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第二日，黎小染安排洛千秋、司徒博博二人去京城各大绣坊打探情况，她自己则照例去鹿鸣书院上学。
经过昨天的闹剧，书院里的老师一个个都愁眉不展，只要大门口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警惕地看过去，生怕昨天的那群人又跑来闹事。
今日裴锦夜没来上课。
这一点倒是在黎小染的意料之中，每次只要京城里出现棘手的骗局，裴锦夜这位“扫千战士”总会冲在第一线。
黎小染撇撇嘴，裴锦夜不在，她在学院里就失去了不少的乐趣。
“修远，你昨天的伤怎么样了？”见叶修远进来，黎小染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早就好了。”叶修远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黎小染看，除了一些红痕外的确看不出什么伤口。
“那我就放心了。”黎小染笑了笑。
“昨天光顾着看热闹，我哪里记得陈默先布置的作业？”身后，欧阳云秀烦躁的声音传来。话音落，黎小染只感觉手上一空，刚拿出的作业本就被身后的人抢走了。
“云秀，黎小染肯定都写了，你抄她的就好。”赵后然冲着欧阳云秀讨好卖乖，好像完全忘记了他手中的作业本是她黎小染的。
欧阳云秀斜睨了黎小染一句，见她唯唯诺诺地不敢吱声，便毫无愧疚地把作业拿过来抄写了一遍，抄完后连句谢谢都没有，直接往黎小染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也不知道黎小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本子即将砸到她的后脑勺，她忽然低下头捡东西，堪堪避开一击。
黎小染垂眸，将眼中的凌厉和狡黠全部掩去，顺手把作业本捡了起来。
本来干干净净的本子上已经潮了大半，水渍将作业上的字迹浸得模糊一片。
“不好意思啊，黎小染，刚刚不小心把水泼在你的本子上了。”欧阳云秀的声音自黎小染的头顶传来，虽然在道歉，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
“没、没事，我拿到外面晾干就好。”黎小染唯唯诺诺地看了欧阳云秀一眼，便抱着作业本冲出教室。
身后响起不屑的嘲笑和议论声。
就在这时，陈默先抱着一堆书案从不远处的走廊走了过来，与冲出去的黎小染撞在了一起。
“你为何如此莽莽撞撞的？”陈默先皱眉看向黎小染，这个女同学始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半点自信都无，陈默先很不喜，但某些时候，这女娃子在一些事情上也有独到的见解，让陈默先看不透。
此时他严厉的目光上下打量黎小染一圈，最终落到了她手上湿乎乎的作业本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默先问。
黎小染回头看了教室一眼，原本安静的教室此时鸦雀无声，似乎只要黎小染说错了一句错话就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先生……我……我就是不小心弄湿了作业本。”黎小染垂下脑袋，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你怎么这样笨手笨脚！”
陈默先刚要发怒，就见黎小染举起双手，她凑近陈默先一步，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先生不要发怒，虽然作业湿了看不清字迹，但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可重新默写。”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先生每日检查作业如此辛苦，其实也大可不必，随机抽查几人默写便可。”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默先，不过黎小染竟然还能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建议？
他又看了黎小染一眼，见女孩低着头缩着脖子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黎小染不过是因为自己犯了错，所以想出了一些弥补的办法来避免责罚而已。
“罢了，你先进去吧。”陈默先进了教室后，真如黎小染所言，随机抽查几人，欧阳云秀和赵后然都在被抽查的人选中。
这两人的作业都是抄的，自然默不出来，只能看着白纸干瞪眼，最后免不了被陈默先一顿惩罚。
“抱、抱歉啦！”放学后，黎小染故意走到罚站的欧阳云秀和赵后然面前，笑得一脸腼腆，“我也不知道先生会因为我的作业本湿了想出这样的办法，以后你们还可以抄我的作业，但千万别弄湿了。”
说完，女孩还礼貌地冲着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欧阳云秀和赵后然看着黎小染离开的背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怒气却无处发泄，感觉自己似乎被黎小染坑了，但又好像是他们自作自受？
黎小染心情颇好地回了不醉屋，一进门，掌柜的就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后院的方向。
黎小染挑眉，掌柜的这幅表情，就是有“苦主”来了。
果然，后院的榕树下坐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女子，她脸色苍白，眼神迷离，直到黎小染走近了，女人才抬起脑袋看着她。
黎小染觉得女人有些眼熟，很快想起她好像是李叔衣的母亲，李叔衣就是之前落榜的鹿鸣书院的学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昨天，李叔衣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成为她的同学。
见李母的表情，一个念头从黎小染的心底冒了出来，她已然猜到了一二。
“您……您就是兔爷吧？”李母一把拽住了黎小染的衣襟，此时黎小染带着银兔面具，看不清面貌，但阳光洒在面具上，散着盈盈光亮，让她看起来仿佛天神下凡。
李母的眼泪如同滚落的珍珠，一颗接连着一颗。
“兔爷，求求你帮帮我儿子吧，我儿子他失踪了！”
黎小染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将李母的身子扶正，示意她坐在石桌边说话。
李母边说边用衣袖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水：“前些日子，叔衣的朋友介绍他去优才培训机构上课，说是只要成绩排名前十的人就能进入鹿鸣书院。我儿从小就争强好胜，立志要出人头地，我自然是支持他的，但是上培优班需要大笔的银子，我们家很穷，砸了所有的钱后还是不够学费，只能在肖梁的介绍下去找周斌借贷，结果昨日才知道那肖梁竟是个骗子！叔衣受不了打击，今日一早就离开了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