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三卷第三章据理力争
对于齐梦的话，张克瑞满面不屑。虽然说，同样情景的梦多年来反复出现，确实有点耐人寻味，但作为唯物主义者的张克瑞始终觉得，是齐梦将印象深刻的梦境无意中转化成了固定记忆。如今，齐梦发现了梦中的诗词，或许不过是牵强附会的巧合。
对此，齐梦十分肯定，她看到的诗句就是梦中的诗句，而且她虽然向张克瑞多次提到过这个梦，都是大概讲述，具体话语并不具体，唯有这首诗她印象深刻，为张克瑞背诵过很多遍，此刻却在现实见到，怎么可能是凑巧？
张克瑞则固执地认为，这首诗应该很早就存在，齐梦小时候不定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首诗，通过潜意识记在了心中，带入了梦里。如今不过是有人将这首诗抄写了出来，让齐梦再度见到。
齐梦：（不甘心）那首诗他明明说是偶得的，应该就是他写的。
张克瑞：（冷笑撇嘴）你以为“偶得”就是自己写出来的？“偶得”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无意中看到的。或许他跟你看到了同样的诗。
齐梦：如果这首诗一早存在，那为什么我在网上没有搜出来？
张克瑞：这种不出名的小诗多了，都是存在于某些不出名的古本中。你第一次有这梦时，不是十六岁吗？那时你说不准在哪本书里见到过这首诗，结果反复在你梦中重现。如今不过是碰到同样见过这首诗的人。当然，这样说起来，你们两个也算有缘。那是谁呀，我认识吗？
齐梦：（压低声量，轻声告知）是庄总。
张克瑞：（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齐梦同学，你可是变坏了，居然幻想跟……
齐梦：（立即柳眉倒竖）你能不能小点声。
张克瑞：（笑着降低了声音）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小点声。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竟然幻想和庄总是前世情侣。你知不知道，庄总不仅年轻有为，而且与董事长的千金一直在谈恋爱。
齐梦：（沮丧回应）我当然知道，又不是我让那首诗被他偶得的，我也没有那么自不量力。
张克瑞：所以说，别那么迷信自己的梦。做人踏实一点不好吗？我回头让同学们帮帮忙，找个跟你条件差不多、可以相濡以沫、起码可以同甘共苦的男朋友。别被偶像剧带坏了，不要说梦境靠不住，就算他真是你前世男友，这辈子跟你也没关系了。爱上高攀不起的高富帅，最后受苦受罪的始终是你。
听了张克瑞一番劝说，齐梦不甘心地吃起新地来。张克瑞轻叹一声，他太了解齐梦的性格，念头一旦冒出来，迟早会成长为塞满她内心的花簇，谁也无法消除。
第二天早晨，齐梦刚与张克瑞有说有笑地迈入公司，就见柴菲莉匆匆奔来。两人不知这柴主管又来找什么茬，正暗自戒备，就听柴主管客客气气地说：“齐梦，快去庄总办公室，别耽误。”
齐梦听柴菲莉虽然语气没过去那么霸道，却蕴含几分急切，不敢再耽搁，连身上小挎包都来不及放下，便奔向目的地。张克瑞不由好奇打听：“柴主管，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柴菲莉：（顿时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月的营业额完成了吗？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张克瑞：（毫不示弱）柴主管，今天才十号，我已经把手里的一半客户拿下了。再说，我们市场部的事不麻烦你这个设计部主管操心吧？
柴菲莉：（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我不是你的主管，就不能决定你的去留，在这个公司我说话是有分量的。你是不是觉得给你的客户太少？好啊，我让你们主管再给你两倍……不，十倍客户，这个月你拿不下来，就滚蛋！
张克瑞：好啊，放马过来呀！不过，别忘记，就算我是试用工，也是有分成的。如果我的分成比你们的正式工还多，请问你们确定能兑现吗？
听对方这么说，柴菲莉当即闭上嘴。任何职场都有自己的潜规则，不给试用工冒头的机会，这是一道铁规，否则往往会让主管这类人物失去对局势的把控力。齐梦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柴菲莉还没有傻到再让一个本该注定备用背锅的小子，成为又一个齐梦。
于是，柴菲莉闷哼一声，便懒得再跟这混账家伙废话，转身离去。注视着柴菲莉的背影，张克瑞露出得意的冷笑。
此时，敲门进入的齐梦，第一眼愕然看到喊她进来的庄德信正毕恭毕敬站立一旁，而属于总经理的的座椅被一个人完全塞满，那个衣冠楚楚的大胖子正是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董事长——罗段祥。
听清庄德信的介绍，齐梦慌忙向罗段祥鞠了一躬：“董事长好！”
罗段祥：（满意点点头）你就是那个为我们公司拿下大单子的设计师？
齐梦：是，我还在试用期。
罗段祥：能得到旭翔集团的认可，还试用什么？小庄，可以直接聘她做初级设计师了。
庄德信：是，董事长，我也正有此意。一会儿我亲自安排相关手续。
罗段祥：很好。齐梦，是吧？
齐梦：对，董事长，我是齐梦。
罗段祥：你的英文名字是什么？
齐梦：我……我没给自己起过英文名字。
罗段祥：（顿现不满）在我们这样以国际化为目标的大公司里，怎么能没有英文名字呢？你不是叫什么“小草”吗？那以后就叫“grass”吧！
齐梦毕竟是大学毕业，当然知道这是英语中的“小草”。虽然她内心实在不想给自己加上字母名，但董事长亲自“赐名”，她也只有强忍不满表示感谢。
