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三卷第五章波澜突起
常渊的解释，让齐梦若有所失，她偷偷看向庄德信，这轻微的举动落在罗怡馨眼中，偏偏庄德信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不知是否犹豫要不要也测上一字？
或许还是担忧心思被对方看透，庄德信最终也没有玩这个游戏，而是很快继续开始讨论合作，再也不提测字。齐梦强振精神，继续献计献策，但是与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罗大小姐一样，两人都是各怀心事。
等送走了客人，芳羽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打趣问常渊：“你刚才的测字是真的假的？”
常渊：（微微一笑）过去术士测字，那些被认为测得比较准的，不过是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加以引导而已。与其说是他们预测准了对方的未来，不如说是成功摸准了对方的生活规律，并加以合理推测乃至误导。
芳羽：那你又推测了什么？误导了什么？
常渊：我的误导都是善意的，只是根据她们的现状分别给予劝告。那罗怡馨毕竟是富二代，虽然毫无所长，却能靠着家中财富衣食不愁，但除非她适可而止，否则贪心太多必然会失去自己最想要的。而她那高傲的性格，很难得到真正的如意郎君，偏偏她又心高气傲，不是人中龙凤不放在眼中，自然很难与意中人终成眷属。
芳羽：那齐梦又怎么说，为什么要诅咒她不能大富大贵，感情“黄粱到头一场空”？
常渊：这没有办法，社会复杂多变，像齐梦这样老老实实的打工人，虽有才气却缺乏基础，即便成功也很难像罗大小姐那样大富大贵，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这个领域贴近现实，童话故事中的结局难以实现。至于说她的爱情结局嘛……以后自见分晓。对了，你既然听到了一切，自然是早就回来了，为什么现在才露面？
芳羽：你们谈得那么热闹，我突然进来多煞风景啊！
常渊：那你有什么发现？
芳羽：（神情立时严肃起来）我在市区里感应到了墨狮的气息。
常渊：（顿时脸色大变）能让你感应到他，这说明他不但来了，并且已经附体成功，否则在如此接近现实的领域里，超能力被削弱的你根本无法察觉。
芳羽：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他的附魂体。
常渊：不用着急，他会主动来招惹我们的。唉……既然墨狮已经附体成功，没有意外的话，对我们的意外就要出现了……
芳羽：（眉头紧皱）常渊，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谁是“晨曦”吗？
常渊：还没到说的时候，恐怕还要等等，最佳时机还没有到来。
芳羽：（急不可耐地提醒）可是你别忘记了，咱们时间很有限啊！咱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
常渊：（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心，我这里同时记录着现实与这领域的时间，虽然咱们待了一个多月，但现实中我们只经过了一分钟。你的幻羽阵可以维持五分钟的时间，我们再在这城市里待至少两个月没问题。
芳羽：你确定两个月可以解决问题。
常渊：相信我，只要墨狮一出手，就稳了。
芳羽：（大惑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渊：（故作神秘）不可说，不可说，我说就是我错，你说就是你错。到时自见分晓，你又急什么？
话音未落，这个从来只用手机看时间却从不戴手表的常渊便大笑离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芳羽……
说来也奇怪，在返回馨祥公司之后，不知是不是被常渊的测字吓到，罗怡馨貌似老实了许多，暂时不再找庄德信与齐梦的麻烦。齐梦则像一只受伤的小猫，除了与庄德信共同工作，不敢再多说哪怕一句闲话。
庄德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小姑娘，他本来想找机会请齐梦吃饭缓解这紧张的关系，但齐梦却总说与张克瑞有约。张克瑞也时不时暗示庄总不要骚扰他的女朋友，让庄德信不由心生怅然，却又不敢溢于言表。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除了庄德信与齐梦各怀心事、罗怡馨又有些反常外，似乎其他一切倒也正常，又一批为旭翔公司设计的服装也已经投入使用，所有事情都在往良态方向发展。
然而，正如常渊所预测，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这天，齐梦正在继续设计给旭翔公司的新一批服装，张克瑞忽然紧张凑过来，拿着手机给齐梦看一段短视频。
视频中，一位主播正气愤填膺地控诉着：“虹宇市的旭翔集团自称是为先进文化传播者，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可是你们看看他们继承的什么传统文化？”
话音未落，屏幕上出现一张屏幕，是一位现代都市动漫人物的服装，这服装正是来自与庄德信和齐梦的联手设计。该主播将服装衣襟处不断放大，最后赫然出现一个图案。齐梦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她记忆中，是不应该出现这图案的，难道是旭翔公司后来自己加进去的？可是，旭翔公司如果要加入什么图案，又为什么做得如此不显眼，必须放大至少十倍才能看清？
这时，又听那主播说：“你们看到这个暗藏的图案了吗？熟悉日本战国历史的朋友们一定觉得眼熟，一片叶子上长出三株草，这叫五七桐，是侵略朝鲜并企图侵犯大明的丰臣秀吉的家纹。为什么旭翔集团的动漫人物衣服上会有这种图案，这是在为日本历史上的侵略者头子招魂吗？旭翔集团的高层代表之一常渊，多少次假惺惺地谴责一切美化日本侵略历史的言论，他亲自负责的项目却夹带私货，纪念侵略者的代表人物。他做的是哪门子中华文化，他这是做卖国文化！”
