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测试（上）
听到声音，安紫荨连忙将手机倒扣在掌心，发觉是旁边的吴勇后，顿时想到他这个情报处长比自己更擅长分析情报，要不跟他分享一下谭笑提出的问题？
于是安紫荨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喂，你嘴巴应该够严吧。”
吴勇身子下意识后仰，再次拉开了和安紫荨的距离，然后又靠回去一点，算是找了个折中的距离，说道：“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行，给你看看这个。”安紫荨把手机屏幕朝向吴勇，手指却不忘遮住对话框里谭笑的名字。
推推眼镜，他一目十行地将几条信息读完的瞬间，脸上就露出恍然和兴奋的表情。
不过寥寥几句话，在他眼中已经足以指出一条明路了。
吴勇蹭地一下站起身，激动地说道：“武局，是盲区！”
“详细说说。”难得看到吴勇这么情绪高亢的样子，武钢重新坐直了身子，认真听着。
“目前的受害者全部都是普通人，都没有很强的灵，所以即便我们事后有过问询，他们也都报告说，没有异样的感觉。
而且他们中大多数被发现时都是灵能耗尽，陷入昏迷的状态，所以我们当时都觉得没有对他们进行灵能检测的必要。
这就是盲区，我们只要对那些已经恢复的受害者，重新进行灵能检测，应该就可以发现新的线索！”
武局琢磨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疏漏，因为他们作为传述者，从灵上就能很直观地感知到眼前的是普通人还是传述者。
只要灵足够强，即便还没有从传说中获得力量，成为真正的传述者，他们也能察觉到这些人的特殊。当然了，刻意用特殊方法隐藏气息的除外。
也因此，他们在处理事件的时候养成了思维惯性，对于一眼看上去是普通人的受害者就不再费工夫检测他们的灵了。
“那就这么办！各部门抽调人手，立马安排所有受害者进行灵能测试！”武钢果断拍板做了决定。
会议室的干部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安紫荨是行动最迅速的，出门前不忘给吴勇比了个大拇指。
安紫荨最先想到的就是正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让谭笑过来测试一下。
她很好奇传说中的谭家人在灵能测试中会是怎样的表现，毕竟谭笑也是这些受害者里唯一感觉到异常的人。
只是想到谭笑的奶奶，安紫荨心里有点发怵，于是打发了手下其他人过去通知。
没多久，就有人敲响了谭笑家的门。
开门的是谭笑的奶奶，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来意，但她并没有点破，而是平静地听对方进行着相当官方的解释和说明。
怪谈处理局并不是一个明面上的组织，因此在对待普通人时经常借着公安局或者警察局的名义，自有一套完整的话术与说辞。
“一会儿我就带孙子过去。”听完后，谭笑奶奶并没有提出多余的问题，十分配合地说道，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笑笑，吃完饭跟奶奶出去一趟。”谭笑奶奶暗叹一声，轻轻摸了摸谭笑的头。
咀嚼着嘴里的面条，谭笑闷声“嗯”了一下。
谭笑知道奶奶很少带他出门，估计多半跟安紫荨有关系。
奶孙两人走在街上，谭笑任由奶奶拉着他的手。
奶奶先说道：“笑笑，你知道灵是什么吗？”
谭笑没想到奶奶会主动提起这方面的事，不由得多看了奶奶几眼，但是谭笑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对奶奶的印象似乎从来都没变过，永远都是静如止水的目光，脸上带着和蔼慈祥的微笑。
谭笑如实说道：“我记得那个安处长说过，灵是人生来就有的东西。”
奶奶点点头，“没错，灵是上天赐给我们人类的礼物，同时也是降下的灾祸。”
这么一说，谭笑就有些不明白了。
拥有强大的灵，就可以从传说里获得强大的力量，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即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谭笑，也不妨碍奶奶看穿了他心里的念头。
“有了灵，人类才得以和其他动物区分开来，有了灵，人才能掌握动物掌握不了的力量，有了灵，人类才拥有了智慧，变得越来越聪明。
可是，当这种聪明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终究是会把自己毁掉的啊。世界虽大，却不一定大得过一颗人心。
人生而有灵，故所言所行皆有灵，如果放任这些灵肆意而为……”
虽然话没说到底，但谭笑已经理解了其中的意味。
奶奶解释的，并不是灵的本质，而灵的意义，灵的历史，甚至灵的未来。
奶奶是在告诫自己，灵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越锋利越好用的同时，也越容易伤害自己。
谭笑点点头，十分认同奶奶的说法，然后说道：“奶奶，那我能成为传述者吗？”
“说实话，奶奶还是不想让你走这条路。”
“我听奶奶的。”谭笑一向对奶奶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过不满，他知道奶奶一定不会害自己的。
