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西荒一
西荒于西，瑰丽奇幻。
古神统一中原，恶灵妖兽等皆被驱至西荒。一开始西荒属于鬼族地界，后来因为鬼君攻打神殿战败后，鬼族被迫退至西荒之外。
西荒有猎场，猎场除了有恶灵妖兽，亦有奇珍异草，每年的春搜秋狝最为热闹。
猎场之外有子午楼，子午楼的主人是神殿的造工大人、女娲族煜祯，当年猎场初开，神族儿女纷至沓来，只是没有个歇脚处来来往往或席地而眠实在不便。
年轻的煜祯嗅到了商机，当即向神殿请示得了建盖子午楼的许可，不过两年，巍峨高耸的子午楼便建成。而这里也成了神族儿女首选的娱乐场所。
场地便利后，神族儿女不再是单纯狩猎，而是将此项活动立下规则，追寻刺激之余也能在神族中扬名。
规则就是将西荒猎场一分为二，以猎场中的吞云河作为分界，河的左岸是世外仙境，这里包罗四季，有玉川白雪，也有森林沟壑，仙气缭绕，奇珍异草数不胜数。河的右岸不见天日，枯山死水，是恶灵妖兽聚集之地。
凡至右岸猎者，所猎品级越高，在子午楼的排名也越高。
印象中，羽戈并没有去过子午楼，更没有进入过猎场。不过她记得年幼时经常得知泽霖在猎场中拔得头筹，那个时候，神族间常常会谈论起他，话语间无不在夸赞他年轻有为。
“自蚩尤之后，他的后族多少辈没有个后起新秀了，雉乙仙君，也就是泽霖父亲，他还算不错，虽然实力与蚩尤不能比肩，他却把儿子教的如此不凡，只可惜啊，他们是蚩尤后人。”
“可不嘛，要我说，倘若泽霖专心修为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就能赶上棠佑神君，想想棠佑神君当年引火焚妖的英勇……有传闻说，妖兽之祸中，雉乙君受了重伤，是他的儿子泽霖以一当百，护下了九黎，神殿可是禁止九黎配有灵之器啊，啧啧啧、不能小觑啊！”
那个时候母亲都会教自己的孩子：“要向那位仙君看齐，他九黎人能做到咱们也能做到！”
泽霖的声名在神族传扬了几百年，后来他的父亲去世，泽霖就再也没去西荒出过风头，再后来异族之乱，他受了重伤、棠佑神君为其赴神殿讨药的消息不胫而走，神族间又开始谈论。
“我记得泽霖君以前声名远扬啊，都说他实力超群，当年妖兽之祸都能护住九黎，如今怎么了，区区异族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不是嘛，自从他的父亲雉乙君仙逝后，泽霖的名声也渐渐沉了下去，莫不是他当初的盛名皆是因为有他父亲教导？惜哉惜哉、古战神蚩尤无后了！”
那时就再没母亲教自己的孩子以泽霖为榜样了。
印象中这是羽戈第一次去西荒，她心里自然是十分紧张。
她知道泽霖决意带自己去是因为圣姑大选，当初知渺竞选时也是时常带她来猎场历练。
只是羽戈担心这么晚才来会不会来不及，毕竟大选在即。
虽然激动且期待，但是羽戈也忧心万一自己实力不济被凶兽什么的给吃了怎么办？
正忧虑时，泽霖给她送来一把新铸的剑，看起来普通，不过持剑轻便，出剑有力，比以前常用的那一把称手许多。
“我知道你在担忧，放宽心吧，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搭上性命。”
牧云不情不愿地被留在了大荒山。
临走前，羽戈拍了拍牧云的肩：“兄弟别担心，我一定平安凯旋！”
牧云撇了撇嘴：“别自作多情！我昨天晒的药材被打翻混进去好多泥沙，是你干的罢！”
“……”
子午楼有四十四层，二、三层是用餐的地方，四至八层设琴棋诗书、歌舞乐厅，九至四十层是客房，四十四层是透明寒冰砖盖的摘星台。
楼中有登云梯，羽戈和知渺的房间在三十三层，泽霖在她们对面。
长织神女说蛊蛛喜阴暗潮湿之地，以毒物为食，天下之大唯有西南边境的不归山和西荒，不归山羽戈自然是不敢去的，西荒这边倒还好，每年来往的人也众多，且妖兽诸多，蛊蛛也有极大的可能逃窜到了此处。
不过如何逃离泽霖的视线……这也是个大问题。
正想着，泽霖过来敲门。
“收拾好了么？我带你们去逛一逛。”
知渺说她以前来过，六层有弦乐歌舞，还说神殿负责乐舞的乐襄神女就是在这里学的艺。
正往登云梯方向去，拐角处转过来一个月白身影。
玉面清俊，星目凌然，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羽戈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先前有次捉兔子的时候不当心被引入虎妖的地界，她修为一般，化出长剑与虎妖周旋被抓了一身的伤，将要葬身虎口之际，翩翩身影从天而降将她拉入怀中躲开了致命一击。
孙舒望在小说里描写人物容貌十分在行，他有自己的风格，不会直接一板一眼地形容五官，而是用羽戈看不大懂的诗句来侧写。
这显得他十分有文化，可是羽戈看起来却十分抽象费劲，他卷起书敲打呆若木鸡的羽戈：“看起来费劲说明你没文化。”
羽戈也确实没文化，她有两最，最善打架惹事、最不通文墨诗书。可是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羽戈的脑海中竟然蹦出来了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咽了咽口水，羽戈见过的异性不多，客观来说的话泽霖气质温润、容颜柔和，是最好看的。这个人……一时难以比较，只能说长得都好看，气质不同而已。
他将羽戈放在树后，开口清冷：“可见得血？”
羽戈一时没明白，愣愣点头。
他拿过羽戈手中的剑迎了上去。
羽戈疼得难受，并不记得他是如何降了虎妖，只记得耳边是声声铮鸣和虎妖的嘶吼，鼻间是刺激的血腥。
她还没来得及谢他，还没来得及请问名姓，他长身亭立站在三步之外看了看羽戈的伤，薄唇轻启，毫无温度：“都是皮外伤，在下还有事，就不送姑娘了。提醒一下，下回不要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看，很没礼貌。”
“……”
羽戈拉了拉泽霖的衣袖：“仙上，他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救命恩人！”
泽霖不自觉微微皱眉：“三殿下？”
羽戈心头一颤：“他就是三殿下？”
走廊不是很宽，暮苏往这边来不得不打个照面。
泽霖敛去心中那一丝不安，迎上暮苏无波无澜的目光：“真是巧，在这里遇上三殿下。”
暮苏微微颔首，目光移到了缩在泽霖身后的羽戈。
“上回我救了你，还未听到致谢。”
羽戈心头又是一颤，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躲起来，苦笑着挪了两步，鼓足勇气对上暮苏的眸光。
“多谢三殿下仗义出手，羽戈感激不尽！”
暮苏抬了抬眉，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舒望兄的义妹，九黎羽戈？”
羽戈点头。
暮苏没再理会，径直略过离开。
泽霖默默看着暮苏和羽戈，转过眼去心有所思。
知渺拉着羽戈的手，不悦道：“别理会了，我们走罢。去六楼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