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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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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二要兰早早地起床煮饺子,远的近的鞭炮声不绝于耳。英俭随后也起床放鞭炮,天已经是麻麻亮了。早上很冷,英俭冻地缩着双手,刚走出头门口,便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黑影扛着扫帚向西边走去,英俭自忖道:“怎么看着像书悦,天还没亮扛着扫帚干嘛?”英俭把鞭炮放完后,雷王也顾不得放了。英俭急忙进到厨房问母亲:“妈,我刚看见书悦扛着扫帚向西边去了。”要兰说:“她去打扫卫生了,现在队里让‘吃低保的’每周打扫一次卫生——把队里公共区域的地面扫一遍。”英俭又问:“从哪里到哪里?”要兰说:“就是西边那条路,还有井房(吃水井上的遮挡,犹如简陋的亭子)附近那块空地。”英俭问完便拎着扫帚去帮书悦了。英俭扛着大扫帚走到巷子口看见书悦正弯着腰在扫地,此时她从北边也已经扫到巷子口了。不经意间书悦转头瞥了一眼,发现是英俭扛着扫帚来了,她静静着站在原地一脸的欣慰和喜悦。书悦穿了一件新的深红棉袄,脖子上围着一条绿白相间的毛线围脖,鼻子冻得红红的,手上带着英俭掰玉米时送的手套。英俭看见书悦目不转睛地地望着自己,他将手中的扫帚在手上转了一圈,本想耍个帅,没想到掉地上了,逗得书悦眉开眼笑。两人打扫完卫生后天也亮了,英俭请书悦去家里吃饺子,书悦怎么都不肯去。

    初二这天开始走亲戚了,英俭、小温陪母亲去舅舅家,父亲去自己的舅舅家。早上吃过饭,归国在整理分配着走亲戚用的礼品。这时要兰说:“一会儿先不要走,刚刚乐兰打电话说,等等她一起去。”

    “我四姨今年回来了,她去年好像没回家。”英俭说。

    “哦,想着能多些挣钱么。”要兰说。

    “我四姨在南方?——她和小娴在那边干什么工作?”英俭问。

    “以前听说在浙江——在灯泡厂上班——你姨太爱小娴了,害怕女子娃在外面上班不安全,也防止她在外面找对象,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住,在一个厂上班。”要兰说。

    “哦,我记得是小娴先去干了半年,后来我姨就跟去了。——她给你打电话有没有说大概几点到镇上?”英俭说。

    “你姨说快到了会打电话。——你姨说她买了个手机。”要兰说。

    英俭听说四姨回来了特别高兴,她从小就跟这个姨感情很深,乐兰这个人对几个侄子都很好,加上她嫁在了县城附近,所以几个侄子小时候总喜欢去乐兰家玩,她会陪着侄子们逛街,买好吃的。“嘟嘟嘟……”电话又响了,英俭跑进屋里,他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手机号,便猜测是四姨,等电话再次响后,他赶紧拿起电话,果然是四姨。

    “喂?”英俭说。

    “俭俭,是我。”乐兰说。

    “姨!你到哪里了?”

    “刚过了红镇,你来把姨接一下。”

    “哥,把摩的开上。呵呵。”电话附近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听像小娴的声。”

    “哦,就是,就在我旁边坐着。”

    “哥,就是我,我们马上到了。”小娴欢快地说。

    “好,我去开车。”

    “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乐兰说。

    “嗯,知道。”英俭挂了电话便去发车了。

    马路上已经有走亲戚的人了,都是大包小包,手里拎着大红塑料袋,以前走亲戚都用布兜,回家的时候,亲戚会在布兜里放几个馒头,或者一包饼干之类的(放的东西不能是自己送的礼物),这叫礼数。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节奏快了,塑料袋也方便了(当然使用塑料袋不好,会污染环境,但是人总是懒惰的,要图眼前的方便,所以就泛滥了),大家走完亲戚后,都急着回家也没人回头再去取袋子,不过遇到一些年纪大的亲戚,还是会在人走的时候,拎着袋子给人回送东西,人们也都谢绝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一些“礼数”也在慢慢消亡,当然一些与金钱有关的,牵扯到自身利益的“礼数”还是根深蒂固,而且一直在涨价。

    英俭开着摩的已经到镇十字路口了,马路两旁的摊位大多都撤了,但在十字路口依然有几家卖礼品和水果的,还有两个卖灯笼的老人,一个在地上插两个杆子,杆子之间的绳上挂满了“火罐儿灯笼”,另一个在地上铺了一张布,布上放满了灯笼,也都是“火罐儿灯笼”,这些红通通的灯笼看着就和“火罐柿子”一样可爱。他四处看看没有见四姨,所以将摩的停在路边,掉好头,站在车厢边等待着,一直望着西边的大马路。过了一小会儿,一辆公共汽车到了十字路口,英俭目不转睛的看着车门处。不久英俭看到四姨拎了东西下来了,后面紧跟的就是表妹小娴,还有表弟哲哲。他们三人都拎着东西,塑料袋塞得满满的,每只手还提着礼盒。英俭赶紧迎上去,离老远他们都相互看见了。英俭接住四姨的东西,大家相互寒暄着向摩的走去。

