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激浊扬清,大鱼浮现
话说工藤一郎与万古愁躲在树后,看到乡兵携带工具进了后山挖矿,二人不由得感慨,在那树下谈古论今一番,后来谈到了妻儿,便双双陷入沉默之中……
在树后躲了已约莫两个时辰,工藤一郎与万古愁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二人便商议让万古愁回山洞做饭,工藤一郎继续在树后侦查。
二人话别而去,只留得工藤一郎独自在那树林中,他已在此侦查了快半晌,也没有查到可用的消息,便靠着树干休息起来。
“哒……哒……哒”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工藤一郎如触电般,连忙站起身,只见一个车夫驾着马车正驶来,那马车由两匹马并力拉动着。
他的眼睛顺着马车而转动,不一会,那架马车便驶入了后山中。
“此人坐着骈马而来,身份应该不低,莫非便是那‘洪大人’?”工藤一郎心中寻思。
题外话:在古代,拥有身份的人出门才能坐马车。一匹马拉的车为‘轺车’,两马拉的车为‘骈’,三匹马拉的车为‘骖’,四匹马拉的车为‘驷’。《周礼》云‘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意思是按照礼制,天子乘的车用六匹马拉,诸侯用四匹、大夫用三匹、士人用两匹、庶人用一匹。
闲话少絮。工藤一郎想到此处,便开始想办法混入矿场查个究竟。
“矿场全是乡兵,如何才能混进去呢?”
此时,他又陷入了沉思中……
正无计可施时,他顿感口渴。
“口渴?对。只须如此便可。”
工藤一郎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出树林,往本乡集市奔去。
不一会,来到了集市,径直朝酒肆而去。
工藤一郎向老板买了两桶酒,随后买了根扁担和斗笠,将两桶酒一并担了,带着斗笠一路往回赶。
到了后山脚下,便开始叫卖:
“秋干那个物燥哟,口干那个舌燥哟。
如何解那个忧哟,忘忧物这边有哟。”
便是这般,不停叫卖,一路围着那矿场,在山脚来回转。
上山一群乡兵正挥动着手里的工具,弯腰驼背的卖力挖矿。他们后背早已冒出了汗,掌心也开始分泌汗水。
此时正值秋季,虽不如夏天那般酷热,但也正因为气温开始降低,雨水减少,导致湿度降低,气候变得干燥。所以,人处在这种干燥的环境下,容易口渴。
辛劳的乡兵们,忽闻山脚这叫卖声,立即便被吸引住了。
几个乡兵喊到:
“挑担的,你那里叫卖的是什么好东西么?”
“几位军爷,我这挑的可是那忘忧物哟。当然便是好东西。”工藤一郎道。
“啥忘忧物?说来听听。”
“你问这忘忧物是啥?几位军爷当真不知?”
“是啥,你就快说吧,别磨磨蹭蹭的”
“这忘忧物者,酒也。”
“酒就酒,咋个又叫忘忧物?”
“这位军爷,那曹孟德有诗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还有那五柳先生陶渊明有诗曰‘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如此,这酒便是忘忧物,那忘忧物便是酒。”
“呵呵。我说挑担的,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似个先生模样,怎的却只做了个挑夫。”
“这位军爷笑的是,笑的是。人求阿堵物,我学五柳风。哈哈。”
“既是酒,多少文一桶?”
“这一桶便是二百五十文,两桶四百五十文。”
“一桶多少斤?”
