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疯子
顺藤摸瓜，一切昭然若揭。
服务员传话的确是谢莹使然，而拍照片给记者，却另有他人。
真正的幕后黑手，原来是她！
林若苏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痴心人。
兜兜转转已经十几年的功夫，她以为自己已经喜欢秦萧暮够久，没有想到还有人比她更胜。
徐方叶。
这个在初中时假意与她做朋友，把她所有的隐私都当众公布，害她在学校身败名裂待不下去的人。
现在的徐方叶，除了名字以外，整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她连名字都变了，她现在叫lucy，秦氏的资深hr总监。
林若苏回想起来，在她和秦萧暮的婚礼上、在秦萧暮的办公室里、在公司的宴会上、在这次的答谢酒会上！她都出现过。
只是她现在不再矮胖敦实，不修边幅。
而是出落的清瘦而秀美，戴着副金丝眼镜，一头温柔的卷发，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这些年，大家都在默默努力着。林若苏努力成为最好的画家，谢莹努力成为华尔街最好的女性投资人，而徐方叶，则努力成为离秦萧暮最近的女人。
她向来成绩优异，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考上了圣安高中。虽然她凭借一己之力，让林若苏滚出了校园，可是她并不开心，因为她最大的假想敌其实一直都不是林若苏，而是谢莹。
凭什么同样是出身普通，同样是成绩优异，秦萧暮会垂青比自己大的谢莹，而根本知都不知道有她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这个问题，徐方叶问过自己很多次，最后她归结于自己不够漂亮。
是的，一定是自己不够漂亮，所以秦萧暮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她曾经费尽心思希望通过林若苏引起秦萧暮的注意，可惜林若苏脾性软弱，功亏一篑。
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后鱼死网破的那个举动，无意中帮了林若苏一把，最后秦萧暮帮她找回了几乎所有的信件，还特别召见了她。
这样看来，她的计划并没有错，秦萧暮跟其他男生一样，果然还是对美女网开一面。
所以，一定要让自己成为最美最优秀的女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秦萧暮能够看到她。
一个疯狂的计划，油然而生。
徐方叶虽然没有能力去美国读最好的大学，但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她耗尽了所有的心力读国内最好的985/211双一流大学，并且一路读到博士。
由于家境普通，她不得不通过打暑期工、做家教、做补习班老师等各种路径，不停赚钱，美容、整容、抽脂，只要是可以让她变美的，她都竭尽全力去尝试。
国内不行，她去韩国，韩国不行，她去泰国。
以至于学校导师都看不下去了，几次厉声指责她在整容这件事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境地。
她可以放弃学校因为她疯狂整容而拒绝给她评优，却始终不曾放弃因为容貌上的改变带给她的刺激与欣喜。
所以，此时的徐方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徐方叶。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真的，除了她脑子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计划，她的皮相甚至骨相，都早已经在无法统计的大小手术里焕然一新了。
一个女人，对自己可以这么狠。对别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当从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精准查到徐方叶的时候，秦萧暮只当她是出于商业目的。
秦萧暮嘱咐商焕城整合了所有的证据链，报了警。
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声誉，抓捕行动被延迟到夜间。徐方叶正准备开门进屋，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几个女警直接按倒。
可是，她守口如瓶，一整夜过去了。
她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一言不发。
秦萧暮也不知道这么熟悉的lucy，怎么就绞尽脑汁要坑害他和公司。
直到商焕城看到徐方叶这个名字，隐约觉得耳熟。
“这个lucy叫徐方叶？可不可以把她的人事档案调出来看看？”商焕城问秦萧暮。
“她是我们集团的hrd，是我把她招进来的，工作非常努力，人也很聪明，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坐这件事，真的匪夷所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好像是林若苏的初中同学。”商焕城皱眉，“还记得当年从教学楼顶撒下的信吗？始作俑者并不是林若苏，而是她。”
“什么？！”秦萧暮惊诧。印象中，这个lucy的确是自己在圣安的小学妹，但是一向成绩优异，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事？
“是的，我当时找信的时候，都彻查过整件事的经过。她们是学校里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翻了脸，然后就出了那件事，再之后，林若苏就转了学。”
看来，只有回家去问问林若苏了。这个徐方叶究竟是何许人也？
林若苏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颤。
并不是怕，而是不想触及。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多年，还会阴魂不散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有她自己奇怪的逻辑，她跟我做朋友，只是希望借我来接近你。”林若苏一点都不想再回想从前。
“借你来接近我？”秦萧暮也觉得这完全超越了常人的逻辑。
“我想她整容了，因为现在的她跟以前完全联系不上。那个时候的她，样貌的确不太出众，除了成绩好，没有别的优势。性格也比较怪，所以在班上朋友也比较少。”林若苏把头埋在秦萧暮肩头，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不堪的往事。
“可怕的心机。”秦萧暮没有想到，他一向认为忠诚老实的lucy，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因为暑期接拍了广告，成了别人眼里家喻户晓的小童星，新学期一上学，变成了众矢之的。只有她愿意跟我做朋友，还热心帮我辅导功课。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秘密。”林若苏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分分秒秒，还会心疼，“可是没有想到，她只是想利用我接近你，她怂恿我跟你表白，这是唯一你可以看到的她的机会。”
