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安
“哥，你说嫂子这礼服是不是太简单了，而且是个完全不入流的设计师品牌，我都没有听说过。”秦萧霓嘟着嘴，感觉怎么看这条裙子都不满意。
而秦萧暮的目光，跟着林若苏从二楼沿着楼梯下来，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
林若苏被他盯得心慌，“不好看的话，我去楼上换回来。”说罢，便转身要走。
“我觉得，挺好的。”秦萧暮目光含笑，慢悠悠吐出六个字。
秦萧霓觉得直男审美真的无法言说，也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她嫂子身上就是裹块布，她哥都会觉得是天仙下凡。
实在没眼看，不仅发言权被忽略，还被暗挫挫的喂了一口狗粮。秦萧霓打算自己回房间好好试穿一下今天新入的衣服，反正待在这里也是电灯泡。
“的确似乎缺了点什么。”秦萧暮又仔细看了看，起身往楼下走去。
秦萧霓觉得她哥定有古怪，尾随她哥下了楼。独留林若苏一个人在客厅，不知所以。
时间一秒一秒滑过，林若苏也开始好奇秦萧暮去做什么去了，几次走到楼梯口，却又退了回来。
她觉得口有点渴，才发现一下午都没有喝水，赶忙去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哇，哥！这是你上次在苏富比拍的那条吧！”秦萧霓的声音由远及近，林若苏回头的时候，看到秦萧暮正拿着个首饰盒，向自己走过来。
“你，转过去。”秦萧暮走到她面前，低头望向她。
林若苏像被下了蛊，缓缓转过身去。
她突然感觉有一抹凉意，一条精美绝伦的帝王绿玻璃种翡翠项链，正慢慢爬上她的锁骨。
可是身后却有一股暖意，秦萧暮离她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的双手在她面前展开那条初见不惊艳，再见亮瞎眼的极品翡翠项链，而后，慢慢的给她戴上。她感觉他轻轻撩开了她散落在后颈的碎发，而后轻轻帮她扣上了项链扣。
“你看看，喜欢吗？”林若苏一动不动，如若玩偶。她感觉秦萧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轻语，双脚却像粘在地上，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迈开步子才好。
而一边的秦萧霓，则一直半张着口，呆呆的望向林若苏，半晌，才缓过神来，“太美了！”
也不知是项链美，还是人美。
“嫂子，你太美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条项链花了我哥半个小目标，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把这条项链给我戴了。”秦萧霓没有想到，一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礼服和一个不施粉黛的美女之间，一条项链的意义竟然有这么大。
秦萧暮看林若苏已经背对着自己站着，没有评价也没有反应，他扶住她的肩头，将她轻轻转过来，“转过来，我看看。”
果然漂亮。
白色的小礼服在这个瞬间，简单到恰到好处，正好完美的衬托出那条翡翠项链的华贵和典雅，而林若苏优雅的天鹅颈和柔美的面容，又在翡翠项链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精致、性感。
换了别人，无论这条项链价值几何，或许都瞬间沦为自带标价的俗物。翡翠饰品向来挑人，镶嵌的越华丽，就越容易沦为用来显山露水的工具，而丧失其美感。
幸而，遇到如此人淡如菊的林若苏。
“这太贵重了，我戴着有负担。”林若苏才回过神来，她当然知道这条项链的美，可是听了秦萧霓的话，她更知道这条项链的贵。
“嫂子，你一定要看看你戴上它自己有多美。”秦萧霓牵起林若苏的手，带她跑向二楼主卧衣帽间的穿衣镜。
的确好看，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主石周边，镶嵌着一圈克拉大小的钻石。最有特点的是，项链的两侧精心点缀着一排排小钻石窜起的流苏，它们会随着人的移动而漾起微澜，既又不会夺取主石的光芒，又让整个设计不至落入传统设计的沉闷。
“这条项链对我哥太重要了，因为他举牌了很多次才拍下，当时差点功亏一篑。”看秦萧霓的表情，拍卖场上的激烈争夺的场景，在想象中栩栩如生的浮现眼前，“那天的拍卖非常激烈，这串项链有一个人死咬着我哥出的价不放，仅仅跟着。幸亏在最后关头，他放弃了。”
“你哥的收藏品种类可真多，连这种女孩子的饰品他也不放过。”林若苏怎么也没想到，秦萧暮会对这种old money青睐的翡翠感兴趣，虽然，是真的美。
“这可是他的心头好，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铁了心要拍回来，之前还花了很多时间来研究这串项链。拍回来其实也就是放着，一直锁在保险柜里不见天日，连我毕业派对找他借来戴，他都不同意。”秦萧霓装作吃醋的样子，“看来我哥对你真的不同。”
“或许是太贵重了，你哥不放心你带去毕业典礼。”林若苏看了一眼有点郁闷的秦萧霓。
“那我的生日宴，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公司的周年庆典，他也没说拿出来给我或者我妈戴一下！别说是我，就是我妈开口，他也照样拒绝不给，说什么不适合。嫂子，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偏心眼。”秦萧霓看来是对这条项链耿耿于怀了。
“你真的觉得好看吗？”林若苏一边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秦萧霓，说实话，这条项链真的一眼贵，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穿戴过这么复杂华丽的饰品，并不觉得自己适合，也并不觉得因为戴上这条项链，就会惊艳众人。
“好看。”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不带情绪却十分笃定的赞叹，是秦萧暮。
秦萧霓看见哥哥靠在衣帽间的门口，觉得自己是时候去试衣服了，免得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赶忙找了个借口侧身溜了。
林若苏转过身来，对秦萧暮说，“这个对我来说，太贵重了，戴着会全身不自在。还是还给你收起来吧。”
说罢她伸手，绕到颈后准备卸下项链。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双手被秦萧暮紧紧扣在脑后，两个人在逼仄的空间里，相距只有001米。
衣帽间并不算小，可是穿衣镜正好在两个大衣柜之间的一个不到2平米的小空间里，林若苏被秦萧暮这么一扣，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紧紧贴在了衣柜门上，已经没有后路。
