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三卷第二章旧梦依然
常渊的直言不讳，让柴菲莉只能连连点头称是，庄德信则面色如铁，忍不住训斥起来：“光说‘是’有什么用？快去把真正的设计师请来。”
于是，万万没想到情势突变的齐梦被柴菲莉急急火火地叫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齐梦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设计什么时候与旭翔集团产生过合作，但她还是满怀感激地为客人们讲解了自己所有的构思初衷，最后还连连抱歉说：“因为我昨天下午五点才接了任务，一晚上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庄德信：（闻言大惊）什么？这么多服装你仅仅用了一晚上就都设计出来了？
芳羽：（冷笑）庄总，您是不是先该关心一下您的职工昨晚有没有睡觉啊？
庄德信：（这才有所意识）对，对，对，您说得对！柴主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给你的时间不够充分吗？为什么要逼新职工熬夜加班？
柴菲莉：（慌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让她加班，只是请她给点意见，是不是，齐梦？
见柴主管频频使眼色，已经察觉到自己失言的齐梦正要接过话头，却听到常渊说：“好了，我想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是庄总，德才兼备的人才不好找，找到了就要懂得如何来留住。贵公司有‘小草’这样的优秀设计师，我相信对我们这次的合作将大有裨益。但我建议今天给她放个假，让她回去休息，以后随着咱们合作的进一步深入，我相信还需要她为贵公司多多出力。”
听常渊如此说，庄德信不由心中大喜，因为这言外之意，就是旭翔集团将与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正式开展合作。庄德信立即让齐梦回家休息，又与常渊就双方合作细节开始进一步交流。
双方谈妥相关事宜后，庄德信兴奋地送走客人。刚在门口向常渊二人挥手告别，回过身的庄德信那英俊面孔变得异常严肃，冷冰冰的眼神盯住了柴菲莉。心中有愧的柴主管自然知道即将迎接一场疾风暴雨式的斥责，不由惭愧低头。
庄德信当然还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一个部门主管，那样的话以后设计部谁还会服从上级？他正要将柴菲莉叫到办公室训斥，却意外看到齐梦并没有下班，怯生生地在一旁似乎有话要说。庄德信立即换上笑颜，关切地问：“昨天累了一晚上，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齐梦鼓起勇气求情说：“庄总，我想告诉您，我熬夜不关柴主管的事……”
庄德信立即打断对方的话头：“好了，这件事，到我办公室谈吧！柴主管，你一起来！”
于是，在总经理办公室里，不想得罪部门领导的齐梦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声称是为了替主管分忧，才主动承担了这次任务。庄德信自然明白齐梦的用意，他也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将这位柴主管怎么样，只是提醒了柴菲莉要学法懂法、严守公司相关规定，再有下次，一定严惩不饶。
柴菲莉连声称是，却对齐梦毫无感激之心。她坚信齐梦刚才在客人面前是故意揭露自己，现在又装老好人来给她求情。对于擅长耍阴谋诡计的柴主管来说，在她眼里，齐梦就是伪装成“白莲花”的“绿茶婊”，也就是善于心计却装作人畜无害的小女生伪君子。
不露声色却对齐梦暗生警惕之心的柴菲莉，在唯唯诺诺地作出虚伪保证之后，便退了出去，对齐梦却没有丝毫表示，连句抱歉都没有。庄德信知道柴主管另有靠山，自己即便是总经理也无可奈何。
这时，齐梦却惊愕看到桌上一张纸上写的一首诗，庄德信察觉到这一点，以为齐梦也是一位诗词爱好者，便大大方方递过去说：“我觉得这首诗不错，你觉得呢？”
齐梦不由声音有些颤抖：“庄，庄总，这首诗，您怎么知道的？”
庄德信则不以为意地回应：“哦，这是我偶得的一首诗，觉得有点意思，就记下在这里了。你如果喜欢，尽管拿去。”
齐梦颇有些激动地接过来，倒不是上级那雄劲有力的钢笔字让她注目，而是这诗句本身的内容：“情深岂在朝暮见，沧海桑田休负心。今生不盼鹊桥会，来世比翼伴彩云。”
这首诗，齐梦太熟悉了，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听皇甫涛临终前念诵过。齐梦一直相信自己所梦见的情景，是前世的经历，她就是大小姐菲雪，而那死别的皇甫涛一定会在今世与她重聚。
庄德信说这首诗是他偶得，齐梦听说过，写诗人突然灵感爆发写下的诗句就叫“偶得”，有时候写诗者还会认为偶得的诗句是深藏在自己潜意识之中的，甚至可能来自自己的前生。如果这样说，那庄德信便是皇甫涛的转世？
仔细打量着总经理俊俏的面庞，齐梦越看越像梦中的皇甫涛。不过，当庄德信笑着问齐梦在看什么时，齐梦却什么都不敢说。毕竟，那只是一场梦，就算有诗句的巧合，谁又会相信真有什么前生来世？
再说，如今已不是梦中的古代，庄德信不是落魄书生，而是如日中天的青年才俊、高级管理人员，深得公司董事长器重。公司职工私下传说，董事长还有意将庄德信召为女婿。
