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颗足球
原本计划在家待两天的初蝶因为母亲夏容的这一出，和父母共同用过晚餐，就以第二天与朋友有约为由回到了自己和徐辛租住的公寓。
临走前夏容明里暗里千叮咛万嘱咐初蝶要适时适当地找周砚聊聊天，拉近拉近关系。初蝶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嗯嗯啊啊敷衍着换鞋了就出了门。
自己家离公寓有些远，地铁再转公交也要大概一个半小时。这也是为什么工作之后，哪怕家在本市的初蝶也选择租房子，实在是因为家离公司太远了。
一路上初蝶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也死活想不起。
回到公寓时正好碰上出门的徐辛，她微低着头看手机，上身穿着一件偏紧身的卡其色短款上衣，下面搭了一条a字裙和双黑色长皮靴。
看见初蝶她“咦“了一声问：“你今天不是回家住吗？”
初蝶打量了徐辛一番，又狐疑地盯着她看，“你不是也说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敷面膜了吗？”
徐辛不好意思假笑两声。
原本顺直的黑发用卷发棒烫成了大波浪，艳红的嘴唇，比往常更拉长了些许的眼线。徐辛今天的打扮和平常很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任谁看都是要出去玩的样子。
只是初蝶直觉今晚的徐辛搞的特别隆重。
初蝶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徐辛拿在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应该是有人等不及了在给她打电话。徐辛没有接通，也没有按掉，只是拨下静音键。
初蝶不经意间瞥到屏幕上的备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皱着眉伸手就想夺过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徐辛略有些慌张地躲开了，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裂痕，眼圈渐渐泛红，“蝴蝶，我…我……”
见她这幅模样，初蝶更是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一时间觉得火气从腹中燃起直冲脑门，语气自然也带上了些怒意，“徐辛你清醒点！一次两次给你戴绿帽子伤害你，你还对他不死心！这种男的你就应该拉黑删除一辈子都不再联系，你怎么还要跟他出去啊！都这么晚了，他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电话因为时间到了自动挂断，但没过两秒，对面人又继续打过来。
徐辛咬着下唇看了初蝶一眼，最终还是接了电话，她划开接听键，不等对方说话，就尽力声音平稳地说了句：“马上来了，别再打过来。”
初蝶只觉得又愤怒又无奈，嘴巴张张合合却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多余的字。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为了配合妆容，徐辛今天还特意戴了一副美瞳，更显得眼睛明亮有神，她轻轻捏了捏初蝶的胳膊，眼神中充斥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她说：“最后一面，真的就最后一面了小蝴蝶。”
也不知道是说给初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蝴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近乎质问，作为了解徐辛这段感情的知情人之一，她当然知道徐辛有多么重视过这段感情，也为这段感情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伤。
不管怎么样，最难受的人永远还是徐辛自己。
初蝶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徐辛的后脑勺，语气轻柔，“保护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你还有我呢。”
原本想说的诸如：不要再相信渣男鬼话，千万不能松口答应复合的话纷纷最终全部梗在喉咙里。初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徐辛复杂的情感她是理解不了的，而作为旁观者，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或指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徐辛最坚强的后盾。
洗完澡躺在床上，初蝶不敢睡觉，就连时常静音的手机都刻意检查了一下是不是开着声音的。
平板上的某集电视剧的进度条从最前面一直延伸到最末尾，初蝶困顿地耷耸着眼皮，每每快要合上，又靠着那零星一点毅力努力睁开。
