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钢管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呢。”
此时，这人还没到，来者洪亮的声音就从远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万里扭过头望过去，看到了一具壮硕的身影，如同小山一般。
他走到昏暗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压迫感十足。嘴巴里不时地咀嚼着像是口香糖的东西。
尤为突出的是他的拳头，戴了一副带刺的拳套，在半空中乱晃，显得十分有威胁性。
“牛全，你来这干什么？”
这时，中年男子开口说话了，很显然，此时的他虽然依旧很淡定，但是在他边上的万里明显感觉到中年男人已经警惕，放松的身体开始紧绷。
而在一旁的女人也不再靠在墙上，而是做出了攻击性的姿态。
“袁军，我接了一个单子，要一个小孩。”被称作牛全的壮硕男人晃了晃拳套说。
“小孩？”
“我们这里没有小孩。”
“你怕不是走错地方了。”
“袁军，你别开玩笑了，那个不就是吗。”牛全用戴着拳套的手指着晴空。
晴空见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心脏狂奔乱跳，但是他依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情绪，他知道，要在这帮子人里混下去，害怕只会带来嘲笑和看不起。
他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座肉山一般的牛全。
“他可不是什么小孩。”
“也不是你可以带走的。”
袁军说着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握拳，一只右臂瞬间膨胀，胀破了他的衣服，变成了长满深褐色的毛发的粗壮手臂，活像从某只猩猩的手臂装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是要护着他吗，袁军。”
“你可以试一试从我这边抢走他。”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想的，但是委托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说罢，牛全挥舞自己的拳头，往后一摆，‘咔嚓……’如同子弹上膛，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砰！’硕大的拳头喷出白色滚烫气体，射向护着晴空的袁军。那只野兽的手臂被袁军奋力往前一推，抓住了扑面而来的拳头。
巨大的力量使得袁军的双脚踩裂了地面，插进柏油路里，双脚犁地足足有一米！
“喝啊！”袁军哈出一股热气。
“我真的是太失败了啊。”
“为了一个傻小子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他了个妈的蠢啊！”
说着，他咳出了一口血。这样战斗的场景，让晴空心惊胆战。
“喂！你别死啊！”晴空出声吼道。弱不禁风的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拳头顺着线缆缩回了牛全的手臂上。
“最后一拳，彻底的，打爆你！”
说着，他将手臂再次上膛，并向前跨了一大步。手臂肉眼可见的鼓囊起来，最终在一声巨响中，伴随着高达上千摄氏度的灼热的气浪下，巨拳拖着线缆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
袁军咬紧牙关，全身用力，举起了他的野兽手臂。
“怎么可能让你想当然啊，混蛋！”
可他的话刚落，他的身边突然闪过拳头的残影，此时此刻，他的心脏仿佛漏了半拍，一股绝望从心底升起，让人窒息。
“去你个妈的……操！”
脏话声中，闪过了突袭者的微微一翘的笑容，巨大的拳头五指张开，直扑晴空的面门。
就在这一刻，一道婀娜的身影挡在了呆滞的晴空身前。牛全用力一捏，血水从指缝间喷涌而出，喷洒在了晴空的身上，如同血红色的荆棘。
紧接着，那手臂靠着线缆往回缩的惯性，瞬间缠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的袁军，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被切成了七八块。
在这一刻，晴空深陷绝望，巨大的悲痛让双眼模糊起来，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恍惚中，他想起了与二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刻。
当时的他流落街头，来到了破败的拆迁区，是袁军他们两人从一个恶棍手里把他救了下来。
虽然袁军不善言辞，但是他依旧能够他们由心散发出的善意。
“又是为了救我。”
晴空跪在血水之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牛全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咧嘴一笑。
“这下子，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了。”
他没走几步路，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拿着钢管挡在了他的面前。
“猴子？”
听到牛全的声音，晴空惊诧地抬起头，瞳孔一缩，心里产生无与伦比的后悔。
“对不起……万里哥。”
“我骗了你。”
此时的万里心里是复杂的，他很犹豫，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钢管，挡在了晴空前面。
就像他之前靠着直觉接二连三地遇见了晴空。也许他能够从晴空身上找到一些关于自己记忆的线索。
“我有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
“你胸前那对玉环，是从哪儿来的？”
晴空愣了一下，随即拿出藏在衣服里的那对玉环，恍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万里耳朵上的那对玉环。
“这是我爸妈的遗物。”
万里沉默了一下。
“虽然我不清楚我能否救下你的命，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
说着，万里单手握住钢管，低垂着头，踏步向前。那对挂在耳朵上的玉环随着他的走动而挥舞着。
“你好奇怪，一根钢管可杀不死我。”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杀你，但是我觉得，我可以。”
“那就来吧，让实力证明是我死还是你死吧！”
牛全扬起笑容，随意地将拳头上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射而出，就在毫秒间，万里动起握住钢管的手臂。
看似脆弱的钢管，却硬挺挺地挡住了拳头的攻势，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晴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万里控制手里的钢管随手一摆，晃掉了挡在面前的拳头，紧接着，整个人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牛全面前，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在那牛全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挥舞而来的却看似平平无奇的钢管，最后被血红的颜色覆盖住了全部的视线。
晴空看着那具壮硕的身躯在万里面前缓缓倒下，扬起一阵灰尘。这十五年来，除了父母被杀之外，头一次经历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更可笑的是，他之前还想把那个青年当作猴子卖掉，想到这里，他更后悔了。
“接下来，该我们聊聊了，南宫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