“难怪你们的成绩都不怎么样，那个时候都不学习吗？”秦萧暮按了一下林若苏的头，然后又低下头吻了一下。这个傻小孩，在学校就是这样被白白摆布，被任人欺负的吗？
“当然不是，我还是很认真学习的，只是当时学校环境太差，每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当时遇到徐方叶，还真的是高兴过好一阵子，觉得自己终于像别人一样，有了贴心的朋友，却没有想到，别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她却只为插我两刀。”
“你这么傻，倒地任人宰割，别人不捅你捅谁？”秦萧暮从未见过这样单纯的人。
“其实你当时对我也没有什么印象对吧，即便我对你表白，你那个时候也只会关注谢莹一个人？”林若苏有点想知道这个答案。
“的确是。”秦萧暮没有否认，这让林若苏有些失落，“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还是会记得在仓库的那个下午，你站在门口时候的样子，虽然看不太清楚你的脸。”
“那你那个时候知道我的名字吗？”林若苏好奇。
“当然不太清楚，不然我怎么会到结婚才知道你是林家的女儿。当时lucy在学校把信撒的到处都是，弄得影响实在太不好了。连老师都来找我问话，我是出于肃清影响才要焕城和左辰帮我去把信找回来。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当然，我也不关心。”秦萧暮说罢，揉了揉林若苏的头发。
“你们当时找回来了所有的信吗？”林若苏问。
“应该是吧。怎么了？”秦萧暮记得信基本上都找回来了，大差不差。
“你是不是看过所有的信了？”林若苏好奇。
秦萧暮揪了一下林若苏的脸，起身说，“谁有功夫看那些，当时忙着呢。”
“你撒谎！”林若苏跟着他也站了起来，追问，“里面有几封很重要的信不见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秦萧暮笑着加快速度走开了。
对徐方叶的审问还在进行中，她刀枪不入，完全不开口。
看到实在很难撬开她的口，只有换一种方式，问她有没有什么诉求。
“我要见秦萧暮和林若苏。”她冷笑着，而后再没有只言片语。
“什么？徐方叶要见我和萧暮？”林若苏听到警方这么说，有些惊讶，却又一切仿佛在意料之中。
这个女人真的是中了情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梳理情债。
见到徐方叶的时候，林若苏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旧情，早就消失殆尽，憎恨，也其实谈不上。
就好像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又或者它曾经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块伤疤，不想再被揭开，所以让它自行生长吧。
可是徐方叶明显不这么看，她看到秦萧暮和林若苏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原本平静的面容，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笑。
这种笑好像是从她的内心深处长出来的，一点点的从内而外的蔓延开来，然后弥漫到她的周身，再到她的面容，最后落到她的眼角眉梢，阴郁而冰冷的怪笑。
林若苏如果一个人站在这里面对这样一个疯女人，一定会不寒而栗。幸好身边有秦萧暮，她觉得安全感十足，她知道，秦萧暮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lucy，你做这些为了什么？”秦萧暮质问。
“秦萧暮，你不知道吗？因为我爱你啊！我想让你注意我啊！结果你除了公事，没有跟我分享一点点你的私事，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徐方叶冷笑着，可是脸庞上却不争气的落下泪来，“你宁可接受当时弃你而去的谢莹，还有你曾经看都不看一眼的林若苏，却根本不在乎天天在你身边的我！”
“lucy，我一直都当你是优秀的下属。你从进公司到现在，一路走来，因为出色的工作表现，升迁速度位居前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秦萧暮冷眼相对，“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和公事参合在一起。也绝不会配合谁去这样做。”
“可是你让你的前女友留在你身边工作，你接纳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对她还有感情？”徐方叶愤怒的嘶吼起来，“你跟林若苏结婚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宁可接纳谢莹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林若苏叹为观止，她没有想到一个人疯起来可以仪态尽失，说起话来也可以不分青红皂白。
秦萧暮也看戏般，想看看徐方叶接下来还有什么表演。
“秦萧暮，你不要以为你的谢莹是什么好人。如果说林若苏是蠢，那她谢莹就是狠，为了得到你，她不顾一切的设局。你以为这次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做的吗？我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了一个便宜而已。”徐方叶笑着流泪，说完开始狂笑不已。
“谢莹怎么会参合你这种破事。”秦萧暮面无表情。
徐方叶大概被他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忽然收住了笑和泪，“你有多了解谢莹，她当时为了名利抛弃了你。现在你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觉得她会心甘情愿的做你的事业伙伴吗？”
随后，她又看向了林若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当初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更不是谢莹的对手。”
秦萧暮下意识的把林若苏揽向身边，他实在不想让这样的场景侮辱林若苏的眼睛。
徐方叶看到秦萧暮对林若苏宠溺的表情，忽然一下就崩溃了，她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冲向前方，可是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凳子上，不能动弹。
“秦萧暮，我这一辈子就是因为你，万劫不复！但是你这样对我，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的公司里全是我招的人，全是我的人，哈哈哈！”
秦萧暮瞥了她一眼，然后带着林若苏，转身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