而秦萧暮没料到林若苏往后一躲，竟随着惯性，一下子靠向了她的方向，许是怕林若苏撞到头，他一秒用双手把她的双手包住，同时垫在了她的头后面。
林若苏的姿势既撩人又尴尬。双手被秦萧暮紧紧扣在脑后，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衣帽间安静极了，只听得见呼吸和心跳。
林若苏的心好慌，她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可是却突然想豁出去看看事态能坏成什么样。
可是她以为会发生的，都没有发生。
秦萧暮只是缓缓俯下身来，紧紧抱住了她。
她的整张脸都埋在秦萧暮的胸前，这些天来她曾经无数次会想起来的那些亲密瞬间，都在这一刻，化成了亲临现场的紧张与忐忑。
秦萧暮大概是怕她不舒服，所以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的双手顺着衣柜慢慢落下，垂在身体两边。她的人，任由他放肆的抱着。
终于，他有点要松开她的意思，可是这下，轮到林若苏忽然怕了，她怕自己又会陷入新的一轮期待与纠结，她禁不住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秦萧暮，不管不顾。
这像是一道无声的指令。
秦萧暮用一只手，轻轻捉住林若苏的脸，而后缓缓捧起，继而他埋下头去，紧紧的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要她。
而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不再是一味被索取，而是开始学着回应和要求。
空间的狭小并不妨碍两个人的发挥，反而将所有的欲念都堆积如山，一触即发。
这几乎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秦萧暮的唇离开林若苏脸，两个人在对视中，忽然莞尔。
这一个多月，彼此都出于不断的自我否定与自我肯定之中。妄图以自律对抗冲动，却发现根本无法抵抗蠢蠢欲动的多巴胺和荷尔蒙。
在秦萧暮把林若苏放倒在床上的那一刹那，林若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好像长在了床上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
她从来都不谙男女之事，却用最后一丝理智，妄图装出很有经验的样子，她在内心用念头不断捶打自己，“要镇定要镇定。”
可是一秒便破防。
秦萧暮在耳边不怀好意的轻唤，“你脱，还是我脱？”
林若苏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萧暮，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秦萧暮笑了，第一次，他在她这么近的地方，这么温柔的笑了。林若苏时隔多年，仿若看到当年在天井阳光下的少年，他虽面无表情，却温润柔和，一如此时眼前的秦萧暮。
她望向他，忽然失了神。
“怎么了？”秦萧暮觉察到她的恍惚。
“你可以抱抱我吗？”林若苏躺在床上，仰望着她正上方的秦萧暮。
秦萧暮忽然有点心疼她，“好，别怕。”他侧躺下来，然后轻轻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
林若苏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泪流满面。曾经蹉跎的上十年，在这几分钟内仿佛消失殆尽，此时此刻的秦萧暮，还是她一见钟情的那个少年，而后也不再有哪些辱骂、伤害与委屈。
秦萧暮一只手轻轻抚摸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另一只手则轻轻帮她撩开夹在两人中间的头发，怕她不小心压住生疼。
他知道，她可能有点怕，没关系，他可以等。
卧室里关着灯，许是刚才一切太过急切，所以还来不及拉上窗帘，月光如水，透过落地大玻璃，照进室内，也爬上了床帏。秦萧暮搂着哭泣中渐渐睡去的林若苏，像个无辜的受了委屈的孩子，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笑了。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光。
林若苏率先醒来，一睁眼，便看到秦萧暮在身边沉沉睡着。
昨夜种种，忽然便浮现眼前。林若苏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才不会等会见到醒过来的秦萧暮，尴尬到无地自容。
可是下一秒，她便不愿意再继续想这些有的没的，她要抓紧一切时间，看看眼前这个帅的要命的男人。
虽然画过这张脸无数次，却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看得见他嘴角青青的胡茬，稠密细长的睫毛，甚至还有脸上借光可见的一层浅浅的金色绒毛，高高的鼻梁，以及吻过她的唇。
忽然，秦萧暮睁开眼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吻向了她。
“嗯，你”林若苏的所有反抗都在顷刻间被瓦解。
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还指望她保卫什么家园呢？更何况，她恨不得直接打开城门说，来吧。
秦萧暮纠缠了一下，便笑着起身了，有点不坏好意的说，“早上约了人打球，不能失信。”说罢，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林若苏这下真的想钻地缝了，她在刚才几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对方却让她一个人陷在欲罢不能里咎由自取。
更让人尴尬的是，她发现她的小白裙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床边的地上，而自己几乎全裸的身体上，还戴着那串价值半个小目标的名贵项链。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是何时脱掉的裙子，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赶紧穿衣服起床吧。
她正要俯身下去捡衣穿上，秦萧暮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头，扶正了她的身子，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端看了几秒，而后在她胸前那颗主石的位置轻轻吻了下去，“它真的很适合你。早安，林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