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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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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三十,也就是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归国老早的将英俭和小温叫了起来。兄弟俩还想再睡睡,但父亲的语气一严厉,不由得他们不起。一家人很快把早饭吃了。归国开着摩的准备带着小儿子去镇上赶集,要兰准备再做些过年的吃食。车已经发着了,正要出发。

    “英俭——”要兰着急地叫道。

    “咋了?”英俭从忙上走到头门口,望着冲门口走来的母亲说。

    “叫你爸呢!没叫你。”要兰微笑着说。

    “咋了?”归国一边喊道,一边拧着加油手把,“轰轰——”。

    “在信用社换点新钱。”要兰站在门口嘱咐完后,回过头对英俭说:“你去二队赵勤劳家请灶神爷、土地爷、仓神爷——门神家里有。咱家灶神爷最底下印着一个鸡和一个狗,别请错了。”

    “嗯,知道了。”英俭回答道。这时归国的摩的也开走了。

    英俭家住的巷子,从东向西望去,打扫得干干净净,今年基本没怎么下雪,加上早晨淡淡的阳光,让人感觉春意比往年早了,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空,又有种秋高气爽的感觉,只是冷点罢了。大年三十是最有年味的一天,全家人开始忙碌了。归国开着车来到了镇上的集市,由于去得早,街道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但马路两旁已经摆满了摊位,摊位后面的各种门面也都开门了。大街两旁的年货琳琅满目,有春联,有鞭炮、烟花,有花生、瓜子和各种水果糖,有花里胡哨的走亲戚用的礼品盒,还有卖五金的,卖大肉的,卖调和面的,卖菜的等等。为了让大家方便购买,年货全从门面里转移出来了。那些老板伙计们,在寒冷的早晨缩着脖子,搓着双手,笑盈盈地看着街上的人们。小温冻红了鼻子,一只手扶着车厢,另一只手捂着冻得发木的耳朵。

    “冷不冷?耳朵冷了在前面给你买个耳套。”归国转过头看了一眼儿子说。

    “不冷!”小温微笑着说。

    归国父子两人先开车去了信用社,准备先换新钱,回来再买东西……这边英俭已经将给墙上贴的神像请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见有的人已经开始贴春联了,于是回到家后,也准备和浆糊开始贴春联。要兰忙着用油炸蒸过的豆腐片。豆腐片炸过后,翘起了四角,呈焦黄色,看着很好吃。英俭顺手捏了一片炸好的豆腐放进嘴里。

    “没味道……妈,我想和点浆糊贴对联,要不要加热?”英俭边吃油炸豆腐边说。

    “不用加热——倒点面加点水,和稠点。”要兰说。

    英俭和好浆糊后,先开始贴一些低处的。他来到院子给土地爷画像后涂抹了浆糊,将画像贴到了原处,每张画像的上沿处还要贴三种颜色的纸片,有的是剪纸,还有两种是印的简单图案。就这样英俭依次将仓神爷和灶神爷贴了,贴好灶神爷后,看了看两边的对联,读道:“上天言好事,下凡降吉祥,一家之主。”

    当英俭把门神贴好,父亲和弟弟也回来了,兄弟两人开始贴大门上的对联,小温扶着梯子,英俭负责贴,归国站在忙上(“忙上”是方言,意思是住宅的大门外,或门楼外;也可以理解为家门口附近)看着是否贴得端正。路过的邻居们不由得驻足读一读,读完后再说声“对联写得好”,有的会说:“这么积极,对联都贴好了。”归国一听说对联写的好,就乐了,因为每年对联都是他亲手写的。

    “嘿!对联都贴上了,我家屋里那两个狗日的还没起来呢。”赵闻全笑着说。

    “下午贴也来得及。”归国说。

    已经是中午了,天也没那么冷了,忙上的邻居们都贴起了对联。英俭来到书悦家,书悦的父亲李满贯前几天回家了,这个常年在外漂泊的人,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了。自从书悦的父亲回到家,书悦整天都露着笑脸。

    “叔,你家头门上贴不贴对联?我家刚贴完,梯子还在门口,你要贴的话,我帮你贴。”英俭一进头门,就看见李满贯,他正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吸着烟,他白白瘦瘦的,个头比较高,留着偏分发型,深棕色的眼睛,穿得衣冠楚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被烟熏的发黄。

    “贴,我昨天买了。”李满贯说完后,吐了一口烟,便起身去屋里拿出了对联。这时书悦围着围裙从灶房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颗炸好的丸子,笑嘻嘻地递给了英俭。

