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颗足球
徐辛一连串发来七八条消息，大部分是图片和短视频，其中夹杂着两条文字信息。
初蝶刚解锁手机点开聊天对话框，就看到徐辛又发来一条：“我们可能会玩到晚点再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早点回酒店哦。”
大致一眼扫过去，图片中的昏暗闪着灯的模糊背景，染得五颜六色发色的一个个人头。
初蝶不用点开都能猜到此时自己的同事们应该正在酒吧里潇洒。但又因徐辛特意提了一句特别好玩，初蝶带着那点微薄的好奇心点开对方发过来的视频。
手机的音量因之前在看球赛的时候环境太嘈杂被调至最大，一直还没来得及改。视频被外放出来的一瞬间，一声爆破声混着劲爆的背景音乐响起来。
初蝶被吓一跳，赶忙按手机侧的音量键。还没走远的陆闻野闻声又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带着询问。
初蝶猝不及防跟他对视了一眼，耳朵更是烧的厉害。
好在陆闻野也没有过多好奇，在确定初蝶只是在看手机的内容之后，继续往球场走过去。
视频就三四秒，刚刚被按到静音后自动播放结束，最后停留在结束的界面。初蝶欲盖弥彰地退出视频的界面，只是又点开了一张有徐辛出镜的照片。
照片中徐辛涂着平日里很少会用的深棕色口红，右手拿着果酒，左手扬在空中有些模糊，应该是挥动的瞬间被拍下来。她身后有两个人年轻的金发帅哥，似乎在跟她一起跳舞。
有很多同事跟她在一起，初蝶倒不用担心徐辛的人身安全问题。徐辛虽然有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什么糊涂的人。
虽然徐辛现在正玩的开心肯定也没时间看自己的信息，但初蝶还是操着一颗老妈子心提醒：“注意安全，杯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别喝。”
想了想又补了句，“我等下就回去，你也早点回来哦。”
回复完后准备收手机，初蝶抽空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篮球场。
一米八六的陆闻野即使在一群普遍人高马大的白种人中也显得鹤立鸡群。
几乎不用寻找就自动能将视线固定在那人身上，初蝶都怀疑是自己对陆闻野有特别的定位器。不然为什么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到他。
篮球场的四个边角上都各有一盏七八米高的白织灯。
功率应该是特别大，能将整个球场照的清清楚楚，就连每次有人投篮，篮球撞到篮球网时，网线晃动的样子都看得明白。
球场里的人都是以半场为单位。
陆闻野就在离初蝶最近的那个篮球框下的场子。刚刚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陆闻野却很快跟半大的青年们打成一片。
比起在足球场上游刃有余的表现，他似乎没有那么擅长篮球。但或许也有可能是今天的穿着并不适合运动，三四个人在篮筐下同时跳起来去争篮板球，陆闻野是跳的最高的那一个，却并没有拿到球。
争到球的是个黑皮肤的卷毛少年，他运球到边界，大概是有种胜利的感觉，他又惊讶又兴奋地朝陆闻野喊了一声。周围其他人也起哄起来，类似庆祝的那种，但能感觉出他们没有任何恶意。
其中一个青年还抬脚做了一个假装射门的动作，又庆祝的动作。
陆闻野耸耸肩，整理了下自己往上窜的西装服，也冲他们无奈地笑了一下。
在绿荫场上，陆闻野的胜负心一向很强。但在此时此刻他却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或者说是某方面的不足，就好像他始终都能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和规划。也从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恼羞成怒。
初蝶看到这一幕心下一动，装作竖着手机发语音的动作将手机放到脸前面一点挡住嘴巴，实际上却偷偷又打开了摄像头。
从她的位置看陆闻野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害怕陆闻野发现自己鬼鬼祟祟在偷拍，于是根本没敢仔细去看屏幕里的画面和角度，直接一顿连点摄像头，大概连拍了七八张又马上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双手都塞进口袋，初蝶这才觉得自己像个低智商的偷窥狂。
都说暗恋中的女孩子傻，初蝶反应过来，她自己站在暗处，陆闻野在亮处，其实他大概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动作，就算能看个大概也看不清。
而且这两天真的拍了好多陆闻野的照片……
那边一群人似乎开始玩起了投篮游戏。
初蝶正晃神，却发现陆闻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面前。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短袖，露出线条流畅且匀称不夸张的肱二头肌，显得荷尔蒙十足。原本穿在外面的西装外套被拿在手上。
“你后面还有别的事情吗？”他问了句，似乎是觉得不妥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赶不赶时间。”
初蝶不清楚对方的意思，却还是摇摇头。