    “哥,让你久等了,嘿嘿。”小娴还是那样的欢喜。

    “我也刚到,姨你们提这么多礼当(礼物的俗称)!”英俭说。

    “一共五家全在这。”乐兰笑着说。

    “哲哲一年没见又高了许多,上初二了吧?。”英俭回头看看表弟,微笑着说。

    “嗯。”哲哲微笑着说。

    “哥,你看我长高了吗?”小娴笑着说。

    “你也高了,脸也比以前圆了。”英俭微笑着说。

    “你想说我胖了,咯咯。”小娴笑道。

    “哥,听我妈说你考了一个服装设计大学。”小娴一边上车一边问。

    “哦,不过没上,后来想想学个技术比较保险,就在西安上了一所技校——姨,你们抓住车厢上的栏杆,我要开了。”英俭说。

    “哦,你开,你们两个扶好。”乐兰说。

    “哥,你放心开。——学个技术也好,我厂那些技术工,既轻松又挣钱。——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少了一名服装设计大师……呵呵。”小娴笑着说。

    “姨,我听我妈说你在浙江一个灯泡厂,平时上班累不累?”英俭边开车边问。

    “哦,在一个节能灯厂,活都不重,就是时间长,也还行。”乐兰说。

    “平时吃好点,再累了就回来。”英俭说。

    “吃的好,我和小娴在外面租的房,放假了经常买点菜和肉改善生活——姨想趁着年轻再挣点钱。姨这心还比较勇,哈哈,再干几年,姨啥都好,你不用操心。”乐兰说。

    “哥,我和我妈在外面啥都好,我们放假了还在外面旅游,明年五一准备去横店逛逛。”小娴说。

    “那就好,不说了,哥要加速了。”英俭说完,只听“啪嗒”一声调高了一档,“轰轰”随着油门声想起,摩的车飞速行驶。

    “哈哈,妈,我哥这驾驶技术可以啊。”小娴笑道。

    英俭把车开回家后,大家又简单寒暄了一下,归国开着摩托车去了自己舅舅家。乐兰从车上拿下一份礼当,是给要兰家的礼当,要兰又给车上放了一份自己家走娘家的礼当。一切收拾好后,英俭开上摩的拉着大家出发了。这个时候路上走亲戚的人很多,南来的,北往的,人们都是大包小包,有走路的,有骑自行车的,有骑摩托车的,有开摩的的,有开农用三轮的,还有开小汽车的。农村的路窄,所以有时也会堵车。要兰和乐兰姐妹两人两年没见,一路上分外亲密,一会儿要兰给妹妹理理吹乱的头发,一会儿乐兰帮姐姐按上棉袄上的按扣。要兰询问着妹妹在外面打工的情况和家里的情况,乐兰也关心地问着姐姐一家的情况,她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不久英俭开车到了舅舅家忙上,忙上已经停了一辆摩托车了,说明已经有人先到了。从摩的进村那刻起,大家就一直在打招呼,有些人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姐妹俩就给孩子现教。可能是听到大家的声音了,雅静从屋里冲了出来,她是英俭的五姨春兰家的女儿。

    “我三姨跟四姨!”雅静刚到院子就高兴地喊道,到了头门口笑着说道,“姨,你们怎么才来……俭俭哥,小娴姐……”雅静年龄不大,个子却长得快,快要赶上小娴了,比较好动,毛手毛脚。

    “你们来这么早。”“堵车,呵呵。”“你妈呢?”“旭炎哥来了吗?”“还有谁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

    “哈哈,这么多人问我,我咋回答,我一家都来了,咱大姨妈家的小磊哥也来了,他们都在炕上谝闲传呢。”

    “来了。”英俭的妗妈绣棉微笑着迎了出来,她快步走到大家面前,接住了要兰和乐兰手中的礼当,接着说道,“快进屋里坐。”

    大家全涌进了舅婆的屋里,舅婆是小脚,快八十岁了,眼睛视力不太好,但还是可以辨认出大家。几个外孙先给舅婆拜了年,接着就是给长辈拜年问好,亲戚之间相互寒暄。绣棉也跟着进了屋里,招呼大家。