画面正在缓冲播放下一集，恰恰好卡着时间，从手掌中滑落到床单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初蝶一激灵，瞌睡瞬间消失不见，接了电话赶忙换了衣服拿上包就急匆匆出了门。
坐着出租车到达酒店门口，初蝶付完钱推车门准备下车。关门时，身后的师傅还特意说了句：“注意安全啊小姑娘。”
初蝶点点头说“谢谢”，一边关了车门，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凌晨一个人坐着出租车跑出来的行为也是挺胆大的，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尽管因为各种各样实在没办法推脱掉的聚会，初蝶也来过几次酒吧。只是每次她都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走个过场就离开，这次一个人从入口进去，她还是有些许的不习惯。
烟雾缭绕的环境，震耳欲聋的音乐，刺鼻浓重的烟味。
初蝶穿过狭隘且人挤人的通道，有些头疼又有些心急地四周环顾打量。突然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初蝶反射性回头去看她，却看到了一张让她意想不到的面孔。
“姐姐？”女孩正跟着节奏小幅度扭动着，身边看着差不多大的应该是她的朋友，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各种噪音之下，知道初蝶听不清便靠近了些，扯着嗓子：“姐姐——你怎么在这？”
喝醉之后的女性尤其危险，初蝶心中念着徐辛，来不及问那么多，直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陆闻蝶的小臂，“olivia，你知不知道露天阳台旁的调酒台在哪？”
找到徐辛的时候，这个醉鬼还趴在调酒台上缠着一个调酒师玩划拳。
初蝶松了口气，和陆闻蝶说了声谢上前去拉徐辛。
刚刚的电话应该就是这个调酒师打的，他看起来年轻很轻，气质也清冷，穿着白衬衫，袖子卷上去几圈漏出白净的肌肤，像是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一般。
初蝶对上他的视线对他感激一笑，拖着徐辛搁在台子上的脑袋，想把她拽起来。
“宝…贝……你来了！”
“是啊，喝得烂醉，起来我们回家。”
“我不——”徐辛当真是喝醉了，一点不配合，她甩开初蝶的手，竖起右手食指指着那位调酒师，有些大舌头说不清话，“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赢不了你，渣…渣男！”
初蝶无奈，对于徐辛对陌生人的无礼有些抱歉，抬头想代徐辛说声对不起，但却发现对面的调酒师轻摇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陆闻蝶自打刚刚就一直没离开，站在旁边看手机，此时突然过来语气急切地问初蝶能不能帮她个忙。
既然对方都开口了，初蝶也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就在前十分对方也帮助了自己。
初蝶说“好”，又拜托调酒师暂时照顾一下喝多了的徐辛。
调酒师温柔地笑笑，示意初蝶放心。
抬脚跟着陆闻蝶离开之际，看见徐辛面前的那杯装着透明液体的杯子，初蝶最后又拜托他能不能帮徐辛把白酒倒掉。
调酒师一边为了应付徐辛还要伸手划拳，一边又温声说了句：“换过了，是温开水。”
陆闻蝶火急火燎带初蝶来到外面的露台。
露台很大，走到最边缘的地方是一个人工湖泊，站在这也听不太到室内嘈杂背景音乐声，倒着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初蝶刚想问发生什么事儿了，陆闻蝶一边快速把自己自然卷的头发随意弄了个丸子头，就抬手将手机屏幕怼到初蝶面前，边说：“要是哥哥发现我回临江是来酒吧我就死定了！姐姐帮帮我！”
初蝶有点不知所以然，人还懵懵地在理解陆闻蝶的意思，下一秒就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睛里——
视频里的陆闻野刚洗完澡穿着浴袍，他的背景不再是之前他住的那个酒店，应该是换了住处。
他正漫不经心用毛巾擦着发丝上的水，浴袍宽敞露出两截明显的锁骨，在灯光的照亮下显得格外诱人。
那边的陆闻野看到是初蝶也不由怔愣了一下。
原本因为陆闻蝶长时间不接视频电话而蹙起来的眉头，在看到那张略显懵懂不施粉黛的脸后又不自觉舒展开。
陆闻野看见藏在初蝶身后的陆闻蝶正抿着嘴巴，因为自己的小伎俩得逞而偷笑。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磕磕巴巴打了个招呼，初蝶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闻蝶的手机拿在自己的手里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猝不及防，这瞬间只是感觉自己脸颊有些烧的慌。
肯定红透了像个猴屁股一样。
初蝶在内心咆哮：怎么办，她现在还没有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