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拜访二
芜萌带着两人进入正殿,长织端坐在正殿中央,一袭赤金裙袍,端庄大气。
一见到羽戈和孙舒望,长织神女嘴角微微一勾,好似心中了然。
还未等他们行礼,长织神女便遣退殿中无关之人,她含着笑意看向羽戈:“看来那根断了的琴弦对仙子十分重要,不然、仙子也不会谎称是清清身边的人,清清是我外甥女,我很了解她,她是不可能对音律歌舞感兴趣的。你身旁这位,是神殿卫将军孙舒望,对罢?”
长织神女口中的清清,就是西海公主渊清。
羽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又沉沉落了下去:“神女明察秋毫!我……的确不是西海公主身边的随侍,我是九黎人,那把琴是我家泽霖仙上最钟爱最珍惜的,琴弦也是因我而断,为了修补琴弦我才出此下策偷偷前往西海,还请神女谅解。”
虽然说出实话心里好受了许多,不过羽戈比较担心长织因此恼怒了她,神族之中没几个人看得起九黎,比起泽霖知晓后惩罚,羽戈更害怕牵连到泽霖的名声。
孙舒望抱拳行了一礼:“我这妹子平日里比较调皮,扯谎确实不该,不过也算是情非得已,还望神女不与她一般见识,一会儿我们再去向芜萌仙子赔个不是。”
长织温婉一笑:“舒望君言重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仙子可带琴弦了?”
闻言,羽戈从袖中摸出琴弦,走上前双手奉上。
长织神女接过琴弦,只看了两眼就直摇头:“仙子莫怪,我也爱莫能助了。”
“为……为何?”
长织神女将琴弦还给羽戈说道:“这不是普通的丝制,这种丝也不是什么蚕所吐,而是蛊蛛。”
“蛊蛛?”
羽戈和孙舒望异口同声地惊诧。
羽戈更是有点慌乱:“请神女赐教,蛊蛛是……是什么?”
“所谓蛊蛛是一种体型庞大的毒蜘蛛,我记得以前这种蛊蛛为异族所养,后来神殿镇压异族后蛊蛛逃窜不见踪影。蛊蛛善隐匿,一般喜欢藏于阴冷潮湿的洞穴之中,以毒物为食,虽然它吐的丝没有毒,但上头的粘液是有剧毒的,不知泽霖仙上为何要以蛊蛛之丝来织作琴弦?”
羽戈也愣住了,她只知道雉乙君处事英武剽悍,却没想到这么剽悍,连附庸风雅的琴弦都是蛊蛛之丝,这……跟他亲和慈祥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啊!
“这……我也不清楚,那把琴是仙上父亲的遗物。”
长织神女叹了口气:“那蛊蛛难寻也难缠,我看仙子还是就此作罢为好。”
这件事,孙舒望也无能为力了。
拜别长织神女,又向芜萌仙子致了歉意,刚离开穹隆洞府,正要踏云时羽戈看到了渊清的身影。
“哥快躲起来!”
羽戈拉着孙舒望就往一旁躲,下一秒渊清扯下腰间的长鞭就甩了过来,孙舒望搂着羽戈往一旁闪,渊清并不打算收手,连着又甩了好几下,孙舒望不得不与她纠缠一番。
“舒望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孙舒望松开鞭子,渊清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前来拜访长织神女。”
渊清收好鞭子:“九黎羽戈,你来穹隆岭找我姨娘做什么?是又想着怎么接近三殿下?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罢,三殿下钟情的是凤凰族的倾华公主,我要是你、早就没脸见人了!”
羽戈也气急,她并不知道传闻是怎么来的,何况她也是被传闻所困扰。
羽戈越过孙舒望上前一步:“公主口下留德,我与那三殿下从未谋面,至于传闻如何来的我也不得而知。我确实为了见到长织神女扯了谎,不过我有我的苦衷,至于是什么想来公主也不感兴趣。现在我与你说清楚,我、九黎羽戈,与那东海三殿下并不认识,而你信不信也与我无关了,那日在西海王宫有得罪之处我给你赔个不是,告辞!”
说完也不想再理会渊清,拉着孙舒望踏云离开。
只听到渊清在身后不屑道:“区区九黎人也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此刻羽戈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仅正事没解决,还莫名被渊清给羞辱了一番,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个小透明,为什么会流传那样的传闻?且传闻将她描绘地那样不堪……
孙舒望知道羽戈委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宽慰道:“那位西海公主是个没心眼儿的直肠子,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传闻都是误会,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羽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是么?可是将近三百年,那些传闻仍然不绝于耳……我是得罪谁了么?还是说因为我是九黎人所以那些所谓出身高贵的人就能随意折辱?凭什么?”
眼泪再也藏不住。
孙舒望搂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没办法堵住别人的嘴,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问心无愧。”
羽戈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道理我都懂……我记得那天逃跑时听到西海公主娇羞地喊了一声三殿下……我记得西海公主是爱慕三殿下的对罢?所以她刚才那样对我,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孙舒望点头,他说这位西海鲛人族公主十分倾心东海的三殿下,前不久还曾约九华山的倾华公主对战于神殿外的英雄台。
那天台下坐满了人,孙舒望也在场,捧着瓜子跟一旁的仙君看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仙君问道:“舒望君有何感想?”
孙舒望吐出瓜子皮,挠了挠头:“神殿的凳子也太少了,站着看实在不如坐着看悠闲。这英雄台也不怎么合理,我们在下面站着她们在上面,若前头有个比我高的人我就看不到了!”
仙君摸了摸下巴,眼睛发光:“好久没听到这么有建设性的提议了!”
后来才知道这位仙君是神殿的造工大人煜祯,后来英雄台周围就多了一圈阶梯看台。
言归正传,渊清在台上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等来的却不是倾华公主,而是那位三殿下。
她以为是三殿下来互明心意,收好长鞭扭了扭腰肢、眼波含情脉脉,娇羞又明媚。
“三殿下来此处莫非是……莫非是与人家心意相通了……”
三殿下擦拭碧霄剑的手顿了一顿,收好碧霄,将手帕收回袖中,说道:“倾华身体抱恙,但又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所以在下替倾华一战。为表公平,在下只用四成修为。”
台下人一片哗然。
渊清震怒。
观众都以为西海公主这一怒是因为暮苏亲自让她下不来台,谁知她怒的却是:“四成?瞧不起谁啊!”
此事后续,是渊清向三殿下豪爽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已然明白三殿下的心意,而后飞身潇洒离开。那些人对渊清的评价还是挺不错的,敢爱敢恨,拿的起放的下。
“那既然这位公主都知道了三殿下的心意,为何那天喊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嗲?”
孙舒望摸了摸下巴:“大约是、习惯罢。”
回到大荒山仍然没见泽霖和知渺回来,一直到了晚上,泽霖眼珠有点红血丝。
知渺皱着眉问道:“棠佑神君不是找仙上下棋么?仙上怎么很疲累的模样?”
泽霖无奈道:“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拖着我下了一整天的棋,还不许我放水,最后是因为他的眼睛比我还红,我就趁他揉眼睛时换了几颗棋子,他赢了才放过我。羽戈,今日你没有乱跑罢?”
羽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没……没有啊,我今天有好好地修习心法来着。”
泽霖眯着眼,凝视着她,一般平常这种时候羽戈要是做错什么事肯定和盘托出,不过今天泽霖的眼睛实在难受,比兔子眼睛还红,看得羽戈想笑又不敢笑,心里一个劲地祈祷泽霖快快让自己退下。
泽霖如她所愿,挥了挥手,羽戈捂着嘴跑回了自己房间闷在被子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