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晨曦
“荣叔，你感觉怎么样？”
“这不碍事，小礼和小义有心啦。”
那个压制异能武者的来源如钟季所猜测的那般，已经遍布了东西大陆各处，只要生活在这里，异能武者都会接触到。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减少或者放弃使用能力。
乐正家的异能武者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正当他们失意的时候，翟羽羽‘恰好’的出现，用疑惑的语气问起了过去的小家族。
那个尽管持有异能，却在武学上未出现过懈怠的家族。
最终，他们都缓了过来。决定尽可能的不依靠能力，去磨炼自己的武学。
得知长辈的无事后，乐正兄弟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从乐正家出来，狄子阳看了看翟羽羽。传闻中，此人是个怕死的性子，居然这么简单的接受了有关于毒的事，是打从心底去放下了使用能力吗？
“狄前辈，这不是要放弃能力。”大概是发现狄子阳所在意的东西，翟羽羽很干脆的回答了：“对我而言，只要活着的时间还有就好了。”
“……你依旧会使用能力？”
“对。”翟羽羽摊手，她就是因为能力才会被人收用，不可能不去使用：“特殊能力本来就是个很怪异的存在，它们的生成不像术法那样付出代价，这种能力在身上，哪天要是失去了，我们会付出什么？未知才让人恐慌。”
“不过现在至少知道了，使用它有的代价是加速我的生命流逝，却不会很快。”
“谁都希望活得长寿一点，你明明也很惜命。”
“我是惜命，惜在我只需要活得比一个人长。”
狄子阳虽然对烟雨阁的罗空空比较好奇，却不是很喜欢这种暗杀组织。面对翟羽羽的时候，他还有点抗拒。不过狄子阳也清楚，晏清绝是打算重用他，才会这样安排。
人都有不同，他所认为的罪，或许恶贯满盈，可供手刃除之；或许事出有因，接触才可深究。
“红衣商会？”
“是，我会放弃红衣商会的单子，是因为我知道晏家与这个商会有关系。”
晏清绝听着翟羽羽悄悄递来的情报，沉思片刻。
“所以你知道，烟雨阁大部分的人曾服下的毒也来自于这个晏家人？”
“是。”
这个毒折磨了很多人，也让自己起了惧怕心。而那个晏家的人，是让罗空空一直痛苦的根源之一。
翟羽羽垂眸，继续说：“这个毒的秘密来源，是红衣商会。商会的大本营位于赤洋海附近，明面上跟柯家的关系更近一点。而我曾与红衣商会的二老板交谈过，他给我下的单子非常特殊。”
面前的暗杀者没有把其他的话说完，但是晏清绝已经明白这个单子的特殊在哪。
那是有关于他性命的单子。
晏家不是没有自相残杀的情况，但是很少，没有安家那种杀掉了就是胜者的规定，这更倾向于寻仇与检验本事。
后者至少体面些，前者则会下死手。
红衣商会的关系，烟雨阁的毒，再联系起钟季之前给他看的九殇。
晏清绝挥手让翟羽羽退下，唤来了自己的鹰隼，提笔写了两份密信让其捎去。
“红衣。”
“……红牡丹。”
听说潇潇似乎有些清醒的迹象。
乐正兄弟再来客栈拜访的时候，晏清绝已经离开了房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唯一的可靠线索，就是晏清绝的桌面上放着一本已经盖上的书。
那本书名叫——《梁地花卉百科》。
因为鹰隼有任务出去，所以晏清绝找来了鹰王。尽管潇潇不在，狄子阳还搁外头处理各种事情，但是鹰王知道晏清绝是谁，所以没怎么抵抗，就跟晏清绝走了。
晏清绝要去的地方其实也在梁地。
这暴雨下了三天的时间，再算上后续的小雨，五天就能让地势低的变成了一处小池塘，附近有些地貌历经风的摧残，甚至没有当初到梁地看的那样完整，更像是来到另一个边界上。
不过好在，自己的方向感还不错，看的书也给了很多提醒，最后还是找到了他要去的一处低地。
虽有风雨肆意过，但本身就见过这种场面的花，依旧开得娇艳欲滴、亭亭玉立。
这是一片花海，长着一堆再过十几天，就彻底凋零的花朵。
“枝茎细长高挑，叶子有明显的紫色纹理，而所开的花……”
是通体雪白，软软绵绵又十分的蓬松，比起旁边开得很灿烂的花，更像是个动物的皮毛。
“而这朵花所生长的地里，则会埋藏着一种药草。”
“你会喜欢吗？”
鹰王在上空展翅，小片的阴影也盖不住这晨曦。
【身体机能修复已达99。】
【42之前的说法是正确，你没有任务，使用的只能是最低类别的异世辅助。】
【关于补偿问题，在有想法之前，我会一直寄付在你的刀上，呼唤我的数据号码我就出现了！】
【友情提示！】
【除了将你带回原生世界，任何愿望都会是我们满足你而提供的补偿，什么纵横异世界，统治异世界都可以做到！】
“然后还有副作用。”
【咳咳！才不是副作用，是因果循环！我们只能给你达成愿望的手段，不能控制你的思想，如果因为错误行为导致引发大问题，那么面临覆灭就是宿主的责任啦。】
【那么宿主，异世界之旅愉快！】
与71短暂交流完的潇潇睁开了眼睛，记忆里的那片狂风暴雨似乎已经停了，外面还有几声莺莺之鸣，应该是个不错的早晨。
她试着起身，却出现了一瞬的眩晕，让自己不得不再次躺回枕头上。