当齐梦退出办公室，庄德信没有立即去给齐梦办相关转正手续，因为罗段祥还有话打算对自己看重的人才讲。
罗段祥：小庄，你有没有调查过这个齐梦跟旭翔集团有没有关系？
庄德信：（立有犹豫）从昨天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
罗段祥：如果他们是演戏，你能看出来吗？
庄德信：可是，可是旭翔集团有什么必要跟我们玩这套把戏？
罗段祥：理论上，以旭翔集团的实力，与我们又不是竞争对手，确实不该耍弄我们。但商场如战场，不能不防。否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会得到旭翔集团灵魂人物的看重？这是现实，又不是一部电影、一本小说，怎么会发生如此戏剧化的事情？
庄德信：既然董事长觉得其中有诈，为什么还让我给齐梦转正？
罗段祥：因为我还想不到旭翔集团这么做的理由，也没有实力与旭翔集团撕破脸。咱们只能将计就计，毕竟有钱可赚，谁又能跟钱有仇？但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先把这个齐梦给我轰出去。有便宜我们要占，亏可是一点都不能吃。明白吗？
庄德信：（急忙点头）是，明白了！
罗段祥：唉，但愿我只是杞人忧天，这个项目不是给我们设下的陷阱。当然，我们也不必过分紧张，你也不要太忙于工作，多找些时间陪陪怡馨。
庄德信当然知道老板口中的“怡馨”就是对方的宝贝女儿。一提到那位大小姐，庄德信一个头就有两个大，但面对自己的“伯乐”，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也只有应允。
齐梦就这样被转正，她立即精神饱满地投入这个项目之中，由她设计的服装首先被用在旭翔集团制作的游戏预告片中，在网上的反应极佳。因此，在游戏推出过程中，旭翔集团已经决定以这组人物形象先制作动漫版，再以真人形象的电影彻底将这个ip打响。
庄德信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毕竟这不仅涉及到首批几百套服装的设计。旭翔集团对这个ip的开发是打算做成系列，而ip原来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千人，后续还要连绵不绝地扩展ip世界，只要合作关系固定下来，恐怕未来几十年这都是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一本万利的买卖。
对董事长许下有关罗怡馨的承诺，至少往下一周内，庄德信都没有实现。因为，每天他见齐梦舍不得下班，依然在电脑前苦干，他忍不住留下与齐梦共同加班，只为了尽快完成这项目第一批服装的订单。
这天下班后，在一起加班中，齐梦很快就发现，庄德信原来也是一个设计天才，只不过他更擅长男装设计，所以在齐梦连夜赶出来的那套女性服装设计上，庄德信并未能提出任何建议。不过，在今晚需要设计的这套服装上，庄德信接连提出几个至关重要的建议，顿时让齐梦脑海中灵光乍现，仿佛在设计道路上开启了崭新大门。
在完成几项关键设计之后，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工作量预计再用一个小时就能完成。这时，两人肚子里都响起叽叽咕咕的声音，他们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
庄德信点了外卖，又跟齐梦聊了起来，齐梦才知道，原来对方跟自已一样，真正的理想都是成为国内一流的服装设计师。然而，机缘巧合，庄德信被现在的董事长罗段祥赏识，曾经追梦的艺术青年，成为现在的务实商人，但他自己并未完全放下设计师的梦想。
两人越谈越投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公司门外，一双眼睛正以复杂目光盯着他们。眼睛的主人就是齐梦的好同学——张克瑞，他手中还拿着一份外卖，但很显然只够齐梦一人吃。
目睹眼前情景，张克瑞只能苦笑一声，将带来的炒饼随手塞入过道的垃圾桶，便准备离去。让他意外的是，随着电梯门打开，他还未进入，先走出一位打扮时髦、一身品牌的年轻女子，双眼透过墨镜轻蔑扫视过张克瑞的面庞，提着一份便当，向公司走去。
张克瑞虽然不认识这位女子，心中顿生不祥之感，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进入电梯，而是钻入旁边的楼梯间中偷偷观察。
庄德信与齐梦正谈到一处巧妙设计，可谓英雄与英雌所见略同，两人不由鼓掌大笑。就在此时，重重的敲门声让他们渐渐平息了笑声，好奇望向离这里不远的公司大门处，也见到了那位墨镜女。
庄德信不由起身惊愕喊出那人名字：“怡馨，你怎么来了？”
原来来者就是这家公司董事长的爱女罗怡馨，也算是现在庄德信的女朋友。罗怡馨见状是一脸冷笑：“你给我发微信说要加个班，我还好心买了巴菲特的牛排，没想到你加班有美女相陪，我看根本就不需要牛排，反正不是在店里吃的牛排，味道也差了很多。”
话音未落，罗怡馨随手将手里的便当扔进了公司门边的垃圾筒。齐梦一时无话可说，她脑海中顿时回旋起两件事：一是“巴菲特”的牛排，那可是她根本就不敢问津的高级牛排，居然说扔就扔了，太浪费了！二是……她齐梦是美女吗？呵呵，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自己。想到这里，齐梦沉迷其中，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庄德信：（急忙好言解释）怡馨，不要误会，我们真的是在做设计，设计图都在电脑里，你可以看。你应该也听董事长说过，这可是旭翔集团的大单子。