而齐梦自己，在这现代都市中只是一个在底层挣扎的小小白领，身材相貌也并非多么出众，否则她早就当模特去了，也不会委屈自己来当一个任人欺负的新手设计师。如果现在将那个梦说出来，庄德信一定以为齐梦是要找借口攀龙附凤，效果岂不是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齐梦千恩万谢地收好那首诗，答应庄总让她先回家休息的指令。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暗里欢喜地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准备下班。
再说那离开馨祥服饰设计有限公司的常渊二人，刚进电梯，芳羽便有话要说。常渊则望向电梯监控摄像头，芳羽立即会意，立时缄默不语。毕竟，谁也不知道此处摄像头是否安装窃听系统，很显然常渊与芳羽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直至两人乘坐芳羽驾驶的汽车离开，芳羽才敢问常渊：“咱们插手这领域的主要事件，真的合适吗？”
原来，这里的一切并非现实社会，也只是幻梦世界的一个领域。常渊与芳羽不过是因为某种缘故，以“瞬息万变”进入了这里而已。现实中的常渊依然落魄，但在这座都市中，不知常渊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摇身一变，成为馨祥公司不得不巴结的重要人物。
听到芳羽的问题，常渊微微一笑：“这个城市的人，大概没有人会想到，齐梦那棵不起眼的小草才是这座城市的核心，一切都是围绕她而建立。”
芳羽：是啊，就连时空师“晨曦”在现实中的得失都与他有关。
常渊：或许是这棵小草打动了不少人的内心，看到了自己的映影，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实在佩服“晨曦”洛振希。
芳羽：只是我不明白，那个洛振希虽然现在看起来颓废，但更像个大男子主义者，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打造女主领域？不过那《爱情终结者》最后的结局确实引发了女读者们的不满。
常渊：我是认识“晨曦”的，我知道为什么。如今他部分精神力沉陷在这领域中，现实中沮丧颓废，就如同打造短领域的“羽庸”。只有化解开他的心结，让他正视客观现实、正视自己的内心，才能将他带回现实，让现实中的他恢复正常。
芳羽：确实如此，这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常渊，我也很佩服你，你居然能轻易改变在领域中的身份。
常渊：这没什么，我的能力，让我到达别人的领域，会根据别人的领域限定来为自己增加一点优势。在“晨曦”的领域，这是完全建立在现实世界的规则上，我无法召唤出赤光宝剑，却能给你我一个拥有优势的身份。
芳羽：这不对啊！咱们又没有附体，怎么可能代替这个领域中如此有影响的人物？
常渊：你这个秘书本来是不存在的，加入进来也不突兀。至于我这个常总，不过是用了替换法，我替换了原来那个虽然不在主线却很重要的人物，将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都暂时替换成我，等我离开后，信息将会再替换回来。
芳羽：这是怎么做到的？
常渊：第一，用“肯抽”加“诶吃”大法，这以后再跟你仔细解释。第二，我说过“晨曦”我认识，旭翔集团本来就是在我的建议下所出现的设定，所以整个旭翔集团与我有关，我要替换其中任何一个角色都轻而易举。但无论我在这领域里的角色是什么样，都只是暂时的，真实的我始终是现实中的我。我们不是这个领域的过客，通过代入和共鸣来寻求一时的精神安慰，我们是有任务要完成。
芳羽：我懂。但是究竟“晨曦”在哪里？他该不会把自己女化成那棵“小草”了吧？
常渊：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听我安排吧！我已经知道“晨曦”是谁了，但现在他这部分精神力在刻意隐藏自己身份，而全身心融入到自己的替身中。只有打开他的心结，他才会配合我们。我们还要倍加小心，墨狮会察觉到咱们在幻梦时空的中的行动，他随时会出现。
芳羽：（顿时紧张起来）那可就糟糕了。你现在无法召唤赤光宝剑，怎么与墨狮附体战斗。
常渊：墨狮虽然是“黑暗者”，但也要遵循所到领域的规则，在这里他恐怕也无法施展超凡力量。放心，魔法能击败魔法，现实也能击败现实，邪终究不能胜正！
没多久，齐梦回到了自己家中，本来放假是为了让她回家补觉，可是齐梦却轻易不敢合眼，因为一闭眼就会见到皇甫涛与庄德信的面容。如今，那首皇甫涛留给菲雪的诀别诗出现在眼前，无疑证明了皇甫涛的转世是庄德信，他们今生又是否能重续前缘？
胡思乱想中，困意袭上心头，躺在床上的齐梦终究渐渐进入梦乡……
齐梦猛然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又变成了菲雪，只是身上最初的衣衫已经破旧肮脏，好像自己在野外中已经摸爬滚打了多日，一直没有更衣。她此时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情绪陷入了悲愤伤感之中，口中不停呼唤着“皇甫公子”，疯狂地四处找寻，可惜毫无所得。
天色逐渐黑暗，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菲雪虽然心中恐惧，却依然不肯回返，就算皇甫公子已经回天乏术，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菲雪。”
菲雪心中大喜，急忙回身，视野中却依然空空如也。这时，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再度响起，菲雪再循声望去，依然无所可见。奇怪，明明听到的是皇甫涛的声音，为什么就是不见心上人的身影？
这时，只听那声音继续说：“不要找了，我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惨不忍睹，你见到一定会吓坏的。我现在只是心愿未了，一魂未散，在与你说话。”