    英俭接过对联后,在弟弟的帮助下很快就贴好了。英俭回到家又和了些浆糊,准备去帮十爷家贴对联,这时归国切了两块猪蹄冻肉,让英俭给十爷和老张带去。贴完对联后,英俭对十爷说:“十爷,你和张爷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年夜饭吧。”十爷说:“不用了,老张晚上会来我这里,我们什么都有——对了,这里有瓶酒你带回去,都是战友送的。”十爷就是这么孤僻,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婚丧嫁娶,他一般很少参加聚会活动。他和老张是一路人,他们有共同的人生观。吃晌午饭的时候,书悦端了一碗自己炸的丸子来到了英俭家,要兰接住碗要留书悦吃饭,书悦只是微笑着摇手。后来要兰将自己做的甑糕给书悦盛了一碗,让她带回家吃。

    下午一家人开始包饺子。等到三点多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大家猜到了是大伯和几个叔叔还有堂兄弟来了,因为每年在这一天的下午,父辈们要带着儿子和侄子去坟地,请已故的先人回家过年——叫“请先人”。彼此寒暄过之后,大家一起去了坟地。有的人请得早,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通往坟地的路上,人来人往,还有人骑着摩托车。去的人手上拿着香,纸钱,蜡烛;回的人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在外上学的学生或者在外务工的年轻人,只有过年这几天才在家,有的人一年或者几年才见过一两次,所以路上充满了问候的声音:

    “伯,你也来了。”

    “哦,年年如此,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二十六号回来的,伯抽烟,爸抽烟,爸抽烟……这是峰峰,这是俭俭……都成大小伙了。”

    “哥……哥……”

    “好,好——伯,爸,你们有空来我家坐坐,时间长了没见了,咱好好聚聚。”

    “好!”

    “好好,你先回。”

    “再见,再见。”

    “那是你雨子哥,小时候没念下书,十几岁出去闯荡,现在把事弄成了。”

    “小伙脑子活。”

    请完先人后就可以放炮了,鞭炮、雷王、窜天候等等。噼里啪啦的炮声一直延续到夜晚。要兰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美食,一家人准备边吃边看春晚。

    “温子,去把头门闭上。”要兰给小儿子说。

    “我去吧。”英俭说完后,起身经过院子时,发现天空一闪一闪,五颜六色,伴随着“嘭——啪”的声音,英俭知道是不远处谁家在放烟花。他出了头门想站在忙上欣赏一下,出门后英俭惊奇的发现,书悦也站在自家忙上看烟花,此时书悦也发现了英俭站在不远处。巷子里几家门楼下的红灯笼让天没那么黑了,淡淡的红光让巷子有了几分清幽;烟花拖着一条火线划破夜空,爆炸的那一刻,犹如天女散花,天瞬间亮了一下。英俭没有看烟花,而是看着站在西边的书悦,光照亮了她,她的脸庞如满月一般皎皎,如荷花一般纯洁。书悦也在看着东边的英俭,她觉得眼前这个熟悉的哥哥,虽然是邻居,但却胜似亲人,不论天多黑,她都能看清他,因为他善良英俊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稀疏的烟花还在继续地飞上夜空,他们两人都露出了微笑。书悦继续望着东南方的烟花。忽然她仰起头,伸出了两只手,又一朵烟花照亮了夜空,英俭也仰头看看天空,原来是空中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书悦看着雪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时烟花似乎放完了,英俭走到书悦面前,书悦开心的笑着。英俭拉了拉书悦的袖子,指了指自己家,示意书悦去他家。书悦双手插在棉袄口袋,看看自己家门口,又看看脚下,面露难色。英俭转身先将书悦家半开的门闭好,回过头笑着拉住书悦的胳膊向家走去。英俭先进到屋里。

    “你闭个门这么久!赶紧吃饭!”要兰说。

    “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说完便把书悦拉进了屋里。

    “哈哈,书悦来了。我刚还想着把书悦和他爸叫来吃饭,思量,思量,还是算了。——你满贯叔咋没来?”要兰高兴地双手捂着书悦的手说。

    “我没去她家,我刚在忙上见她也在,就把她拉进来了。”英俭回答。这时小温已经添了凳子和筷子。

    “你叫娃坐下吃饭么,站那里干啥?”归国说。

    “哦哦,赶紧坐下吃饭。”要兰一边说着,一边拉书悦坐在了自己和英俭之间。

    “满贯肯定又喝酒了,下午都没见去请先人。”归国看着要兰说。

    英俭给书悦指了指桌上的菜,示意她吃菜,接着用笔在纸上写道:“叔在干嘛?”

