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年礼物
这一天夜里他睡得很香,晚上还打了几次呼噜,他自己并不知道,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同学们说的。
“英俭,半年不见学会打呼噜了!呵呵。哦,我应该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哈哈。”刘信调侃道,宿舍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不会吧,我从不打呼噜。”英俭惊讶地说。
“你问他们。”刘信说。
“确实打了,不过是偶尔,哈哈。”明涛说。
“可能是太累了,下次要打呼噜,你们把我叫醒,我换个姿势。”英俭笑着说。
“看你睡那么香,我们都不忍心叫,没事,刘信晚上还磨牙。”冯金笑着说。
“啥时候学会的?在学校也没发现,你现在磨一个听听。”英俭调侃道。
“刚学会的,哈哈……你今天打算干什么?”刘信说。
“我想去一趟市里,不过也不一定,一会儿看。”英俭说。
“行,带你去我们餐厅吃早饭,吃完饭我们去上班,你自由活动,呵呵。”刘信说。
英俭跟着刘信吃了早饭后,便自己出门了。他给马芝妍发信息询问了一下她的病情,因为一个月前英俭去市里的时候看了她,她恢复的很好,不过今天她要去做家教,所以英俭就没提说去看望她的话。英俭一个人在宽阔的马路上走着,今天是个好天气,蔚蓝的天空上浮着一层薄薄的云,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干净的柏油路面上拖着自己长长影子,冰冷的空气感觉十分清新。路旁的积雪周围湿漉漉的,“估计今天一天雪就全部消融了——是回家呢还是重新找工作,回家感觉有些早,”英俭一边信马由缰地向西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英俭走了四五十分钟,被一条南北方向的马路拦住了,他向两边看了看,北边是一个类似乡镇的街道,南边远处的建筑显得比较华丽。英俭穿过马路向南走去,不久他遇到一个厂子,门外贴着:招聘车工,不用工作经验,绩效工资,三班倒,不管住,中午管一顿午餐。英俭用手机把这则信息拍了下来,他继续向南走,来到了一个阔气的广场,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在广场上晒太阳,玩耍。英俭抬头一看,一个白色钢制结构的门楼像起航的白帆一般,上面立着红色“卡城花园”四个行书大字。门楼两边是两排贴着橘红色瓷砖的大楼,大楼上锃亮的玻璃映着蓝天白云,一楼是各种商铺,门头上伸出的雨棚看着十分漂亮,花花绿绿的。
英俭又顺着一条路向东边走去,路两边都堆着建筑垃圾,长着发黄的野草,前面就是昨天下午他们三人吃饭的村子了。这时口袋的手机响了,英俭高兴地以为是马芝妍又有空了,拿出一看,原来是杨丰茂,英俭接通电话后说:
“喂,丰茂。”
“英俭,我听刘信说你辞职了在他那里。”丰茂说。
“哦,昨天辞的。”
“我也辞职有一个礼拜了,这几天在家。呵呵。”
“那你有啥打算?”
“我想去西安找工作,在家待着没意思。”
“我也是,你家离刘信这里远不远?要不你过来咱一起找。”
“离得不远,坐车40分钟。”
“那你过来,我刚才正好看到一个招聘信息,招车工,也不要工作经验。”
“行,那我现在就出发,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胡乱逛呢,‘卡城花园’你知道吧?他前面有一个村子,还挺繁华,我在这里等你。”
“行,一会见。”
“好,拜拜。”
挂了电话后英俭在村子转悠着,东看看,西瞧瞧,最后在一家鞋店买了一双黑色运动鞋。最后来到了一个网吧,等到快要晌午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英俭,我到了,我在‘悦来网吧’门口,你在哪?”丰茂说。
“巧了,我在‘悦来网吧’里面,你稍等,我马上出去。”英俭说。
很快英俭就出来了,眼前的丰茂还是上学那会儿的样子,看见英俭出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颧骨看着更高了,也清瘦了。
“老同学,你瘦了。”英俭说。
“你看着也瘦了,更成熟了。”丰茂微笑着说。
“走先吃饭,我请客,你想吃点啥?”英俭说。
“随便,面或者炒菜米饭。”
“行,饭吃了我们去应聘,我刚在网上查了,是个锻造厂,但里面需要车工,三班倒。”
“车工咱都没好好学过,呵呵。”
“没事,钢子和高旭他们也都没学过,现在人家干的好好的。简章上没说要工作经验,估计活不难,咱去试试。”
他们每人咥了一碗三合一干拌扯面,还点了一份凉拌牛肉,又喝了两碗面汤,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去应聘了,他们也没带简历和证件,相反英俭拎了一双鞋子。接待他俩的是一个中年主管和一个小伙子,这位主管简单了解两人的情况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车间里参观,车间挺大,里面有几十台整齐排列的广州产的卧式数控车床。工人们都穿着藏青色工作服,裤子都是自己的私服,年龄都是20岁左右的男生女生。参观完后,那位中年主管说:
“我们这里的活很简单,活的种类就只有两种,主要是看干活的速度,多劳多得,你们看怎么样。”
“你感觉怎么样?”英俭看看丰茂,小声问道。
“我感觉还行,反正快过年了,咱先在这里干着。”丰茂小声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干。”英俭转过头对主管说道,“可以,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时候上班?还需要提供什么资料吗?”