听这位主播言之凿凿的主控，看着已经达到六位数的点赞以及五位数的转载量，齐梦顿时脸色煞白。齐梦如今能在馨祥公司站住脚，全靠常渊的支持，如今常渊出现了负面舆情，且与她亲手设计的服装有关，仅仅是一个视频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不知会引发多少人对旭翔公司与常总口诛笔伐。
可是，究竟是谁在这套服装中混入了丰臣家的图案？难道说是旭翔集团有意开发日本市场，才会故意留下这么一手？然而，在行家看来，怎么看都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可惜，吃瓜群众们却不是这么想，从上万条评论中就可以看出，绝大部分人都是叱骂旭翔集团是卖国集团，常渊是伪君子、大汉奸，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而且这视频其实已经出现了至少两天，只是今天冲上了热门榜，才被张克瑞注意到
此刻，庄德信也匆匆打开办公室大门，直接喊齐梦进去一趟。注意到庄总焦急神情，齐梦也猜到一定与这视频有关。
果然，齐梦到屋内刚坐定，庄德信便慌忙问她：“看网上关于旭翔集团动漫人物暗藏丰臣家纹的视频了吗？这图案不是你加的吧？”
齐梦：（立即声明）绝对不是我加的，这个图案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而且加入设计中根本是画蛇添足，即便是缩小到那种程度，也影响了整体美观，何况还有那种意义在里面，我怎么会给甲方惹事？会不会是旭翔公司自己加进去的。
庄德信：我已经打电话联系过旭翔公司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动过咱们的服装设计。出于对咱们的信任，这套设计交货后他们立即就在动漫人物上原样套用了，甚至已经委托咱们找厂家制作实体服装准备以周边出售。现在旭翔集团让我们立即联系厂家停止生产，而且指出这个责任必须由我们承担。至于常总，已经被停职了。
齐梦：（大惊）被停职了？这么严重吗？
庄德信：旭翔公司一向标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立场导向，坚持当代理想信念，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如今出了这么一档事，对旭翔集团造成严重的社会负面影响。常总被停职还只是开始，听说集团已经考虑将与他解除一切合约。
齐梦：（愈加震惊）那常总不是彻底完了吗？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啊！旭翔集团难道看不出这是陷害吗？
庄德信：没错，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那又怎么样？现在是网络舆情放不过常总，社会舆论放不过常总。你可以仔细看看网上那些评论，也有指出这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的，但究竟是谁陷害的，谁能说得清？何况，别说常总，这套服装是我们一起设计的，只怕我们都脱不开干系，董事长马上就要到公司严查这件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庄德信话音未落，已透过落地窗看到罗段祥正气势汹汹地走入，而似乎等待已久的罗怡馨与柴菲莉立即迎了上去，随即众人疾步向这里走来，两人急忙出门迎接。
对于齐梦出现在庄德信办公室，罗段祥似乎并不意外。满怀怒意的罗董事长还未坐定，便高声斥责：“齐梦，那个日本丰臣家纹的事是怎么回事？”
庄德信：董事长，我们还在查，未必是我们公司的责任。
罗段祥：（怒不可遏）还想推卸责任？我跟旭翔集团的阳董事长已经联系过了，他们的技术人员配合公安技术部门再三检查各个环节，证明这个图案绝对不是到旭翔集团后添加的，就是来自我们馨祥公司。齐梦，这套设计都经过谁的手？
庄德信：（抢先回答）其实这套服装是我与齐梦一起设计的，公司里的别人应该没有接触过，相关资料也只备份在我们两个的电脑里。
罗段祥：既然如此，我一视同仁，你们两个人的电脑全部打开。小柴，查！
柴菲莉立即按照董事长吩咐，一顿操作，结果发现庄德信电脑里的服装并没有丰臣家纹，反而是齐梦电脑中的相应服装出现了这种图案。
庄德信愈发不明白，这一版明明是送稿前一天下班前的定稿，次日他们一上班便最后确认不再做任何改动，才从齐梦电脑上刻盘送往旭翔集团。也就是说，齐梦也没有再对庄德信电脑上的这一版本进行任何修改，怎么会多出丰臣家纹？
罗段祥：小齐啊，我刚才看你电脑上有设置密码，密码都有谁知道？
齐梦：（思量一番）报告董事长，这密码只有我自己知道。
罗段祥：这么说起来，是你自己不小心将丰臣家纹放入了服装中？
齐梦：（慌忙再度解释）董事长，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做过。
庄德信：我可以作证，齐梦对我保留的最终版没有进行过修改，那天晚上我们定了稿就各自回家，第二天进行确认时绝对没做任何改动。
罗怡馨：哼，可是现在的证据证明，被改动的服装设计就是出现在齐梦的电脑里，而且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齐梦还未答话，庄德信当即反驳：“齐梦这么做的动机在哪里？”
柴菲莉：（阴阳怪气地提出看法）当初旭翔集团那个常总，说以前就与齐梦有过合作，但是齐梦没有加入旭翔集团，反而来了咱们公司。更奇怪的是，常总明明是很看重齐梦的，却没有邀请齐梦加盟旭翔集团，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说，齐梦与常总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齐梦：（慌忙辩解）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常总，也不知道常总为什么会清楚我“小草”的标记，常总对我的力捧，我到现在都是莫名其妙。所以常总对我有恩，我对常总无仇，我又怎么会害常总？
