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糗事三
羽戈走的越来越快,只想离这些人远一点。
四十四层是一个大圆盘,殿内还有一二三阶。
羽戈此刻在一阶寻了又寻,始终找不到那两个身影,找了几圈才找到上二阶的红木楼梯。
二阶人比下头多出一半,也更拥挤。她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觉得站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些,于是又挤上了三阶。
人多的地方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
不是被踩就是被撞,羽戈已经很尽力地往人少的地方躲,扶着外围栏一步一步往前挪,一口一句“抱歉让一下”,走到一处空闲之地,终于看到了知渺和渊清,她们二人就在斜对面正在与她招手。
羽戈一时高兴得意,没注意到脚边有个牌牌。
上头写着:年久失修,请勿靠近!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本楼已做温馨提示,如有意外本楼概不负责。
下面的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一切解释权最终归本楼所有。
手突然扶了个空,围栏断裂,羽戈还没站稳就直直倒下去。三阶与地面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真要是结结实实摔下去怕也会变成残废。
知渺和渊清也惊吓到了,可是她们完全忘了可以飞身过去接住。在场众人亦是如此,他们都只是张大了嘴看着即将落地的水青身影。
别说他们,羽戈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这样平躺着摔下去,应该不会死的很丑罢?
她看到众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气,还有些奇怪,下一秒自己就落入一个冰凉的怀里,然后她自己也倒吸了一口气。
这位壮士挺身而出,稳稳接住了羽戈,还在半空旋了两旋。
看戏的人无不惊讶于高贵如东海三殿下竟然挺身而出救了一位笨蛋仙子,还是当着倾华公主的面,他看怀里仙子的眼神令人遐想,这与传闻中和倾华公主情深意浓的三殿下十分不符,更重要的在于三殿下的这个行为无疑是给他们向来八卦百分百准确的自信心一记重击。
所以他们倒吸了一口气。
羽戈下意识以为是泽霖,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认错才不会被拎回大荒山,心里盘算着要带多少只兔子才能让棠佑神君收留她,抬眼才看清楚原来这位壮士是三殿下暮苏,那个讨厌的救命恩人。
所以,她也倒吸了一口气。
三殿下暮苏,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将要出糗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事飞身一跃,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力行,脸上的面具没系牢,在他下意识飞身之际滑落。
此时,暮苏抱着羽戈稳稳落地,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按照正常流程来看,这两人应该会看对眼然后情根深种,中间跳出个男的或女的来虐一虐,最后误会解开,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唔、应该是这样,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这样,但事实不是这样。
暮苏一直抱着她,羽戈也一直看着他。
倾华和澹雅也目睹了这一幕。倾华神色有些哀伤,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明明都忘却了彼此,却仍旧能相遇,明明他的心永远不可能往自己这里靠近……
澹雅咬牙切齿:“什么啊、这就是故意勾引嘛,假清高!”
倾华怒斥一句:“注意言语!”
渊清突然抓紧了知渺的手:“气氛到了,总要发生点什么吧!”
知渺皱了皱眉。
如渊清所愿,确实发生了,不过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只看那二人久久对视,一言不发。
只听羽戈“哇”地一声,一些不好言说之物顺着暮苏的衣领滑至肌肤。
暮苏心里的弦“啪”地一声崩掉了、羽戈心里的弦“啪”地一声崩掉了、众人心里的弦“啪”地一声都崩掉了。
羽戈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被雷给劈晕,她恨不得自己马上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哆哆嗦嗦说了句:“对、对不住……刚才你转得让我犯恶心……”
“那请仙子先下去!”
“哦好的!”
暮苏放下羽戈,仍然保持着抱人的姿势。
羽戈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看到了太阳穴跳了跳。羽戈知道,这个人生气了,因为她每次惹泽霖生气,泽霖的太阳穴都会跳……
暮苏一言不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耳朵也通红,看了看羽戈不发一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有人窃窃私语:“完了完了,三殿下可是出了名地爱干净,这位仙子怕是要被追杀吧?”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会成一段佳话,没想到啊,成了个笑话!哎呀,可惜可惜!”
羽戈仰头,欲哭无泪:「老天爷啊、求求你把我收走吧!」
渊清拍了拍额头神色遗憾:“这也太丢脸了!你家仙上当真有先见之明!”
知渺仍然皱着眉摇头。
恰巧赶来的泽霖也是眉头紧蹙,他紧张地看着那二人,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渊清听到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戴着面具,也不算太丢脸。”
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崇贺手里拿着柄折扇,摇了摇:“你父亲、也就是我岳父告诉我,他让我跟着你,免得你闯祸,还说如果你不听我话就让我把你绑回去。”
渊清拉着知渺躲在一边:“你脸皮能再厚一点么?谁是你岳父!”
崇贺又摇着扇子走过去:“完全可以。”
渊清说崇贺过于无耻,但迫于淫威,她只能忍气吞声允许他跟着。
由于羽戈吐了那位三殿下,今夜她就没有脸面再闲逛了,在众人的指点议论声中,渊清和知渺也跟着羽戈回了房间。
在登云梯上羽戈已经感觉不到冷风刺骨,只有在想起暮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才会浑身发颤。她恨不得从登云梯上摔下去。
知渺看不下去,安慰道:“只是吐了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要是三殿下计较,下回让他也吐回来啊!你不要放在心上,说不定那位三殿下回了房换了衣服就倒头睡,第二天起来就忘了呢。再说了,你戴着面具别人也不知道你是谁。”
羽戈天真地抬头问:“真的么?真的有这种可能么?如果是你,你会倒头睡觉然后第二天就忘?”
知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睛望向了别处。
羽戈又转头看向渊清,渊清稍稍思索道:“不会啊,我肯定会在房间里发疯,并且连夜写下暗杀你的周密计划!”
羽戈又沉下了头。
不怎么说话的崇贺突然说道:“非也,非也,我觉得三殿下肯定不会把暗杀计划写下来,也不会搞暗杀。他肯定会直接提着他那碧霄剑来砍你。”
羽戈、知渺:“……”
渊清:“……”
崇贺问泽霖:“我说错了吗?”
泽霖:“……”
一整夜提心吊胆,羽戈几乎没有合眼。
前半夜她设想了许多种情形。
比如最温和的就是暮苏把他的脏衣服扔给她洗或是让她赔一件一样的;最公平的就是知渺说的那样吐回来;而最暴力的就是渊清和崇贺所说的他打算暗杀或者提着碧霄剑来砍她……
细细琢磨这三最,最温和的肯定不可能,他看起来就不那么温和;最公平的也不大可能,他可是东海三殿下,怎么会做出这么让人糗的事;最暴力的……嗯,这个最可能!没有为什么。
肯定了这个设想,后半夜羽戈一直在给自己打气,甚至有了写遗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