“这一桶便有二十斤”
“倒也不贵。两桶便是一发挑上来吧。”
“好。好”
工藤一郎见这群乡兵着了道,心中暗喜,挑着酒便往矿场走。才到半路,乡兵们便都围了过来,抓着两桶酒便要喝。
工藤一郎赶忙道:“几位军爷只顾自己舒服,怎的忘了里面几位大人。”
一个乡兵道:“对,对。你便提一桶过去吧。”
工藤一郎便提了一桶酒,往胡团练营帐走去。到了营帐外,便叫道:
“几位大人,这有桶酒,是几位军爷孝敬各位的。”
喊完,营帐内出来三个人。
工藤一郎认出其中两人,一人是胡团练,另一人是徐主簿,此二人之前都见过。唯有那第三人不曾见过,看模样是个文士。
怎生打扮,但见:
一副白面,两缕细须。
二眉似剑,双目如杏。
银銙青袍,皂靴净袜。
头戴纶巾,手拿羽扇。
见得此三人出来,工藤一郎赶忙上前作揖道:
“见过三位大人。这桶玉液便是给大人们享用的。”
此三人本不口渴,只是听得帐外喊叫,便要出来看看。刚一出来,就看见工藤一郎提着酒站在面前。再看看前方那些乡兵,一个个都在那大口灌酒。
于是,三人喉咙直“咕哝”的吞口水,便叫人拿瓢过来。
“刘幕僚,您先请吧。”徐主簿道。
“好。好。这口渴得紧啦。两位都喝吧。”
“咕哝”……
“咕哝”……
三人便你一瓢、我一瓢,灌了起来。
“刘幕僚”,工藤一郎记住了此人。
不一会,两桶酒便被这帮人喝个底朝天。
工藤一郎收了铜钱,挑了空桶,便下得山去。
此时,万古愁提着饭在树下等他,便草草吃了几口,和万古愁讲述了刚才之事。
万古愁听罢,道:“这个刘幕僚,定是那洪大人的亲信。我等只需跟踪他,便可一探究竟。”
工藤一郎点头称是。
二人便开始想计策,如何盯住刘主簿。
万古愁道;“不如我二人先在岔路口等着他,然后再跟踪他。他今日必定会去找洪大人汇报金矿情况。”
工藤一郎道:“他坐马车,如何追得上?”
万古愁道:“这有何难,我等雇一辆便是,只是我等庶民,只能雇到一匹马的轺车,怕是追不上他。”
工藤一郎道:“无妨,只须远远跟在他后面便行。”
二人商议罢,便回山洞取了破风剑,到集市雇了马车,去到那岔路口候着。
一个时辰后。
残阳如血,昏鸦叫林。
秋风萧瑟,归鸟迅疾。
弥望西边都血色,沉吟大地满霞光。
工藤一郎与万古愁正欣赏风景时,远远见到刘幕僚的马车在驶来。二人便将马车停到一旁,坐进了车厢内。
当刘幕僚的马车驶过后,二人便跟在后面。虽然前面的车比较快,但也能远远跟着,不至于跟丢。
一个时辰后,已然天黑。
几经颠簸,刘幕僚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宅院门楼前。他下了马车,跟车夫交待几句后,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不一会,工藤一郎与万古愁赶来了,只见院墙内一座大宅,甚是气派。门楼前已亮起了灯笼,匾额上赫然写着“洪府”二字。
工藤一郎只身跃入府内,万古愁在外候着。
此时,洪大人正与刘幕僚在偏房交谈。
工藤一郎偷偷潜到了二人所在的偏房,贴在窗边,戳了个洞,观察二人的动静。
只见那洪大人坐在太师椅上,刘幕僚则毕恭毕敬的立在其旁。一身武将装扮,膀粗腰圆,满脸横肉,约莫五十岁。
那洪大人道:“今天查看如何?”
刘幕僚回道:“回将军,学生此次前去查看,经那胡十步与徐晚山的打理,目前矿山未有异常。”
“州府那边怎么说?”
“回将军,宁波府那边已打点妥当,他们把所有罪责,都安在了一个叫工藤一郎的农夫身上。”
“好。上次杀了我许多手下,须要他偿命。”
听到这句话,躲在窗外的工藤一郎气冲天灵盖。但他现在还须忍耐,不能逞一时之快。
于是,他又继续偷听二人谈话内容。
“学生今日看见,那山村已没人了。只有那王忠仁知道此事。”
“哼,此等倒东卖西的低贱商人,应该活得差不多了。如今矿场已开工,便没他什么事了。”
“那胡十步与徐晚山,如何处理?”
“多给二人些好处,矿场继续由他们打理,毕竟我不便露面。”
“是,学生明白。那王忠仁是全家不留,还是……”
“斩草除根。此人偷卖私盐,便已赚了许多富贵,全家人跟着他锦衣玉食。现在,是时候吐出来了。”
“学生明白。明日便派人过去,结果他一家。”
“嗯,你先下去吧。如果矿场有异样,即刻禀报我。”
“是,学生告辞。”
正当刘幕僚要走时,工藤一郎便破窗而入。大喝道:
“原来是你这个狗贼,今天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毕竟这工藤一郎将如何报仇,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