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现
两个人都没有睡好，一觉醒来，新闻已经登上了区域热榜。
一夜之间，满城风雨。
这会儿，地铁上估计有80的人都在读他们家的这点小秘密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林若苏和秦萧暮的手机都渐次响起。
“若苏，萧暮怎么回事？”
“萧暮，这事你必须跟若苏道歉，必须要解释清楚！”
两家父母都关心，却有着不同的出发点。
林若苏和秦萧暮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觉得还是找个机会把两家大人都接出来吃个饭，好好面谈。
有时候吃自己家的瓜，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天浑浑噩噩，什么都没做，林若苏提前从工作室回了家。
网络上的新闻里全是秦萧暮与谢莹在夜晚的会所里相拥的照片。网络上流传着两个人在房间里亲密对话及拥抱的视频。
“豪宅新抱不足一年下位，旧情复燃击溃正妻”。这个标题起的好港风，颇有点八十年代娱乐圈狗仔的风格。
林若苏放下手机，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仰起头看向挑空的天花板，好高好高，仿若遥不可及。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事，三人为虎，说着说着就成了真。
秦萧暮和谢莹的场面，幸亏林若苏亲眼见着，否则只看八卦消息，便觉得是千真万确、无需质疑的抓奸现场。
可是整件事正在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进展，林若苏发现这次并不像前几次那样，只是一些边角废料，而是开始慢慢扩张开来，抽丝剥茧，直达故事的源头。
才刚刚过了不到48小时，网上的新闻却以几何倍数在持续发酵。
不仅仅扒出了秦萧暮和谢莹的陈年旧事，还八卦出了林若苏当年苦恋秦萧暮，爱而不得，在学校狂撒情书的事。
舆论也开始有了变化，从开始对林若苏的同情，到现在一边倒的开始同情起谢莹来。
论坛和评论里，明显有人带着节奏。矛头从一个女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口诛笔伐，声势浩大。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觉得一定是林若苏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经过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攻势，终于把秦萧暮搞到了手，反而是谢莹，与秦萧暮青梅竹马，却被林若苏截胡。
按道理来说，在这样的故事里，秦萧暮应该是那个值得声讨的劈腿渣男。
可是整个故事里外里都没有对他的谴责，反而大家都认为，一定是林若苏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秦萧暮最终选择了她。
有口难辩。习以为常。
一时间，林若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校园。许多双眼睛都看着她，看她如何解释，看她如何辩驳。而无论她怎么解释，又妄图怎么辩驳，总有一大堆不理解和不置信等着她。
这个世界，又一次，没有出口。
而此时此刻，秦萧暮尚在公司，估计也是焦头烂额。
而纪昀天，一早的班机回意大利，去准备明年的巡展。
此时，只有mike，看到新闻后，给林若苏来了一条信息。
“清者自清。”他说话总是这么短小却又那么精悍。
真的可以做到清者自清吗？林若苏很怀疑，她不是没有被伤过。
她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她单身在外的时候，从未感觉到的孤独。
大概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所以她会在心底希望爱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身边。
可是，她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自己并不擅长面对的这一切。
“sue，你不太好吧。需要聊聊吗？”mike其实迟疑了好久，还是发来了这条语音。
“我还好，我只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境地，被动、无助又混乱。”林若苏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完全无心创作的，脑子一片混乱不说，精神还不济。
“我明白。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有预谋的。本来舆论站在你这边，你站出来跟大家解释清楚，所有人都会闭嘴。可是从早上开始，舆论的风向明显变了，现在你也好，谢莹也好，谁站出来解释谁是罪人。而萧暮站出来做什么解释都是枉然。”mike在电话那一头叹了口气，“这个人是要致人于死地，不给你们解释的机会。”
“我跟萧暮都想不出来会是谁。现在萧暮估计被董事会问责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我的信息。”林若苏觉得秦萧暮的境地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说商场如战场，看来刀刀致命，果不其然。
“我觉得需要调取当晚所有的监控，再来看究竟是谁在那个位置拍的照片。”林若苏正跟mike聊着，秦萧暮和商焕城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门。
她怎么没有想到商焕城？有了这个安保界的大佬出山，估计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若苏，焕城来了，你叫小肖多准备几个菜，一会还有两三个人来，大家吃饭了今晚就在家里加会班。”秦萧暮一边跟林若苏交代，一边跟商焕城走向地下室的大书房。
商焕城跟林若苏相互挥手打了个招呼，也急匆匆的跟着秦萧暮下了楼。
看来，秦萧暮的战略是，先找到拍照的人，再顺藤摸瓜。
不一会，左辰来了，还带了几个人一起。
或许是见了林若苏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跟着林若苏的指引，迅速到楼下的书房跟秦萧暮他们汇合去了。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都没有上来。林若苏叫小肖给他们送了下去，自己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碗汤。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才能水落石出。
晚饭后，秦萧霓才匆匆进门。
“萧霓，你吃了吗？我要小肖再给你做点？”
“不用了，嫂子，我刚在爸妈家吃过了。”秦萧霓上气不接下气，喝了口水继续说，“他们看了新闻都很着急，叫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安慰你，告诉你我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昨晚你知道了跟没事人一样。”