罗怡馨：是，我当然相信你是事业为先，可是别人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喂，臭丫头，说你呐，你在那里傻笑什么？
齐梦：（顿时清醒过来）啊……那个，罗，罗小姐……
罗怡馨：（脸色一变）你叫谁小姐？你什么意思？
齐梦：（立刻慌张起来）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大姐……
罗怡馨：（更怒）你管谁叫大姐？你是在讽刺我老吗？
齐梦：那我……我，我该怎么称呼您？
罗怡馨：你一个小小打工的，见到我应该闭上嘴、低下头，你根本就不配跟我说话！
面对盛气凌人的大小姐，齐梦不愿得罪对方，只有乖乖低头。但庄德信却好像被触动了逆鳞，忍无可忍地大吼起来：“你什么意思，打工的？你就那么瞧不起打工的吗？”
罗怡馨：（一时不明其意）怎么了？我又没说你，我是说她……
庄德信：她是打工的，我说到底也是打工的，我们都是给令尊打工的。你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我。
罗怡馨：（立时发起大小姐脾气）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自甘堕落，把自己跟这个臭丫头相提并论？
庄德信：别提什么臭丫头不臭丫头的，她起码还为你父亲的公司获得了旭翔集团的大单子，你又为令尊做过什么？
罗怡馨：我，我，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就凭这个，我就在这臭丫头之上。
庄德信：对，你也在我之上，这就是你瞧不起我们打工人的理由吗？
罗怡馨：你别这么糟践贬低自己行不行？我爹地对你比对我都好，你不知道吗？你能跟这种打工的臭丫头一样吗？
庄德信：希望你弄清楚。不过是令尊给我的待遇与给她的待遇不同而已，我们都是打工人。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如果你不想侮辱我，我希望你为你刚才的话道歉。
罗怡馨见庄德信真的发了脾气，虽然心中不忿，但出于对对方的感情，只得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想到，庄德信非但不领情，声音反而提高了几分：“不是对我道歉，是对她！”
齐梦察觉到庄德信说的“她”就是自己，忙说：“不用，不用！”
齐梦话音未落，罗怡馨再度发了飙：“你疯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一声大喝，让在场三人不由循声望去。庄德信与齐梦立即认出那是张克瑞，罗怡馨也依稀记得这是刚才电梯处见过的小子。
罗怡馨顿时将怒火转移了目标：“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公司的事，有你说话的地吗？”
张克瑞：我也是这公司的一份子，凭什么我就不能表明态度？
罗怡馨：原来你也是给我爹地打工的，你们这帮靠我罗家吃饭赚钱的家伙是要疯吗？还懂不懂上下尊卑？
张克瑞：上下尊卑？大小姐，你以为如今是什么朝代？告诉你，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脑子还留在旧时代呢？
罗怡馨：无论什么时代，也要讲规矩！
张克瑞：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现在若论上下尊卑，也应该是打工的在上，你这种大小姐在下。我们为尊，你为卑！
罗怡馨：（愈加怒不可遏）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克瑞：难道不是吗？这家公司能从一个小工作室做到今天占据半层楼，还不是靠我们这些打工的努力奋斗，才让你大小姐能无所事事地乐享其成？如果没有我们的劳动，你大小姐什么都不是！我们打工，是用自己的本事赚钱，不是做你们罗家的家奴！我们做出的成绩越大，你吃的饭才香，我们如果不给力，你就要喝西北风！说起来，你这种不劳而获者，不过是依附打工人吃饭的寄生虫而已！
罗怡馨：你放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
张克瑞：你跟某人倒是说话很像，动不动就让人滚。不过我问你，你在公司是什么分工，你有什么资格解雇我？
罗怡馨：我是公司董事长唯一的女儿！
张克瑞：请问“女儿”算是什么职务，拥有什么职权？女儿是有决策权，还是有人事处置权？庄总，您能回答我吗？
庄德信：（强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回应）本公司没有“女儿”这个职务，就算是人事部要处理职工，也需要我或者董事长批准。“女儿”无权对公司事务进行干涉。
罗怡馨：（立刻像火山爆发般再也忍耐不下去）庄德信！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太过分。
庄德信：我只是就事论事。顺便提醒大小姐你一声，如果你要解雇我，更需要董事长的批准！
罗怡馨：（咬牙切齿）好，你是好样的。庄德信，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地，你等着，你等着！
余音在耳，罗怡馨已气急败坏地冲出了公司。
齐梦唯恐因为自己破坏了庄德信与罗家的关系，连忙道歉。
庄德信口中安慰着部下，声称没事，但他心中清楚，明天可能即将迎来董事长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