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附中作为望城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 跟各大名流高校都有合作关系。
这些年, 附中矜矜业业为各大高校输送了不少人才。
因此, 附中对竞赛看得比其他学校要更重一点。
附中竞赛种类繁多, 每个竞赛班几乎都有专业老师辅导。
尤其是数学竞赛, 这几年, 附中的数学竞赛班，还只出了沈之洲这么一个能冲进全国赛并且博得头筹的学生。
更别提，他还被保送了华清。
现在, 校方急于培养出第二个沈之洲。
所以竞赛方面抓得比较严格，在省联之前，学校就会率先刷下一批学生。
一则是为了让不合适的学生, 趁早走上正常的路子，以免因小失大耽误了高考。
二则也是为了看一下竞赛班的综合素质, 从而判断出哪些人是值得培养的, 可以择优录取, 送进跟其他高校联合举办的冬令营进修。
能进冬令营的名额有限。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拼命。
竞赛班的氛围本来就很紧张，现在大战在即, 更是如履薄冰。
每天能看到的就是大家埋头刷题的身影。
就算没有老师驻守也一样, 大家不会因此放松怠慢。
在忙碌充实的备考中, 盛夏也慢慢走到了尾声。
某一天醒来，漫漫长夏便被秋日的瑟寒取代。
走在林荫道上，两旁枝叶茂盛的老槐树也染上了瑟瑟金秋的颜色。
秋风卷着凋零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凛冽的风拂过脖颈, 激起一阵寒意。
唐音瑟缩了下脖子，抱着厚厚的书本，脚踩在枯叶上咔嚓作响。
很冷，地处偏北的望城，严寒总比其他城市来得要更加早。
她不觉加快了步伐，快步走进了图书馆。
图书馆内很安静。
她来得很早，所以馆内还没有太多的学生。
沿着标识，唐音找到了搁置有历年竞赛真题的书架。
她要找的那本真题放在比较上头的架柜上，她踮着脚，伸长了手臂，手指也只是勉强够到了柜沿。
她在这里努力伸手去够真题集。
隔着一个书架的对话声也顺着传了过来。
“沈欢好像很久没有来上课了吧？”
“我早就说过她坚持不了多久的，上次考试成绩好，也不过是凑巧她有个学神哥哥帮她押题，瞎显摆什么啊”
“说得也是，她来竞赛班本来就心术不正，又不是奔着学习来的，我听说，上回有人撞见沈欢堵着陆则余，两个人好像吵架了吧，沈欢还哭了”
“真的假的？她那种混世魔头竟然也会哭啊？”
“真的啊！那个人跟我说，她看得很清楚，沈欢哭着跑了，肯定是跟陆则余告白失败恼羞成怒了吧！你看这段时间她都没脸来上课了”
“活该，她那种人有谁会喜欢她啊？就连陆则余破落户都看不上她，也确实够丢人的，我要是她啊，我就找棵树撞死算了”
……
说话的是两个女生。
声音也不大，只是凑巧了，唐音站在这里能听得一清二楚。
更凑巧的是她们议论着的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人。
唐音听了一会儿。
转身想绕过去看看这嚼舌根的人长什么模样。
结果一扭头，瞧见距离她几步之遥的男生。
他似乎也是来找真题集的，手一伸，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她刚刚拿不到的竞赛真题集。
见到她，也没有多惊讶，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唐音回神，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随后，她就绕过了书架。
两名女生还没走，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用书本掩着嘴巴偷偷笑。
唐音听得很生气，她板着脸，冷冷看着那两名女生说：“她有没有人喜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像你们这种，这么喜欢背地里嚼舌根的女生是绝对不会有人喜欢的，怎么？你们要不要现在就冲出去找一棵歪脖子树撞死？”
本来说人坏话被人抓包就很尴尬了。
更别提还被奚落了一顿。
两名女生面面相觑，本就心虚，所以不敢回嘴，只灰溜溜的抱着书本赶紧走了。
唐音站着未动。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仍然感觉余怒未消。
恰巧，陆则余也选好了从书架后出来。
唐音看了他一眼，虽然是在一个竞赛班，但她跟陆则余也就仅限于是点头之交，偶尔碰见了会打一声招呼的那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
如果不是有关沈欢，如果不是刚刚那两个女生的对话让她很在意。
她大概也不会这么多事。
唐音没忍住：“陆同学，她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陆则余看过来，厚厚的镜片遮住了眼睛，他反应很淡：“嗯，听见了。”
“我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很清楚欢欢这段时间没有来上课，不是因为你。”
陆则余一顿：“你想太多了，她的事情本就跟我无关。”
唐音眼神复杂：“欢欢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她没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堪，所以……”
她顿了顿，笃定道：“错过这么好的女孩儿，是你的损失，不是她的。”
陆则余好像没有将她说的话当回事儿，他很淡的扯了下嘴角，问得没什么感情：“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
唐音沉默着侧开了身子，让开了路。
陆则余一走。
唐音就垮了肩。
刚刚的嚣张不复存在。
她用力揪着脸颊，随即很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这种事，她跟着瞎掺和什么？
何况，都还不能确定欢欢真的喜欢陆则余……
唐音越想越后悔，她好像好心办坏事，说了一通听起来就很愚蠢的话。
唐音轻轻叹气。
