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奇怪又疼
我没能够听到那个秘密。
在天还只有一点点亮度的时候,京兰悄悄把我唤醒,抱我出门了。我们出门的动作很轻,尽量发出更少的声音,以免把睡熟的晴明吵醒。
自从搬到南方,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窝里,我有些新奇,也有些怯懦。外面的风比洞穴里要大的多,我环住京兰的脖子,听他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关于食兽族的知识。
京兰说,每只兽都有不同属性的晶核,种类不同的晶核颜色不一样。
这是我知道的。
他又说,食兽族通过食用不同颜色的晶核能得到不同的好处。吃力量系的晶核,他们的力量就会增长,吃毒系的晶核,他们就能对很多毒素免疫,吃治愈系的晶核,身上的伤口就能快速痊愈,等等。同一种类的晶核也分等级,越高等级的晶核,反馈到食兽族身上的好处就越多。
“京兰,我们得快点回去了,晴明找不到我会生气的。”
京兰当做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说:“你知道,晴明最近很不开心。他不想再靠着我生存了,我要让他的眼睛好起来……未成年的兽,食用太高等级的晶核会有死亡的风险。以前,阿父和我都不敢赌,只能等晴明长大。现在,他长大了,只要能吃到高等级的治愈系晶核,他的眼睛就能完全好起来。”
我控制不住瑟瑟发抖。
我不去看京兰的神色,只问他:“你要杀掉我,把我的晶核给晴明吃吗?可是我的能力那么弱,晶核的等级一定不高,真的有用吗?”
太阳开始冒出来,有点晒,我的脸有些疼,京兰抱紧我,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打湿了他的皮肉。
“我好怕,我不想死。”
“别怕,别怕,我不是要杀你。”他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很温柔的摸我的头,“你只需要让一只兽族好好睡一觉。”
京兰告诉我,他无意间找到了一只治愈系的兽族,等级应该很高,血统为鸟。那只兽族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很暴躁,攻击性强,京兰抓不到他。
如果有兽能让他安定情绪,放下警惕,那么京兰就有袭击他的机会。而这只有我能做到。
目的地是一处天然的石坑,入口不大,一眼望去看不见坑底的全貌。我蹲在坑口边缘处,京兰藏在了我看不见的林子里的某处。
“是白鸟族,性格温顺,不会主动攻击兽族。只要不对他构成威胁,小棉就是安全的。”我将京兰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却还是不敢往下跳。
为了晴明的眼睛能够好起来,我一定会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我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
【太阳越来越大了,不要等了。】
在阿若的控制下,我不由自主地跌落下去。我听到屁股砸地的“啪叽”一声,痛极了。胳膊,屁股,腿,完全动不了了,疼痛袭据了我的大脑,整个里面都是晕晕麻麻的。
阿若立刻缓解了痛苦,说:【没有受伤。】
过了一会后,我慢慢地坐起身子来,抬头看了眼洞口。
洞口模模糊糊地亮着,柔和的微光洒下来,照亮了坑底的环境。周围是石壁,好像有通道通往更深处,我看不清。
有细细的风吹在我的皮肤上,空气中飘着很淡的血腥味,隐约还有小动物腐烂后发出的臭味。四周除了我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像是在黑夜,只有我一个人的,有着未知危险的黑夜。
我动了动四肢,确认的确没有问题后,躺在平整石头上等眼泪干掉。
黝黑通道没看到什么兽族,也许该往通道那边去找,京兰要找的食兽族应该往那里面的路走了。
通道说:“你躲到那里偷偷看我做什么?”
我张大了嘴巴。
不,不是通道在说话,是通道旁边一个兽族。他朝我靠近,越来越清晰,直到我看到了他身后大翅膀。
是血统为鸟的兽,所以长出了翅膀,白色的,像水里见过的白色鸭子那样的翅膀。
他一步步朝我靠近,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我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其他兽族了。
我像是被圈养在篱笆里的小动物,不会打架,不会交流,只要乖乖听话就能得到食物的投喂,某一天突然离开了主人,我就好像不能生存了般。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可是一定要好好完成京兰交代的任务,为了晴明的眼睛能够好起来——京兰要杀掉面前的兽族,剖开他的身体,最后挖出他的晶核。他会失去生命,像被我杀掉的小动物一样。
我不想。
我害怕。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走错地方了,不知道怎么出去。”
“别哭,别哭,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色大翅膀的兽族好像有些慌乱,他拿手来擦我眼睛里掉出来的眼泪,又捧着我的脸颊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雌兽。”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兽族把鼻子凑过来闻了闻我,炽热的鼻息落在我的脸颊,好像要把我烫化了。他用好听又隐忍的声音道:“你已经成熟了,为什么没有雄兽标记你呢”他呼吸渐渐粗重,像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苦,喘息着,却很诚恳地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当我的伴侣好吗?呼……我会对你好。”
他就像京兰说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很暴躁。虽然他没有伤害我,但我想要逃跑了。
“不好。”我说,“你好像情绪很不稳定,我能帮你……”
他拉开我放在他额头的手,红着眼睛说:“没用的,我没有生病,我是发晴了。”
我往后退,他却突然用手扣住我的肩膀,整个胸膛贴了过来。他紧紧地抱着我,发烫的脸蛋贴在我的脖子上又舔又蹭,我用力推开,他却一把把我扛在肩膀上,朝通道深处走去。
“我会对你好。”
“我会对你好。”
兽族重复说着那句话,我不相信。
我扯他的头发,踢他,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般小跑了起来。视线越来越亮,通道的另一头是悬崖边上的一处山洞,他把我放在出口,去脱他的裤子。我爬到悬崖边,看不清悬崖到底有多深,但掉下去的石头听不见回响。
事情越来越脱离计划。
阿若说这一次他没办法帮我屏蔽痛觉,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我想从通道逃跑,但是被压制得死死的,不管我怎么求饶,这只长着大翅膀的兽族都不肯放过我。也许他察觉到了我的坏心思,对我做又奇怪又疼的事情,以此来狠狠地惩罚我。
“我会带你回家……不要哭了。”兽族吃掉我的眼泪,“很快、很快就好了。”
可他说的很快,对我来说是好久好久。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他果然是骗子,说了会对我好,我说痛,他还是要打我。
我没有办法,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希望他能原谅我的不怀好意。
我好痛,谁能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