    书悦看了后,写道:“他下午喝酒,现在睡觉。”写完后,她牵强的笑了笑。

    “随他去睡,咱吃咱的。”要兰嘴上说着,给书悦夹了一大块瘦肉。

    他们吃着饭,看着春晚,书悦被一个默剧逗得哈哈大笑,此刻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齐乐融融。忽然,大家听到头门响了一下,英俭站起来向屋外走去,书悦看到大家的样子,便好奇地朝门口望着。很快,一个瘦高的身影,躬着背、缩着脖子站在门口;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书悦看到后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原来是李满贯来了。

    “我一猜她就在这。”李满贯微笑着说。

    “温子去再拿一个凳子,”要兰接着对李满贯热情地说,“你先坐,一起吃了,回去就不用再麻烦了。”

    “好,我也正好和归国哥谝谝。”李满贯干笑着说。

    “你在外面挣钱,一年就回来两次,书悦在家一个人太累了。你平时也回来看看,娃一个人在家你也放心?”要兰说。

    “有你和我哥在,有什么不放心的?”李满贯看着归国和要兰说。

    “你一年都去哪里打工了?”归国问。

    “在浙江做生意,”李满贯边吃边说,“浙江那边人都有钱,家家是三层别墅,一家好几辆高级小轿车,咱这边根本没法比。”

    “你做什么生意?”归国好奇地问。

    李满贯抬头看了一眼归国又吃了几口菜,随后放下筷子说:“有酒没有?咱弟兄两个喝几杯,我慢慢给你说。”

    “没有酒,你下午喝了,晚上就不要喝了,喝醉了没人照顾你。”要兰说。

    “我女子照顾我,我把她养这么大,白养了?”李满贯理直气壮地说。

    “娃照顾你对着,她以后嫁人了——你喝醉了,谁照顾你?——你在外面跑了这么些年,也不赶紧给自己拾掇个媳妇。”要兰说。

    “媳妇多的太太!——年过了我准备把书悦带到浙江,那边工厂多,随便干个啥都比在家强,到时候再在那边找个对象,那边彩礼高,都是十万二十万,我以后也不用她照顾。”李满贯摆出一脸的痞子像说道。

    归国和要兰相互看看,两口子听到李满贯这么说,自然是心里不痛快,英俭和小温也是没再搭理他,书悦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偶尔脸上会强颜欢笑一下。这时一家人也看起了春晚,要兰微笑着又给书悦夹了一块肉,示意她吃菜,英俭给每人到了一杯橙汁。十一点的时候李满贯起身要回家了,书悦还想帮着要兰收拾一下厨房,要兰只是推着让她去看电视,说厨房不用操心。书悦便随着李满贯回家了。李满贯刚一出归国家头门,嘴里就开始念叨:“喝点你家怂酒,咋了?——你,以后少给他家去!”李满贯指了指书悦。吓得书悦赶紧抱头闪了一下。这边要兰也正在生气,她收拾完厨房后,沮丧地坐在电视机前,也无心看电视,大家都知道她正在生李满贯的气。一家人一想到李满贯的话——“年过了我准备把书悦带到浙江”,春晚的节目再精彩也取悦不了他们了,小温时不时看看大家,再抿口饮料。

    “书悦怎么摊上个这样的爸,我半个眼也见不得他!”要兰生气地说。

    “他再不好,也是书悦她爸,人家的事你操啥闲心?。”归国若无其事地说。

    “你没听说要把书悦带走。还要带到浙江去。”要兰冲着归国生气地叫道。

    “人家带女儿去打工挣钱咋了?”归国的语气也强硬了。

    “关键你看他那样子,整天喝酒,我怕他把书悦给卖了。”要兰一脸沮丧地说。

    “哈哈,咋能卖了?——那你给满贯拿十万,给你大儿取个媳妇。”归国笑着说。

    “我看行。”小温也插嘴道。

    “你们咋又来了,书悦跟我一起长大,就和我妹子一样。”英俭每次在父母面前一提到“妹子”或“妹妹”两个字,就显得目光闪烁,情绪低沉了。所以怏怏地说,“我先去睡觉了。”