时间愈发逼近考试，她也分不开身管太多的事。
只偶尔能挤出一点时间来，抽空去医院看看。
她每次去，沈之洲的父亲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很难得会有意识清醒的时候。
他有时候会叫两兄妹的名字，会将她错认成沈欢。
唐音穿着无菌服，站在床面前，也会顺着他的意思应一声。
每当这时，他眼角就会泌出泪水，很艰难地挤出一句：“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哥哥……”
唐音垂眸，盯着看那只紧紧攥着她的手，瘦骨嶙峋，手背都是青紫的。
唐音盯着看了许久，慢慢覆手上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很轻地安慰着他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如果真的觉得抱歉，那就请您一定要坚持活下去。”
至少这句抱歉的话，要让真正该听到的人听到。
唐音从医院离开，沈欢送她到门口，
唐音问：“欢欢，你决定好跟粥粥说了吗？”
沈欢一怔。
唐音皱眉：“如果你没有想好，那就我来告诉他，纸包不住火的，你也瞒不了他太久，何况……沈叔叔不止是你的父亲。”
沈欢憔悴了不少，嗓音沙哑：“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跟我哥说的，你不要插手，不然我哥他会迁怒于你的。”
唐音并不认可沈欢的想法，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任由沈欢这么拖延下去。
她给了一个期限说：“这样，我再给你几天时间，如果你还是说不出口，那我也不会再帮你隐瞒粥粥了。”
沈欢僵了一瞬，却也没有开口反对。
因为要应付即将到来的两堂考试。
唐音也没有办法太分心。
她也明白，以她现在的能力，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因此，她更不可能知道，沈欢连这次的期末考都缺席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兄妹俩已经大吵了一架。
沈欢气冲冲从隔壁出来，低着头自顾自往前冲。
唐音拉住了沈欢，见她眼睛红红的。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将沈欢带回了家。
沈欢情绪很低落。
什么都不想说。
唐音默默给她拿了衣服让她换掉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脏衣服。
等她出来。
阿姨也将驱寒的姜茶送了上来：“小姐，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唐音接过姜茶，轻轻点了下头：“嗯，麻烦您了。”
阿姨笑着摆手，顺手将托盘也给带了下去。
唐音将姜茶端给沈欢。
见她痴痴坐在床边还是不肯说话。
她叹气，翻出了吹风机插上电，半跪在床边给沈欢吹头发，像哄孩子一样，温声哄劝道：“欢欢，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但你先把姜茶喝了好吗？如果你生病了，还有谁能再去照顾沈叔叔呢？”
沈欢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开关，她终于有了反应，闷声不吭将姜茶喝光以后，她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唐音，放声大哭。
唐音举着的手落在她瘦弱的脊背上，轻轻抚慰。
等她哭过一场后，情绪被发泄出来了，她才肯说话。
沈欢拉着唐音的手说：“你不要去找我哥，我今晚跟你睡，可以吗？”
唐音点了下头：“好，我不去找他。”
唐音偷偷给沈之洲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沈欢在她这里，让他放心，随后就爬上了床。
偌大的屋子里只留了床头一盏灯。
两个小姑娘久违的挤在了一张床上。
唐音拍着沈欢的后背，无声安慰。
沈欢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身，可能是因为有了安全感，她絮絮叨叨跟唐音说了很多话。
唐音算是听明白了，他们两兄妹的导火索是因为这次期末考试沈欢缺考了，老师没能联系得上徐然，只能找沈之洲了解情况。
而沈欢之所以缺考，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病重的沈叔叔。
她说那天，沈叔叔又进了一次手术室，还差点死了。
沈欢被折磨的都快要疯掉了，沈之洲一责问她为什么不去考试，她就脱口而出，将沈叔叔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可好，两兄妹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吵的天翻地覆，沈欢一气之下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唐音正好遇上及时把她拉了回来，还不知道她会跑到哪儿去。
沈欢嘀嘀咕咕的，可能是累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嘟囔着说：“糖宝，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哥哥，喜欢上他这样的人，太累了……他太讨厌了……”
唐音一怔，缩在她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
她垂下眼睫，扯了下嘴角，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失落，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发完
那这章二分评也有红包
感谢支持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