    “妗妈,我浩浩哥呢?”哲哲问。

    “你浩浩哥也要走他舅家,他下午就回来了。”绣棉微笑着说。

    这时院子传来了说话声,绣棉转身出去接待,几个孩子也好奇的跟了出去。原来是舅舅的女儿娟娟姐一家来了。紧接着头门口又传来了亲戚说话的声音,但这次大家都听出是谁了,就是英俭他们几个最小的姨张蕾来了,她小时候被送给了村西头的一户姓张的人家,逢年过节给两个娘家都走亲戚,和大家的感情也都很好。

    “大家好像都比我来的早,”张蕾走在院子时说,接着和丈夫还有儿子站在舅婆的屋门口,笑着说,“呀,这么多人。”

    英俭把几个表弟表妹带出了屋子,他们朝着后屋走去。后屋的旭炎和大姨妈家的儿子小磊在看电视,听到表兄妹说话的声音,旭炎也急忙跳下炕,穿鞋的时候大家已经到了屋门口。他们这些表亲们,小磊最年长,其次是英俭,小娴,旭炎,剩下的年龄差的大,就更小了。

    “上去,我们几个来找你和小磊哥玩牌。”英俭说。

    “哈哈,玩啥?”小磊笑呵呵的说,他虽然是串脸胡,但胡子刮得很干净,常常笑呵呵的。

    “来,来,来‘挑红四’。”旭炎一边说,一边又把鞋子脱了。

    “今年过年打牌赢了还是输了。”小磊微笑着问。

    “唉,今年手气臭。”旭炎说。

    “呀,牌都准备好了,看来旭炎今天想大捞一回。”小娴笑道。

    “咱不耍钱。”小磊说。

    “不带钱没意思,这样耍:暗叫5毛,单挑1块。”旭炎微笑着说。

    大家一致同意这种打法,这时炕下站着的雅静对几个年纪小的表兄弟说:“咱们赶紧走,他们输了又要向咱们借钱了。”话音刚落,就拉着他们出去了,炕上的四个人已经开始挖牌了。

    “旭炎,你问雅静借钱了?”小磊笑道。

    “三十儿晚上,借了她二十块,天天在嘴上挂着。”旭炎微笑着说。

    “有借有还,再接不难,你赶紧把娃的压岁钱还了。哈哈。”小娴笑道。

    “等下就还给她。”旭炎说。

    后屋里打着牌,前屋里又来了几个亲戚。要兰和春兰帮着嫂子在灶房里做着午饭,乐兰在炕上陪着母亲和六妹张蕾聊天。不久一个小女孩来到了前屋里,她是张蕾的侄女,她说:“姑,饭熟了,吃饭。”张蕾一看侄女来了,就下了炕,向大家告别。绣棉闻声来到前屋说:“咱这边面都下锅了,吃了再过去。”

    “娃叫呢,我就先过去了,下午有空我就过来了。”张蕾边说边向灶房走,接着说,“姐,你们先忙,我先上西边去了。”

    “马上捞面了。”要兰说。

    “都一样,侄女来叫了。”张蕾说。

    “那,下午过来吃饭。”春兰说。

    “下我再看,哈哈,有时间就过来了,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张蕾一边笑着说,一边向出走。

    快吃饭了,大人们也都下了炕,由于张蕾要走,大家都揽住了她儿子,给发压岁钱。英俭他们几个也都来到了院子,准备吃臊子面。这次英俭也领到了长辈们的压岁钱。吃饭的时候,大家有的围着桌子,有的蹲在房檐台台上,有的就站在院子中间。过年晌午的臊子面真是色香味俱全,面是提前用机器压的细面,吃起来劲道爽滑,不烂也不硬;碗里的汤淹没了面条,汤上浮着红红的辣椒油,还有黄花、木耳、炸豆腐、韭菜、鸡蛋、炒臊子,每人至少吃两碗。面吃完了汤也好喝,住人要是看见了,一般都会客气地说:“别喝汤了,案上有新捞的面。”真是要让大家吃得饱饱的。长辈们一边吃面,一边聊着庄家,有的说什么什么树苗价格好,有的说猕猴桃不错,有的说李子不错,有的说还是在外面打工能挣到钱,大家都聊得很起劲。下午男人们围起了一桌麻将,边打边谝闲传,女人们围着老母亲唠会儿家常,又开始准备下午饭。

    等到下午三四点钟,英俭的舅舅和儿子也走亲戚回家了,张蕾也过来了,大家围着一张大桌子又开始吃了。只见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绣棉还在炒着菜,亲戚们都说够了够了,一起上桌吃,但她还是闲不下来的。过年就是这样,亲戚比较多,待客的时候住人都很忙,直到把大家送走,才会闲下来。

    饭后大家聊会天就陆续回家了,乐兰和女儿留在了娘家,因为接下来三天还要走亲戚,乐兰的儿子哲哲跟着英俭回家了,明天再坐着摩的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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