陆闻野晃晃右手中的外套，露出几颗牙齿笑得好看：“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拿一下。”
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初蝶发觉自己已经迷迷糊糊跟着陆闻野走到了球场边。
双脚踩在红绿交错的橡皮胶地面，小手臂处挂着陆闻野的西装外套。初蝶瞄了眼同样站在场边等待的几个女孩，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看了眼已经站在罚篮线处准备投篮的陆闻野，突然就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好像学生时代时站在场边等待男朋友打完球一起再去吃饭的女朋友。
陆闻野的投篮的准确率出奇地高，在连进了三个两分球后，他在起哄声中退至三分线后，轻跳一步抬手投篮。
篮球空心入网，强劲的力度带着网格发出“刷——”地一声。
身边人涌上前和他击掌撞肩，其中一个人还故意做了陆闻野进球后庆祝时喜欢做的招牌动作。
男人被围在中间，他好像说了些什么，青年们立马就散开了往初蝶这边看。
初蝶冷不丁被这一道道若有若无地打量弄地有些尴尬，下意识微低着头，刻意假装在做什么事情般理了理堆叠在手臂上外套的褶皱。但等回过神这是陆闻野的衣服，一下又更尴尬了。
刚刚的运动量很小，但还是出了些汗。陆闻野抹了把额头，看见初蝶的动作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幅度很小，等走到初蝶面前就马上收敛起来。
面前这个女孩敏感地就像陆闻蝶小时候养的含羞草，轻轻触碰都会立马封闭起来，他也不想再让她在跟他相处时有任何的心里压力。
初蝶为了缓解情绪抢先开口，边说着还边将衣服递过去，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她问：“就不打了吗。”
“有些累。”陆闻野看了眼她的动作，心思一转并没有去接，“现在也有些晚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他又指指仍旧待在初蝶纤细手臂上的衣服，“我手上有汗，也脏，麻烦你帮我先拿一下吧。”
原本想拒绝的话被堵住没能有机会说出口。
初蝶想说现在也才八点多，街上人不算很少不需要他送，但陆闻野又如此礼貌地提出帮他暂时拿会儿衣服的请求，她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几乎是半推半就地点头，初蝶跟着陆闻野往公园外的停车场走。
中途陆闻野在某个公共卫生间洗干净了手，他没有用烘干机，手掌湿漉漉的，水滴还顺着他修长分明的手指，流淌到指尖最后滴落下来。
初蝶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怕他弄湿衣服于是也没有开口说要把衣服还给对方。
就连陆闻野都好像忘了这个事情，两人一直都到停车场，衣服都还乖巧地挂在初蝶手臂处。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陆闻野掏出车钥匙解锁。
出乎初蝶的意料，陆闻野今天开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她想起以前搜索陆闻野时下面推送的相关新闻，那时候她就知道陆闻野除了足球这个爱好之外，大概还喜欢收藏豪车。
初蝶瞅了瞅眼前这辆毫不起眼的车，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都已经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跨上一条长腿，看到还呆站在车屁股尾的初蝶，陆闻野又退了出来。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走上前接过自己的衣服，打开后座门随意放在软皮坐垫上，“别拒绝，有车比较方便，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都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初蝶其实并没有再纠结要不要坐车的问题。只是在纠结是坐在副驾驶还是坐在后座。
眼睁睁看着陆闻野打开又关上后座的车门，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初蝶突然想到坐在后座岂不是把对方当成了司机，于是点点头，走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内有一股稍稍浓烈的香水味，挺好闻的就是重的有点刺鼻了。
但初蝶的记忆力很好，呼吸的第一口空气她就能辨别出车内的香水味和刚刚陆闻野靠近她站在她身后时的香水味不一样。
大概是他女朋友的香水味
初蝶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大腿上，因为这个猜想无意识地抠起了大拇指侧翻起来的一个小倒刺。
她莫名觉得坐立难安，就好像屁股下面的坐垫或许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被另一个人坐过，而此时此刻她占用了别人的专属物。
那是属于陆闻野女朋友的位置。
她不应该坐副驾驶的。
陆闻野正在倒车，似乎也是闻不惯这香水味，边打方向盘，边降下了两边的车窗。
初蝶趁机将头便过去看着窗外，为了逃离这带着专属味道的空气，还刻意将头伸出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