柴菲莉：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们两个之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谁知道？
庄德信：（怒不可遏）柴菲莉，你越说越过分了！
罗怡馨：（也顿时大发脾气）庄德信，柴菲莉又没说你，你怎么总替这丫头出头？
罗段祥见庄德信怒火中烧地又要与罗怡馨争吵，急忙呵斥说：“都少说两句，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乱说。我对事情的原因不感兴趣，但旭翔集团是因为我馨祥公司被害成这样，我们必须承担责任。这件事，毕竟小庄是负责人，你引咎辞职吧！齐梦，你去找财务拿两个月的工资，也走人吧！”
庄德信：（顿时慌张起来）董事长，可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让我们背锅，太不公平了！
罗怡馨：（也焦急表态）爹地，让那个小丫头辞职就算了，德信是无辜的。
罗段祥：这件事影响太大，旭翔集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受了这次挫折，但依然是虹宇市文化业的魁首，我们得罪不起。如今，为了平息这场风波，旭翔集团可是连自己的功臣都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那可是常总啊，我如果不把小庄也开除，怎么向旭翔集团交待？
罗怡馨：可是德信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啊！爹地，您不能就这样把他打回起点啊！
齐梦：（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董事长，我可以自己辞职，不让公司承担更多损失。我也可以公开声明，将这件事全揽在我身上。但我求您不要开除庄总。
庄德信：（愈加急怒）你在说什么，齐梦？不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再也不会有设计公司聘用你了!
罗段祥：好了！小齐、小庄，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这样吧，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小齐，你是必须要走的，你也不用承认是你责任。我们会对外说，确实是有位设计师自作主张出了问题，已经将她解雇。但我们会保密你小齐的名字，两个月的工资你照拿，我绝不会对你赶尽杀绝。至于小庄，这件事你也不可以不承担责任，总经理你就别做了，你去做设计部总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吧！
柴菲莉：（立时心中大惊）董事长，庄总来当设计部主管，那我……
罗段祥：你急什么？我决定，让怡馨暂时兼任总经理，小柴你就担任行政总监吧，以后你们两个继续协助怡馨把公司的事情做好。记住，虽然我还有几个其他公司，但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才是我真正的心血所在，千万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情来，务必要保住我的基业啊！
庄德信还要为齐梦争取一下，齐梦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感谢罗董事长的手下留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公司职员们不由议论纷纷。明眼人都看出，罗段祥是借题发挥，既让女儿彻底掌握了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又将庄德信进一步控制住。可惜。齐梦成了这场罗家巩固对公司控制权的牺牲品。
张克瑞闻讯当即也表示要辞职，罗段祥也毫不犹豫地批准，虽然这张克瑞是市场部强有力的员工，但毕竟还是个试用工，又与齐梦关系密切，罗段祥自然毫不珍惜。
其实，罗段祥还有一层目的，是他也意识到庄德信与齐梦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对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女儿想要的，怎么可能让他人染指？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确保庄德信最终成为上门女婿，就算放弃一、两个优秀的人才，他也在所不惜。绝不能让他罗家的千金受半点委屈、有半点忧虑。
他罗段祥为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做了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当晚，同时失去工作的张克瑞，陪失魂落魄的齐梦回到家。本来他想多陪陪自己的朋友，却被齐梦拒绝。他们当然并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只不过齐梦想要让庄德信死心，张克瑞便应朋友之请演场戏而已。既然齐梦希望独自静静，张克瑞也只能就此离开。
蜷缩在自己的租房里，齐梦忍不住流下眼泪，她好想大哭一场，却又不甘心向残酷的现实低头。
恰在此时，她那老家的母亲打来电话，齐梦急忙收拾心情，跟母亲通话：“妈，有事吗？……嗯，放心吧，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张克瑞挺照顾我，老板也很看重我，说过段时间给我涨工资，等我涨了工资，我就请假回去看您和爸……对，就是我跟您说的庄总，还有那个罗董事长，他们对我都很好。……嗯，好，好，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用担心我……不用，不用给我钱，我钱够用，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您放心吧，我很好，我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