“身份正复印件拿来就行了,明天或者后天来上班,提前打电话,7:30之前来公司。”主管说。
“行,我们把住宿解决了之后就来了。”英俭说。
两人离开厂后就开始找房子了,他们对这里也不熟。正在茫然之际,英俭想起了早上看见的乡镇街道,所以他们便沿着马路向北走去,不久来到了街道。这里不比刚才的村子繁华,只有南北走向的一条街,马路两旁有些餐馆、网吧,但更多的是卖五金建材的。丰茂眼尖,看到在一个电杆上贴着房屋出租信息,当两人刚凑上去要看的时候,旁边一位保洁大叔满脸堆着笑容也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们要租房子?”大叔看着五六十岁的样子,高个子,看着慈眉善目的样子。
“是的,我们想在这附近找个房子。”英俭说。
“我家有房子,我带你们去看看,离这里不远,就在前面。”大叔说。
“你们一月多少钱?”英俭问。
“230包含水电。”大叔说。
“我们需要两张床。”英俭说。
“床我们有。”大叔说。
英俭和丰茂商量了一下,便跟随着大叔来到了他家,这里的建筑和英俭家乡的建筑很像,前面是门楼带院墙或者前面是平房,中间一个小院子,后面是瓦房或者楼房,再向后又是一个小院子也叫后院,后院往往建有厕所、鸡圈、猪圈之类,还会堆放些杂物——不过现在私人在家里养家禽、牲畜的很少了。大叔家前面是平房,后面是三层楼房,后面楼房的二三层是用来出租的。这时大叔已经走了,他还在上班,他媳妇看着很朴实热情,她带着英俭和丰茂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板和一张表面斑驳的桌子。英俭跟丰茂商量了一下,决定就租这一间了,于是向房东支付了100元定金。出了房东家两人商量着下午就开始搬。
“我跟你回你家帮你搬,我的东西离的近。”英俭说。
“不用了,我哥今天在家,我让他用摩托车送我,东西也不多。”丰茂说。
“那也行,等刘信他们下班了我再搬我的。”英俭说。
说完后,丰茂就回家了,英俭也回到了刘信的宿舍。下午五点半刘信他们下班了,英俭跟着几个同学在厂里吃过饭后,就将行李搬出厂,雇了一辆摩的将他们拉到了租房的地方。不久丰茂也到了,在几位同学的帮助下,很快就将房间整理妥当了。英俭在超市买了些饮料和瓜子花生,同学们在房间边吃边聊,仿佛又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第二天英俭和丰茂早早的起床洗漱。外面干冷干冷的,十字路口一个早餐车上热气腾腾,餐车前围了一圈急着上班的人,大家都缩头跺脚的,似乎这样可以抵御寒冷。他俩每人买了一个鸡蛋花干夹馍和一杯豆浆,拿到热乎乎的食物,他们快速的朝厂里走去,边暖手边吃着。不久两人来到了厂里,签了合同之后每人领到了一件藏青色工作服,他们直接将工作服套在棉衣上面,接着被昨天那小伙带到了车间,那小伙是他们的班长,班长姓曹。两人各分到一台数控车床,车床旁边放着一台平板车,车上整齐的摞着工件,这些工件样子有点像法兰盘,不过都比较小,有罐头瓶盖子那么大。曹班长看着30岁左右的样子,说话比较随和诚恳,中等个头,留着毛寸,稍微有点谢顶,黑黑瘦瘦的,手上似乎总是粘着一些机油,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他在平板车上拿了一个工件,准备边演示边讲。