    大年初一这天,吃完早饭,队里的妇女都去了庙里烧香;中年男人们都聚在井房附近的空地上准备敲锣打鼓;小孩子们都穿着新衣服高兴地给爷爷、奶奶、伯伯、大妈、叔叔、婶婶拜年,他们遇到谁家忙上有放过的鞭炮屑,就会用脚踢一踢,翻一翻,看有没有没响的炮,好捡起来据为己有;大点的学生则分年龄段,各自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打牌,或者老同学组织聚会,也有去镇上网吧上网的。英俭和勇斌还有聪聪三人在巷子里转悠着,他们闻声寻到了井房。只见敲锣打鼓的人们围成了一个大圈,不论是灰白头发的老年人还是中年人,他们都穿的比平时整洁,有的人嘴了叼着香烟,有的人则将香烟夹在耳朵上,他们个个精神抖擞。锣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天虽然有点阴冷,但大家的热情和这些打击乐器发出的震撼音效,却叫人心潮澎湃。这些“乐手们”主要有三种打击乐器——锣,鼓,铙钹。宝寺村的锣鼓队在镇里是很有名的,每次在县里打鼓都能迎来一片喝彩。各个村里打鼓时,锣,鼓,铙钹,这三种乐器配合的调调节奏是不一样的,而宝寺村的调调节奏特别好听,很有气势。看看“乐手们”的演奏神态,他们有的嘴上挂着笑意,有的很严肃。大家都是跨立着,拿铙钹的人跨的最开,可能是铙钹长时间端着比较累的原因吧(不打时,两手每只一个,平端在胸前的身体两侧,随时保持准备演奏的姿势)。他们大多数人是挺着肚子,仰着头,特别是铙钹在脸前相互碰撞时,不由得不把背向后再靠靠,把头向侧面拧着。拎锣的人也不轻松,很考验手腕。敲鼓的人那就责任更重大了,全程不停地敲,给另外两种乐器定好节奏;打鼓全程变化丰富,有时两只鼓槌相碰,有时敲打鼓的边沿,这样音色也丰富了,动作也花哨了;鼓槌有时是用一只击打,这时会比较慢、比较深沉,就像一只老虎在威武地踱步;有时是两只鼓槌同时接触鼓面,就会捶的比较狠,就像什么大典要举行了;打鼓的高潮部分更是好听、好看——刚开始是用手腕挥舞鼓槌,鼓点的快慢轻重在变化,慢慢的同样的鼓点数,在原来的基础上,鼓槌更快了,抡地更狠了,直到鼓手们挥起胳膊,鼓槌头划过耳旁。在这一过程中,敲锣的也略微躬着背,盯着鼓手,紧跟着鼓点儿卖力敲,仿佛是在给鼓手加油。当一波达到高潮,鼓会暂停一下,铙钹手早已挺着肚子准备好了,同时锣的“咣咣”声一直配合着鼓的“咚咚”声和铙钹的“恰恰”声,只听:

    “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恰——咚咚恰——咚恰——咚恰——咚恰恰”

    ……

    他们边打边仔细听着节奏,偶尔还看看旁边人的打法,在演奏的过程中,他们不用嘴说话交流,都是眼神互看着,或是微微点头,或是微微反复躬腰,每次演奏完了,大家会交流起来,更懂的人会演示纠错。

    赵闻全从远处来了,他踱着步,走进了“乐手们”围的圈子。他双手背在后面,稍微驼着背,“稍息”般地立着,一脸凝重地看看大家。但大家都在忙着讨论打鼓,没人搭理他,这时他看着旁边的赵麦仓微笑了一下。

    “昨天晚上东村蔡寡妇的邻居死了。”赵闻全一脸淡定,内心却激动无比地说。

    “把那货给死了!咋死的?”赵麦仓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赵闻全问道。接着又对旁边的人说,“东村蔡寡妇相好的死了。”

    “啥时候的事?”“咋死的?”“那货死了也是好事!”“那是个哈怂!”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赵闻全微笑着看着大家,就是不说话,仿佛自己手中攥着天大的秘密。

    “听说是喝醉了,倒在了村口的水渠里,昨天晚上给冻死了。”赵闻全淡淡的微笑了一会儿终于说了。

    “昨天晚上人都睡得迟,就没人发现?”一个人疑问着。

    “有人看见也没人管!那货是村里的一霸,把人欺负遍了,‘害群之马’。”又一个人义愤填膺地说。

    “蔡寡妇最近也头疼的很……我听说她儿精神有问题了,已经被大学开除了。”赵闻全说。

    “全娃,你对蔡寡妇很关心么。”赵麦仓一边笑着调侃,一边给赵闻全递香烟。

    “我确实关注那女的了,以前我跟那货打过交道,人长得漂亮,条杆好,但是蛮横不讲道理!——英俭见识过——呵呵。”赵闻全坏笑着转身看看英俭,接着严肃地说,“后来我还知道那货的历史了——那是个哈怂!”

    锣鼓表演告一段落了,“乐手们”继续聊着他们关心的问题。英俭他们三人便商量着找思瑞和书悦一起玩扑克牌。大年初一人们都是闲的,随后的几天大家就都忙着走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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