“乖孙子。”奶奶欣慰一笑，“再让奶奶好好想想。”
按照通知的地址，谭笑和奶奶到了一所学校的体育馆，这里已经挤了不少人，热闹得和菜市场没两样。
这次涉及到的受害者都是未成年的学生，这些学生哪个不是家里人的心尖宝贝。
其中不少都是一大家子跟着一起来的，生怕自己家孩子出半点闪失。
奶奶就近找到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小伙子，麻烦你联系一下你们局长，请他过来一趟。”
“老奶奶，我们局长这会儿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呢，您有啥要求跟我说说。”
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徽章，工作人员看到后，神情立马从客气礼貌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那分明是一枚怪谈部门颁发的烈士勋章，能拿出这种东西，说明家里有一位传述者已经因公牺牲了。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下我们处长过来吧，他应该能解决您的需求。”
奶奶叹口气，又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两枚一样的徽章，一共三枚黑色的徽章，就这么静静一起躺在掌心上。
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冷气，腰板笔直地敬了个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请您稍等！”
不到十分钟，一辆打着警示灯，在马路上不住狂飙的警车停到了体育馆门口。
看到了一名工作人员不断挥手示意，武钢打开车门加快脚步跑了过来，体格魁梧的他像极了一座移动的小山。
“老人家，我是局长武钢，您有事跟我直说，一定办。”武钢双手握住奶奶的手轻轻摇了摇。
“武局长，借一步说话吧。”
走到了旁边一颗大树下，谭笑奶奶再次开口道：“我就直说了，这是我孙子谭笑。”
武局长顿时一惊，用手比划着，“您说的，是这个谭？”
谭笑奶奶点点头，语气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气势比武钢还有强上一截。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家里商量过，没留真档。既然这次赶上了这样的事，他也快成年了，那就麻烦你顺便帮他把内部的档案办了吧。按规矩，这麟海市只有你这局长够资格了。”
“应该的，应该的。”武钢连连点头，难得紧张得头皮冒汗，只是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后座上这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年。
“不碍事，灵能测试你亲自做，测出什么结果，就上报什么结果。”谭笑奶奶明白武钢的疑惑。
“没问题，我亲自带您去局里测试。”
武钢抬头看了眼体育馆，他知道用着这片场地的是安紫荨的九处，于是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小安啊，我从你们这接个人。嗯……对，一个叫谭笑的高中生，他的测试你们不用管了，嗯……就这样。”
十五分钟后，一片空无一人的地下封闭训练场里，多了三道人影。
“孩子，你现在能够调动灵能了吗？”武钢架好一个篮球大小的水晶球问道。
“怎么调动？”谭笑反问道。
武钢闻言眼皮一跳，忍不住看了谭笑奶奶一眼，却没多言语，搬了把椅子过来，“孩子你坐到这边来，闭上眼睛，试着把思绪放空。”
“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观察着谭笑的状态，武钢进一步引导着。
“一片黑，什么都感受不到。”
武钢的手掌泛起一层微弱的红色灵光，放在谭笑面前一指远的地方，问道：“现在呢？”
谭笑认真感受了一会儿，摇摇头，“和刚才没区别。”
武钢干脆直接把手放在谭笑额头上，同时手上的的灵光变得稍微强了一些，“这次呢？”
“有一点热。”
“好，现在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去阻止这股热量。”
谭笑意念一动，立马就感觉到那股微弱的热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感受不到了。”
武钢赞许地点点头，“在热量消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比如一些带着颜色的光点。”
谭笑摇摇头，表示并没有武钢描述的那种现象。
“这……”武钢刚才是在用自己的灵去刺激谭笑的灵，先是确认了谭笑已经初步拥有了对灵的感知能力。
再然后，引导谭笑主动驱使自己体内的灵来进行简单的抵御，这就是灵受到刺激后，最基本的本能了。
理论上，既然感受到了热的消失，应该是调动了自身灵能进行抵御的结果，这时候通常都会感受到自己灵的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