“咱们这里的车床都是数控车床。这个面板上的程序是提前编好的,我们不要去动它,刀会根据指令自己加工。这是快速加紧装置,将工件放进槽里,一定要放平,工件加紧之后,先对刀,一切调整好后将车床的防护罩关上,再按开始。如果你每个班的产量小于1900个工件,一个工件按照25分钱计算;如果在1900至2399,一个工件按3分钱计算;如果你这个班产量在2400至2899,那么一个工件按35分钱计算,如果大于2900,一个工件按4分钱计算。关键是速度,你们每人干一个我看看。”曹班长说。
英俭先干了一个,曹班长用游标卡尺测量之后说可以,接着丰茂又干了一个也没问题。曹班长又叮嘱道:
“行,你们就这样干,干一会儿就要测量一下,防止误差变大,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就在现场或者办公室,看见前面两个小房间了吗?左边是磨刀的地方,需要换车刀就找我。你们开始干。看今天能干多少?”
曹班长说完后就走了,英俭和丰茂在相邻的两台车床上干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跟着其他工人一起来到了餐厅,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菜肴,需要自己先办饭卡,英俭打了一碗米饭和两碟菜还有一碗免费的汤,花了9块钱,丰茂也是一碗米饭两碟菜花了8块钱,刚好都在公司的10块钱餐补以内。两人吃完饭后都没有休息,他们直接去了车间,这时车间也有人已经开始干了,英俭和丰茂围在小伙子旁边认真地看着,他留着平头,戴一副眼镜,是个瘦高个,一双招风耳,他没有穿工作服,而是穿了一件明显可以看出污渍的黑色棉衣,肩上和背上都有线头,左边的肩膀的线开的比较厉害,白色的丝绵已经露出来了。两人的围观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自顾自地干着。只见他非常熟练,把零件轻轻一取,侧身放下,顺手又拿一个毛坯件扣进气抓,车床门也不关,“呜——”一声又一个加工好了。
“兄弟,你一天加工多少个”英俭微笑着问道。
“2400!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小伙看了一眼英俭,冷冷地说道。
“你吃过饭了吗?”英俭问。
“没吃,等下人少了吃。”小伙说。
“哦,那你忙。”英俭说完便和丰茂回到了各自的车床。
他们两人将平板车也放成那小伙子放的那样,将原来摆乱的工件摆的整整齐齐,两人不时地相互看看、笑笑,感觉似乎偷学了人家的技术似的。不过下午他们两人的速度的确提高了不少。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丰茂瞥了英俭一眼,紧张地说道:
“英俭,你听我的车床怎么发出‘咯咯’的声音?”