“谁说我是没事人，只不过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而已。”林若苏随口一说，却戳中了萧霓八卦的心。
“嫂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豁达的女人，只有你配得上我哥。”前两天还哭的要死要活的秦萧霓，感觉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正说着，楼下的人似乎已经开完了会，走上楼来。
而后大家在门口分别领了任务，各自回家了。
“哥，到底是谁给你们穿小鞋？”看见秦萧暮走过来，秦萧霓赶紧迎上前去。
“现在还不清楚，焕城去查监控去了，然后左辰找了做私家侦探的朋友来帮我们收集一些信息。”秦萧暮看了一眼林若苏，“你不要有压力，网上的人都是乌合之众，容易被人带节奏。”
林若苏知道，秦萧暮看到今天的新闻，知道舆论导向发生了变化，担心自己受不了。
对整件事抽丝剥茧的调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似乎困难重重。当天那场盛大的宴请，来宾有百来号人，出去特别熟悉的朋友，还有一些朋友的朋友。
想要剔的那么干净，把每个人的背景都调查个清清楚楚，并非易事。
商焕城调取了所有的摄像头内容，却发现那天晚上秦萧暮和谢莹独处的那个时间段的视频，早就被人删除的干干净净。
两三天，调查都没有什么进展。可是舆论的发酵却越来越迅猛。
秦萧暮、谢莹和林若苏这三个人的前尘往事，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不仅如此，林若苏现如今是个在国际画坛上小有名气的画家，谢莹因为失恋转身投向秦萧暮，林若苏跟一个叫mike的藏品顾问有些暧昧，都被栩栩如生的描绘在互联网上，三角恋已经俨然上升到四角关系。
一筹莫展。秦萧暮感觉事情很棘手，他开始从媒体反向寻找线索，可是如今的网络，想要找到点蛛丝马迹，不亚于大海捞针。
晚上的时候，秦萧暮正跟人通话沟通调查情况，林若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萧暮，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萧暮回头看见林若苏表情严肃，挂下电话，坐到林若苏身边，“怎么了”
“那天是不是你叫一个服务员跟我说，要我去会客厅找你？”
秦萧暮沉思了片刻，“没有。我都是被谢莹拉着去的会客厅，我怎么会通知你去会客厅找我？”
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找服务员带话，要林若苏去会客厅，看到秦萧暮和谢莹在一起。
而至于拥抱这一幕，估计本来不在计划之中，纯属是无心插柳之举。
折腾了好几天，看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坏事总是会露出马脚来。
所以，找到那个服务生，或许事情就有了眉目。
秦萧暮立刻跟商焕城打电话，从这一刻开始，全力以赴找到那个服务生。
当天的服务生，都是集团人力资源部门在外面聘请的，所以应该不难找。
可是，第二天临近晚上，商焕城姗姗来迟，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个服务生一天都没有上班，仿佛忽然消失一般，电话关机，宿舍没人，连行李都不见了，就好像这个人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事情又陷入了焦灼之中。
商焕城跟左辰打算再用其他途径继续找找。
这段时间，林若苏还是受了些影响，她的工作室也被人顺藤摸瓜找了出来。秦萧暮怕她受到影响，专门叫商焕城安排了人帮她驻守工作室，又把她需要的画材搬回了家，让她安心在花房里工作。
远在意大利的纪昀天也听到了消息，只有委托mike来帮他好好照顾一下林若苏，特别是在工作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可能的给予帮助。
可是mike也是有苦难言，网络上连他的身份和照片都被曝了出来。现在他也是四角恋的男主角之一，去找林若苏，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所有的联系只能放在网上。
寻寻觅觅，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在w市郊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那个潜藏的服务生。
这孩子刚过18岁，这是他打的第一份工。在金钱面前，他不过是犯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烦的错，拿了人家的钱，帮人跑跑腿。
你说他做了多大的坏事，那还真没有，但是你说他坏了多大的事，那还真不小。
孩子被商焕城带上车的时候，战战兢兢，“大哥，有话好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千万别打我。”
“谁要打你，你快点说清楚，那天是谁叫你去传话的？”商焕城厉声问他。
“一个漂亮姐姐，个子不高，好像是个管事的。”孩子声音颤抖，快吓出泪来。
“一个漂亮姐姐？个子不高？管事的？”秦萧暮在电话里听到商焕城的描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谢莹。
可是不会啊，她为什么要让一个服务生带话给林若苏？
可是，当把谢莹的照片给到那个服务生辨认，他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就是她！她叫我半个小时之后去找秦太太，告诉她先生找她去会客厅。”
真相大白，可是又似乎差点意思。
如果说，谢莹要林若苏看到她和自己老公搂搂抱抱，因而吃醋，还说得过去。可是把这些照片都放给外界，把自己也牵扯其中，似乎太说不过去。
是不是服务生认错了人？又或者他有什么话没有一次性交代完？
商焕城把服务生带到了秦萧暮的办公室。
“说，怎么回事！”秦萧暮肃穆而冷冽，那孩子一见便浑身发抖。
“我知道的都告诉这位大哥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服务生瑟瑟发抖。
“我看你清楚的很，谁给你的消息，跑得这么快！”秦萧暮知道，没有消息，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脚上抹油一样，说不见就不见。
“我也不知道，我接了个短信，叫我快跑，有人要抓我。还说我要是成功逃脱，就给我10万块钱。”孩子吞了下口水，“10万块钱啊，我打一年工才赚5万！”
“也是你指认的那个姐姐给你的消息吗？”秦萧暮虽然不想怀疑谢莹，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所以他不得不相信。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信，你看我的手机短信。”服务生拿出手机，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短信，正如他说的，那条短信里，很简单的几个字，“立刻跑，不被抓住，给你10万。”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商焕城旋即去彻查这个陌生号码来。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