菲雪：（不由热泪夺眶）我不管公子你死得有多惨，让我再见见你，让我再见见你！
皇甫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还是我皇甫涛吗？见到了又有何用？不过臭皮囊而已。我这最后一魂，在这里也待不了太久，让我最后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菲雪：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再看见你。既然你连这最后一魂在世上都待不久了，就让我随你去吧！
皇甫涛：别说傻话，一旦你今生结束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轮回转世，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还能相聚。何况，如果因为我，让你就此了却生命，你让我九泉之下，心何以安？
菲雪：那，那我该怎么办？没有了你，你让我苟活下去，你知道我会有多痛苦吗？
皇甫涛：死何易，生何难。山崖上我让你离开，就已经知道自己断难活下去，就算你的管家不杀害我，秦相那奸贼也不会放过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也许你能替我、替我全家亲眼见到岳爷平反之日，到时还请你到这山崖下告知我这喜讯，可以吗？
菲雪：岳爷……会平反吗？秦相一手遮天，世间哪还有正道公义？
皇甫涛：岳爷尽忠报国，世所皆知。天子若想保全这半壁江山，唯有鼓励百姓学岳爷效忠朝廷，这反，终究会平的。只可惜，家父和我，都看不到了。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好好活下去，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菲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活下去，岳爷平了反，我却嫁给了奸贼的亲戚，只怕我也没法来告诉你这喜讯了。你希望我那样活下去吗？
皇甫涛：你放心，奸贼的族侄害死了我，也娶不到你，他的报应就在眼前。你会遇到比我更能保护你、照顾你的人。就算身在地府，我也希望看到你在世间的幸福。
菲雪：（情绪愈加激动起来）但我希望那幸福是你给我的。
皇甫涛：（略作沉默）……今生你我注定无缘。惟愿来世可共婵娟。菲雪，我们来世一定还会再相聚的，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化，无论你我转世成什么样子，我们一定会再找到彼此，重续今生之缘。保重，保重……
随着“重”字余音的彻底消失，无论菲雪如何呼唤，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反倒是一股阴风迎面吹来，冻得菲雪直打哆嗦。狼嚎声也越发接近，但是……这狼嚎声怎么充满了韵感，难道恶狼也会唱歌？……
齐梦猛然醒来，这才意识到那好听的狼嚎，居然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至于那寒冷彻骨的阴气，则是因为齐梦回家习惯性地开窗换气，却在不知不觉睡着前忘记关闭，以至于夜风入侵。齐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昨晚和今天她都没有正常盖被入睡，最终还是感冒了。
齐梦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关窗户，看来电显示她就知道是“张克瑞”，同时又听到有人在焦急敲门。齐梦只好嘴里问着“喂，怎么了？”并打开房门。没想到，敲门人就是正与自己通话的张克瑞，齐梦顿时一脸问号，不知道这位老朋友在捣什么鬼？
张克瑞看清齐梦，这才放下心来，挂掉了电话说：“我刚才敲半天门了，一直没反应。你昨天整晚没睡，我真怕你身子被拖垮了，有什么事。如果你再不接电话或者不开门，我就要报警来砸门了。”
齐梦：（面对张克瑞焦急神情，不由噗嗤笑出声来）不过是一晚上没睡，我的瑞哥，也不要这么担心。我就是到家睡觉，睡到现在。行了，进来说话。
张克瑞：就别进去了。你中午饭是不是就没吃？这都到晚饭点了。得，我请你吃西餐去。
齐梦：西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俄式的，还是法式的？
张克瑞：（哭笑不得）你看我像俄式，还是法式？我请你“美式”的，咱们去麦当劳吃汉堡包。喂，这对我来说已经算大出血了，不会不给面子吧？
深知张克瑞“小钱大方、大钱没有”的齐梦，自然不会拒绝瑞哥的好意，两人来到附近的麦当劳就坐点餐。张克瑞发现略有感冒的齐梦居然点了新地冰淇淋，忍不住劝说：“你都感冒了，怎么还吃这个呢？”
齐梦笑嘻嘻地回应：“你不知道冰淇淋可以治百病吗？怎么，不会是舍不得一杯新地钱吧？”
张克瑞无奈只能在手机上堂食下单，但还是为这个小妹妹点了一杯咖啡，嘱咐她务必要喝咖啡暖暖胃，再吃其他食物。
两人边吃边聊，又聊到了齐梦的前世梦，这个话题对于他们两个熟悉的老朋友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张克瑞不由劝对方：“就算你这个梦不断重复出现，但梦毕竟是梦，咱们唯物主义一点，还是踏踏实实把握住眼前的现实，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
齐梦则神秘告知：“但是我看见梦里那首诗出现在现实了，就在总经理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