英俭加工完手中的工件便停下了,他走到丰茂车床边一本正经地听着,展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边听边看着丰茂眨眨眼睛。丰茂干的太卖力了,额头微微的有些汗渍,他严肃的神情看着英俭有趣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英俭微微的将车床门打开一缝隙,发现车削的地方隐约冒着青烟,这时工件也加工完了,车刀退出来了。英俭打开车床门,取下工件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车刀,说道:
“刚才确实有刺耳的‘咯咯’声,那是因为车刀钝了,你摸摸工件都是烫的,你看这刀刃都成啥了,不是切削了,成了刮削了,正好我那刀也需要磨了,我们去磨刀。”
“嗯,有道理,呵呵,你会磨车刀?”丰茂微笑着问。
“这好磨,后刀面磨一磨,前刀面稍微修一下,这个刃口45度,工件的倒角就是45度,放心。”英俭自信满满地说。
两人来到磨刀房,正好遇到一个女生也拿着同样的车刀在另一个砂轮上磨,为了保险起见,英俭还是谦虚地请教了一番,结果和英俭想得一模一样。当他们将新磨的车刀换上后,果然异音消失了,感觉车床也轻松了。下班的时候两人加工的件数都不到1900,每人拿到了一张票据,第一天各自挣了四十几块钱。
“英俭,你手指头疼不疼?”两人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丰茂问道。
“疼——我中午就好奇,他们怎么每个人手指头上缠一圈白色医用胶带?——现在才明白是保护手指用的。”英俭说。
“咱们也去买点医用胶带,明天用,你看我这里划了个口子。”丰茂伸着手指给英俭看着。
“行,前面街上应该有药店。”英俭说。
两人买完胶带后就在村子附近逛了逛,他们沿着大马路向西走,东面是一排人家,都盖着两层或者三层的楼房,房子前面带着一个宽敞的院子,每隔几家院子里就会搭着简易帐篷,帐篷里摞着白色塑料桌椅,还有长条形黑漆漆、锈迹斑斑的烧烤炉子,在门额上或者在院子边上挂着烤肉的招牌。
“丰茂,你看,这些都是卖烤肉的,夏天就可以喝酒吃肉了。”英俭说。
“嗯,这里的人都发财了,周围都是厂子,自己家可以做生意,上班也方便,以后要是拆迁了还要分房分钱。”丰茂笑着说。
“羡慕了,你好好努力可以在着里找个对象,也好沾沾光。哈哈。”英俭笑着说。
“没戏,这里的女娃都不外嫁,他们都是在自己村里或者邻村找对象。而且他们都结婚很早,我右边那两个女娃都已经结婚了。呵呵。”丰茂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英俭问。
“干活的时候她们一直在聊,我偷听的,哈哈。”丰茂接着又微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算偷听,她们声音太大了。”
“你家离西安近,以后也可以当拆迁户了。”英俭笑着说。
“我们那里离得还太远。发展不到那里去。”丰茂说微笑着。
他们边走边聊,最后在一个小公园里坐下,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才起身去吃东西。在第二周的时候他们一起倒了中班,第三周的时候倒了夜班,就这样上到春节前放假。
腊月二十六这天英俭他们厂里放假了,其它厂都还在上班,像刘信他们厂要等到腊月二十八才放假。这几天已经没那么冷了,再过几天就立春了,早上起床外面清凉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房东家最近也在准备年货,白天时不时就听到“滋啦”的炒菜声,和“啪啪”的油炸声,接着就是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房东家院子里的几盆花草都长出了嫩芽,其他房客们也都看着喜气洋洋,大家似乎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为将要回家而感到喜悦。英俭和丰茂吃过早餐后就背着包回家了。英俭坐着车行驶在大桥上的时候特意看着窗外的河流,这次终于看到了,河面宽阔,河水浩浩荡荡向东流去,在朝阳的照耀下,水面上泛起的波纹星星点点的闪烁着金光。汽车渐渐的驶进了市区,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街道上挂着灯笼,有些广场摆上了鲜花,再往市中心去更是张灯结彩,年味更浓。英俭乘车来到了钟楼,这里一年四季人流量都很大,他下车后便加入到了摩肩接踵的队伍中,熙熙攘攘的人们似乎都很乐意这样的氛围,虽然很挤,但大家都很高兴,新年将至显得更热闹了。远处的明代钟楼距今已有六百多年了,它屹立在城墙般高高的蓝砖方形基座上,基座的四面各有一个券门洞。钟楼是一座三重檐四角攒尖顶的砖木结构建筑,有着明代建筑的那种富丽堂皇,更有皇家殿宇的庄严雄伟,它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顶和檐覆盖着碧色琉璃瓦,朱红色的廊柱,金顶金灿灿的,在岁月的积淀下整个建筑尽显古朴雄浑。
