将小豆子的话转述，孙舒望当夜窝在房间里饭也不吃。
继芳端着饭进去看望，他面对墙角背了烛火，头耷在膝上无甚反应。
继芳以为他自闭了，于是缓缓过去安慰道：“望哥、其实跟孩子玩也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就要把孩子往高处抛。”
孙舒望这才起身扶着继芳坐下：“我觉得小豆子说的有理，先前我一直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刺激，所以觉着举高高能增进感情……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确实该换一种方式。方才我冥思苦想终于琢磨出来了。”
继芳为他盛了一碗香菇瘦肉粥，饶有兴致问道：“琢磨什么？”
孙舒望握紧继芳的手：“我应当给他念我写的文学作品来陶冶情操，让他跟我一样……”
还没说完继芳就收了碗碟走出门去不理会他。
自从暮苏同羽戈互明心意他就遵守承诺几乎从不主动来找羽戈。
泽霖这些时日看起来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羽戈，口头上是说祭祀大典将近，神殿越来越忙，实则只有他自己明白，羽戈现在越高兴，他对她的愧疚就会更深。
当初窥看天机，泽霖明知圣姑之位会属于知渺，却不想出了异族一事，知渺受重伤，实力大不如前，他不敢再赌，纵然命数已定，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才冒险把最有可能的姜攸宁踢出局外。
他明知最后羽戈和九黎的悲惨下场，所以为了阻止，他不得不在某一个契机中放弃羽戈保全九黎……
太沉重了！
他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切犹如巨石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想着早点来早点结束，免得夜长梦多，中间突生变故。
他也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尤其是羽戈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地敬畏、崇拜，她和三殿下也走得越来越近……
羽戈本该是翱翔于天际、无忧无虑的青鸾鸟，却被他折了羽翼、拉入泥潭……
泽霖的手足无措落在知渺眼里又是另一种说法，她觉得肯定是因为羽戈和那位三殿下走得越来越近，泽霖吃味了，所以泽霖整天不是在神殿就是在瀛洲。
知渺暗中无奈，又有点恼怒泽霖的退避，明明心中有情，为何要藏起来？早点说出来也不止于此，如今这个局面反倒是不好收拾了，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想起小时候，泽霖不大喜欢羽戈，知渺就在中间周旋想着拉近两人关系，如今她又夹在二人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她不禁感叹自己天生多管闲事的命！
继芳临产日将近，孙舒望将维贞从瀛洲请了来。
棠佑面上波澜无惊，心里却十分高兴，维贞一走他就再也不用整天被灌药扎针了！至少能自在些时日。
维贞早就猜到了棠佑心里的算盘，于是在打包东西时顺便也帮棠佑打包好。
孙舒望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棠佑，问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棠佑懒得解释，示意孙舒望问维贞。
孙舒望这才明白：“原是如此，还好我家客房多！”
知渺正愁着心中所忧无人可诉，听闻维贞搬来了就收拾好东西跟维贞挤一间房。
美其名曰打下手。
熬药的时候知渺蹲在维贞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蒲扇。
“维贞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维贞轻轻扇了气味闻了闻：“火小一点。”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如今羽戈和三殿下情投意合，其实人家从前就情投意合，能再续前缘想来也是命中注定，至于你家那位泽霖仙上……要怪就怪他瞻前顾后罢。不过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去告诉羽戈任何关于泽霖仙上的心思。”
“为何？”
“你傻呀，要是羽戈知道了，那她怎么面对泽霖仙上？按照她的性子我猜她可能会离开大荒山与你们老死不相往来，那时泽霖仙上该如何？他会不会怨你？”
知渺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理！我只是心疼仙上，一生为了九黎呕心沥血，不曾为自己打算分毫，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自己的良缘却……哎、天意弄人！”
维贞听着外面棠佑和孙舒望的吵闹声，苦笑着：“有缘无分罢了。”
四月已尽，夜里却不大好睡。
羽戈时常梦魇，在梦里那个喊她姐姐的女孩子的轮廓渐渐清晰，可每到关键时候她就会被拉入另一个梦，这里四面环海，她被玄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她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体莫名滚烫，像是被架着用火烤。
还有泽霖，他为什么会提着一柄带血的剑站在自己身前，居高临下。而她自己却躺在血泊中。
泽霖眼中含痛，双唇艰难开合：“羽戈，对不起！”
羽戈梦中惊醒，大口呼吸。
她疲惫地抬手掀起床幔地一角，天才蒙蒙亮。
睡意全无，羽戈起身穿戴好悄无声息去了扶风村。
因起得太早，羽戈并没有打搅孙舒望他们，默默地坐在秋千上，到现在她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
知渺起得很早，刚出门就看到羽戈坐在秋千上。
“你怎么……坐在这里？今天来得这样早。”
祭祀大典就在不久后，羽戈不愿意去也得去，故而知渺留在扶风村帮忙照顾。
梧桐含苞欲放，东边有蒙蒙阳光洒下来很是好看。
羽戈站在树下，知渺有那么一瞬愣住了，感觉羽戈变得遥远，触不可及。
羽戈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就是睡不着，也有点担心继芳所以就起了。昨晚没什么事罢？”
知渺摇了摇头：“没事啊，就是……偶尔会痛，不过有维贞在，也没什么。”
羽戈点头：“维贞说紫芝活血性热，不适合产后补元，我想着去西荒猎场采几株雪莲，你别告诉继芳，就说我去了神殿。”
“好，那你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