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李母的声音越说越哽咽，到最后泣不成声，直接说不出话来。
黎小染示意刚回来的洛千秋把人扶到偏厅休息一下。
“小染，这个李叔衣我知道，之前调查的时候我见过这个人。”洛千秋回来的时候，黎小染正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他不仅自己被骗，还介绍了几个同样家境贫寒的好友报考优才培训机构，导致友人也是债台高筑。”
“难怪他会离家出走了，那些酸腐书生大多都死要面子活受罪……”黎小染“啧啧”两声，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京师第一学府鹿鸣书院的学子。
“对了，你今日可在绣坊附近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回来正要与你说此事，小染，如你所料，最近一段时间，有三家绣坊附近都出现过周彪的踪迹，博博和嘉颐已经深入调查去了，我回来和你知会一声，顺便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黎小染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就让洛千秋搜寻李叔衣的下落去了。
傍晚时分，不等洛千秋回话，城西一条河道边就有了大动静，黎小染和洛千秋赶到的时候，河道周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或是唉声叹气的百姓。
有人在河道边发现了一双男子的鞋子，还有人看到李叔衣在附近魂不守舍地出现过，基本可以确定，李叔衣跳河自杀了。
“据说跳河的人才十几岁，是个书生，因为被骗了钱，觉得对不起老母亲和朋友才寻死的……”
“年纪轻轻还是读过书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还不是因为那个骗子可恶！贫寒人家读书已是不易，居然还能丧心病狂的骗人钱，要我看到他非把他宰了不可！”
“可不是，我年前也被骗过，那些可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辛苦钱，就这么没了……”
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刚开始都在同情跳河之人，之后不知谁带了话题，大家伙争先恐后骂起了骗子。
黎小染和洛千秋隐在人群中，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人们在面对杀人犯时，可能义愤填膺，可能怒火中烧，但面对不杀人不放火的骗子，大多都有一种恨不得将他们剥了皮的冲动。
骗子手无利刃，却偏偏能杀人于无形。
黎小染侧头给了洛千秋一个眼神，洛千秋立即会意，很快消失在人群周。
再回来时她带来了消息，说是官府派来的人已经证实了放在河边的鞋子就是李叔衣的，他们还在河里找到了他的外套，这处水急，估计人已经被送到下游，想找到并非易事。
“小染，我们该撤了，刚才我看到裴锦夜了。”洛千秋说完，指了指西南方向。
黎小染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了一袭黑衣的裴锦夜，他正低头听着旁边的侍卫说着什么，侧面的线条一气呵成，十分英俊好看。
似乎感受到什么，裴锦夜突然侧眸看了过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攒动的人头，根本没有黎小染的身影。
“大人，这么了？”秦宽奇怪道。
裴锦夜摇摇头，可能是他感觉出错了吧。
“秦宽，你和侯浩二人务必尽快找到肖梁的下落，他的骗局已经波及人命，影响极其恶劣，抓住后严惩不贷！”
“是！”
“对了，狡兔的人最近似有异动，说不定此骗局也和他们有关，你行动时务必注意，若发现了他们，立即给我抓回来严加拷问！”说到这里，裴锦夜似乎想到什么，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阿嚏——”不远处的黎小染重重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受凉了？”洛千秋皱了皱眉。
黎小染摆摆手，严重怀疑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千秋，等找到肖梁后，我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什么？”
“你过来。”黎小染将唇贴近洛千秋的耳朵，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洛千秋点头，冷然的眸子里荡过浅淡的笑意。
一日后司徒博博和杨嘉颐那边就有了结果，此次调查还算顺利，还真找到了肖梁的落脚之处。
“这次多亏了周彪贪得无厌，他觉得肖梁赚的比自己多，想再从他那边拿点钱，结果利用叔父的关系没让肖梁及时离开京城，这才被我们发现落脚地。”
“哪里？”
“东市市场，那狗东西伪装成商贩躲避搜捕，把搜寻他的人耍得团团转。”司徒博博“呸”了一声，厌恶至极，“幸亏我火眼金睛才找到人。”
“博博，你能不能改改自己逮着机会就夸自己的毛病？”黎小染好笑。
“我这是夸自己吗？我这是实话实说！”
“对，这次的功劳确实是博博的。”杨嘉颐帮司徒博博说话，这小子的下巴又扬了起来。
“就你会说话，谁都不得罪。”洛千秋瞪了杨嘉颐一眼，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的唇。
“既然池塘里的鱼有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放鱼饵了。”黎小染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对付骗子嘛，必须要用比他们更高明的骗局，狠狠打他们的脸！”
屋外月亮高悬，不醉屋后院的窗花纸上倒映着四道黑影，四人交头接耳，连夜密谋。
两日后，黎小染来书院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裴锦夜，狡兔利用两天时间在捕鱼撒网，裴锦夜也没闲着，这几日都没来书院，估计还在搜寻肖梁的下落。
说起来，官府的效率实在不敢苟同，即使裴锦夜这人脑子灵活转得快，也难免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利，他又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黎小染看他脸色不佳，故意上前添油加醋，假装惊喜道：“裴同学，你来上学了！”
裴锦夜的目光淡淡落在黎小染的身上，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来上学你高兴个什么劲！”
“裴同学，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挺想你的……”黎小染故作娇羞，还拿出青楼里那些女子装腔作势的扭捏姿态，就是为了恶心裴锦夜。
果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真的被恶心到了，黎小染正得意，就听裴锦夜反问道：“你今天没吃饭？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哼哼，腿也站不直，摇来摇去的。”
说完，裴锦夜一甩衣摆离开，独留下嘴角抽搐的黎小染。
这人到底懂不懂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