英俭之所以来钟楼是想为母亲买一份礼物。父母为了养育兄弟俩平时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自从英俭发工资那天起,他就一直想着为母亲买一件礼物,而衣服和鞋子似乎太平常了,所以英俭决定买一对金耳环。钟楼这里有一个大商城叫“开元商城”,看着很气派,进去一看也是金碧辉煌,人山人海。英俭来到一家首饰店里,服务人员热情的推荐着各种金首饰。英俭只是微笑着说:“谢谢,我自己看好了叫你。”玻璃柜台里的首饰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不久英俭看到一对耳环,看着简约、庄重、典雅,适合母亲佩戴。他便让销售人员拿出来看看,英俭拿在手里感觉金灿灿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摸到金子,耳环的宽面上有些菱形的反光面,晃动起来十分绚丽,英俭甚是喜欢,旋即买了下来。这对耳环有三克多一点,花了1100元。英俭把耳环装进包里,仿佛比包里那三千块现金还贵重。之后又给弟弟小温买了一双篮球鞋。他买完东西后又在回民街逛了一圈,这里更是人山人海,街道两边大都是回民开的餐馆或者小吃摊,青石板的街道上都是靓男俊女,不是围着小吃摊吃着,就是拎着美食边走边吃。除了吃各色美食,另一条街还有卖纪念品和小饰品的铺子,精美的商品吸引着不少外国友人,就连一些做生意的老太太也能说几句流利的英语。快晌午的时候,英俭找了一家泡馍馆咥了一碗羊肉泡馍便回家了。
在车上英俭一直联想着母亲和弟弟看见礼物后该是怎样开心的表情,只是这次没有给父亲买,不过英俭还是有办法的。车快到镇上的时候英俭给父亲打了电话。等他下车的时候父亲正在远处微笑着望着他。英俭走到摩托车跟前和父亲寒暄了几句,随后父子两人便一起回家了。当车快到村子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村外的麦地里,一米多高的空中浮着一层薄雾般的青烟,走进了反而看不到了,但能闻到烟火味和谁家炒菜的香味。巷子里的人挺多的,孩子们放假了,有些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也回家了,大家在忙上聊着天,英俭一路上也不停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摩托车刚在头门口停下,小温就从院子里冲出来了,他笑嘻嘻地说道:
“我一听车声就知道是咱家的车回来了。”
“咱妈呢?”英俭下车后问道。
“在灶房给你做好吃的呢,”小温接住英俭手里的袋子,掂了掂说道,“这里面是啥?”
“你猜,猜对了送给你。”英俭说。
“该不会是篮球鞋吧?哈哈。”小温高兴地笑道。
“恭喜你,答对了,试一下合不合适。”英俭说完便向灶房走去。
“肯定合适!哈哈。”小温高兴地拿着鞋去后面屋里试去了。
“妈——”英俭站在门口问候道。
“唉呀——今天还回来的早——咋像瘦了。”母亲要兰转过头看着儿子,微笑着说道。
“没胖也没瘦。”英俭说。
“把书包放下,摆桌子准备吃饭,听说你回来刚又炒了些豆食。”要兰说。
“有豆食,这是我的最爱。”英俭笑着说。
“回来就好好吃,看你瘦的,吃的胖胖的。”要兰说。
这时小温穿着篮球鞋来到了灶房,高兴的给大家展示着,说道:
“妈,你看,我哥给我买的,刚合适。”
“好好好,赶紧准备吃饭。你哥挣钱不容易,给你买的高级鞋,你在学校就要好好学习,不能说光耍。”要兰说。
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英俭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秘密了,他笑着望了大家一眼,要兰也好奇地微笑了一下,小温疑惑地问了一句:“咋了,哥。”归国看了一眼儿子继续吃着饭,没说什么。英俭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平静地说道:
“妈,我给你买了一件东西,你猜是啥?”
“猜不到。”要兰停止了吃饭,微笑着说。
归国边夹着菜边微笑着看看英俭,小温好奇地问:
“给咱妈买的啥?”
英俭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抱着薄绒布的小红盒子,归国笑着说:
“戒指。”
“不是,是一对金耳环。”英俭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道。
要兰看到金光闪闪的耳环,拿在手里说:
“这要花不少钱吧?”
“拿来,我看,真的假的。”归国从要兰手里拿过耳环,微笑着说道,“像是真的。”
“看你说的啥话!英俭说是金的还能骗咱。”接着要兰看着英俭认真地说道,“你有这心就行了,以后不许买了,将来还要娶媳妇,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给咱爸买的啥?哈哈。”小温笑着问道。
“没买。”英俭说。
“我不要。”归国微笑着说。
英俭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一百元钱,自豪地说道:
“这是我一部分工资,我上交,呵呵,想买啥买啥。”
“明年上肥料。”归国笑着接住钱。接着说道,“门窗厂还可以。”
“一点也不可以,我早都换工作了,现在在一个厂里开车床。”英俭说。
一家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