……这就是99的修复吗？
好像是从那个空间再回到身体后出现的排斥反应，潇潇估摸着，也许是‘灵魂’回来却没有彻底回来的情况。
于是她面无表情，双手叠在腹部上，用一副躺平的姿势仰望着床顶，去习惯一下拥有实体的感觉。
就在她还没彻底舒坦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打开了门。
门外的晏清绝就见到了这个安详躺尸的潇潇。
“……”停顿了几秒，晏清绝决定去喊来大夫，紧接着转头，潇潇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响动。
是潇潇从床上摔了下来。
这倒是拉住了晏清绝的脚步，他只能先进来把潇潇扶回床上，择了个椅子坐下，像在钟家客栈时的位置，只不过是对调的。
“……你好些了吗？”
其实晏清绝很想说的话有点多，可顾及到拉着伤患扯说太久可能耗费心神，结果就只能去正常的询问。
潇潇看了看，只是点下头，然后用着颇新奇的眼神打量着晏清绝。
“……怎么了？”
这让晏清绝有些紧张，虽然把东西带着，但是一向很会审视时机的自己突然发现找不到机会，好像怎么开头都不够合适。
“有人和我说，我来到东西大陆会领到一个礼物。”
晏清绝也带着礼物，可他清楚潇潇指的，是异乡人的事。他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声音没有流露出其他情绪：“礼物？”
“是，一个根据我的喜好所选择的礼物。”
“……那你是想要现在去拿么？”
“……”
潇潇没再回答，不过找到了力气的使用点，她终于起了身，然后朝着晏清绝笑了一下。那是冰雪消融后的温暖笑意，也是一双幽暗的眸子里，埋藏不住的心思。
他的心突然就乱了。
“这白色的花？”
那个异乡人的话题被轻放下，潇潇指了指晏清绝带的东西，白色的毛团特别显眼，如果不是连着茎叶，都会认为是一只动物幼崽。
晏清绝看了那个的花，便拿起递到了潇潇的面前。
寻到药物后，本想着直接离开，但看着这个花的模样，越想越有一种潇潇会喜欢的直觉，他就带了回来。
潇潇拿到手后，先是戳了戳，就开始薅起了白色的毛团，这毛团的手感相当解压，让潇潇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果然会很喜欢。
手轻轻地放在一个小物件上，晏清绝开了口。
“东西大陆有一种药草。”
潇潇跟着停下薅花的动作。
“捣碎后裹入囊中携带，可安神养心、辟邪消灾。”
“……也可做祈福，寓意往后余生，事事如愿。”
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被拿出来，上头还绣有一株梅花，开得正盛。
潇潇没听过夫妻情趣的临摹眉眼，却知自己原来的世界曾有句话。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药草也许是个引头，晏清绝真正意在的是……
“潇潇，这朵花和药草都生在一处低地，秋季梁地也雨多，它们虽然生得鲜艳，却只有短短的盛开时间。也许十天、也许二十天，它们就会凋落。”
“我自生下起，便体弱多病，钟家神医诊之，称我仅有三十年的岁月。”
“对我而言，这一生，可能只有去体会如何活着、在能动的时候去做成为家主的事。”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去钦慕、心悦一人。”
潇潇对上晏清绝的眼睛，是无处可藏的情愫与孤注一掷。
“过去的异乡人都会选择离开。”只要想到心间就被什么点燃，烙印出一块块伤痕，会觉得发痛：“你也可能在有一天选择走远，不会等到离开的时间。”
“我可以，去请求你一件事么？”他的声音其实有点轻，似乎是在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免得道不尽那份心底的想法。
“留下来，在我身边。”
像最过分的地痞无赖，以爱绑架，像贪图权利的野心家，倾注心血只为博得所求。
晏清绝手上的香囊没有被另外的人做出什么举动，不是被退回，也不是被愤怒地丢掉，它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手上，就像不曾送出的模样。
那后面的话，晏清绝越说越觉得自己下作，明明活不长还想着让人留在身边。这突然间的，就不再敢再看向潇潇，只能盯着手上的香囊。
“少主，不看着我？”
“……”
“没有别的想法了？”
“……”
“糟了，我有想法。”
晏清绝是措不及防的，他还给潇潇突然地伸手拦住了后退的可能。他们现在靠得很近，潇潇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脸上。
他看见那带着虎牙的嘴巴，开口就让人大脑空白。
“我们那里是，讨厌就推开我。”
再然后，就是所有的言语和思绪被封住，唯有柔软的触感和溢出心口的情绪最为直观。
轻微呼吸声的暂时铺满这个房间，只留暧昧在缱绻。
“你真的，只想留下我吗？”
“还是……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