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借他人暗劝道情
周余钱这次叫水倩倩的娘为“妈”,想不到的是没有回应他,周余钱心里有此慌乱,心忖怕是她父母看出了自己是伪装的,脸顿时有些羞红了。
水倩倩娘看周余钱面显羞赧之色,马上微笑着说:“你不要忙于叫妈,你跟倩倩相处一段时间,觉得合适再叫妈吧。”
水倩倩一听生气了,把脸沉着,对娘说:“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愿意跟我好才会叫你妈,如是不那么愿意就不会来我家,你要我们还相处段时间,我们已相处大半年了,彼此还不了解吗?我不爱他会随便把人家带回家来吗?”说完对周余钱说:“你再叫句妈,如再不应你,我马上跟你回怀化,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双眼发红几乎要哭起来了。
周余钱觉得她娘没上次热情,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于是感到有些尴尬,叫伯母也不是叫妈也不是,想不到的是水倩倩这么生娘的气,明明是假扮的男朋友,又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不知为何这么伤心?
这使她娘也想不到,这并不是不喜欢周余钱,更不是嫌弃他,而是让周余钱留个考虑的余地,相处一段时间后可进可退,不受限制,想不到女儿不依不饶,看样子已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于是妥协了,马上露出笑容说:“我要小周喊伯母,上次就是这么喊的,怕你们相处的时间还短,考虑不成熟,没决定好,既然你们考虑好了,就叫按照倩倩的意思叫吧。”
周余钱想到自己是个假冒的男朋友,叫妈是不合适的,但又想到水倩倩叫自己娘是妈,同样是假扮自己的女朋友,再则两人结拜成兄妹,如果叫她娘为‘伯母’就不公平,就伤她的心,周余钱想到这里,才勉强再次叫了声“妈”,这次她娘应了,说道:“回家去吧。”
出得超市,水倩倩仍撅着嘴,对娘说:“妈,要不是我是独生女,有个哥哥或弟弟,会使我左右为难吗?”
娘完全明白女儿的意思,埋怨父母大人只生下她这根独苗,为养老不得不招婿上门,限制了她找对象的自由,以此要挟自己,因有周余钱在这里不好怎么跟女儿说,只有叹了口气。周余钱却不明白水倩倩话中的意思,只知道水倩倩埋怨父母为什么当年不多生一胎,没有再往下想,更不知把自己跟水倩倩的感情联系起来想。
周余钱跟母女上电梯了,仍看到水倩倩撅着嘴不高兴,出了电梯故意走慢点,附耳对水倩倩说:“倩倩,别生气了,其实妈是为我们好,怕我们考虑不成熟,给我们留着进退的余地。”
水倩倩知道周余钱不知道自己为何为此事这么生气,不想把这事过早抖搂出来,他也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同样不会妥协,自己的父母也不会妥协,这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如过早摆上桌面,有可能是互不妥协分道扬镳,自己会遗憾一生。想到这里,水倩倩强颜作笑,对周余钱说:“我是觉得我妈不可理喻,我去你家叫你娘何等亲热,而来我家你叫我娘,我娘要你叫伯母,这不使你很难堪吗?”
周余钱说:“你错怪你妈了,其实你妈是为我们好,给我们留个考虑的余地。别生气了,不然你妈心里很难过的。”
水倩倩说:“她难过有我难过吗?”
周余钱说话很轻声,尽量避免她娘听到,想不到水倩倩故意大声说,像是有意说给娘听的,对此,周余钱不理解,以为水倩倩是独生女娇性惯养,耍娇耍习惯了,于是不敢再劝了,怕她有意跟自己抬杠说给父母听,使自己及父母难堪。使周余钱更加想不到的是,她娘出奇地冷静,对女儿的理怨若无其事,装糊涂,反而来安慰自己,微笑着说:“小周,倩倩还不懂事,爱耍小孩子气,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你们在一起多担待点。”
周余钱一语双关地说:“倩倩比我小,就如我的小妹妹,做哥哥的是应该多担待点。”
水倩倩娘笑道:“难得你做哥哥的这么宽宏大量,难得难得!”说完又问道:“你们还没吃早餐吗?饿了吧?我这就去弄。”
周余钱说:“妈,你也很忙,就跟倩倩一起休息下吧,我去弄早餐,反正你家我已经习惯了。”
水倩倩娘笑道:“你把你家里的‘你’字改成‘我们’二字吧,不然倩倩又要生气了。”
周余钱说:“我们还是恋爱阶段,还不算你们家的正式成员,就是成了,是两个家庭,也应该用‘你’字,对于这一点,我相信倩倩能理解。”说完就开始去厨房弄饭了。
水倩倩娇嗔地嘟起嘴说:“不理解,妈都喊了,还不是一家人吗?天下所有人不论男女,谁愿意喊人家的父母做爸爸妈妈吗?”
周余钱听完水倩倩的话,不知怎么回答,只有苦笑了下。
水倩倩说:“你弄饭,我也来帮你吧。妈,你如果很忙,你就忙你的去吧。”
周余钱马上叫道:“妈,你别走,吃了早饭再走。”
水倩倩娘说:“我们早晨吃了碗面条,还不饿。”
周余钱仍挽留道:“妈,别走,如果你不饿,陪我们吃了早饭再走。”
周余钱一再挽留水倩倩娘别走,水倩倩娘明白周余钱的意思了,想了想,就留下不走了,赞许地点了点头。
把早饭弄熟后,水倩倩娘没吃,两人吃后,周余钱就随水倩倩娘一起走,并对她说:“我工作习惯了,闷在家里慌,到处溜街游手好闲似的,更不是滋味,你给我安排个工作吧?”
水倩倩娘说:“你刚来急什么?休息两天再说吧,要倩倩陪你到处去玩玩。”
周余钱说:“长沙又不是名胜风景区,有什么好玩的?上次来去了几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
水倩倩说:“休息两天,我给你安排工作。今天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听水倩倩这么一说,周余钱不好说什么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说:“那好吧,我怕到了你们这里,懒惰贯了,以后就变成懒汉了。”
水倩倩说:“你想做事,以后有的是事做,就是在深圳打工,也有星期天是休息,休息两天就会变懒吗?你如果只知上班,不知休息不成工作狂了?工作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好好生活。别啰嗦了,跟我走吧。”
周余钱听完水倩倩的话,只好跟着她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不一会走到一家百货小店,两人还隔老远,就听到柜台里面的老板娘向这边打招呼:“倩倩,半年没看到你了,从哪里钻出来的?”
她其实还很年轻,年纪跟倩倩差不多大,身边摇篮里有一个婴儿,说明她已结婚生孩子了。当周余钱水倩倩两人走到她柜台前时,她走出来了,并搬出两张椅子要两人坐下。几人未开口说话,来了一个中年人买烟,坐在一边的一个小伙子马上走进柜台,从小伙子跟客人的对话中听口音,知道他是陕西甘肃一带的。
老板娘瞄了周余钱几眼,轻声问水倩倩道:“长得高大魁梧,是你男朋友吧?”
水倩倩笑了笑说:“不是,他是我的一个表哥,在深圳一家工厂当主管,我挖他过来给我家管理超市。”
老板娘微笑着说:“你这不成了猎头公司?看你们亲热的样子,怕会是挖来做男朋友的吧?”
水倩倩把眼瞅着周余钱笑了笑说:“我这位表哥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我哪里配得上?我们都还没谈过恋爱,你把你们恋爱的经过介绍给我们吧?”
老板娘笑吟吟地转头瞧着柜台里面的男人,这时他已抱起摇篮里的孩子在一个两尺见方的火箱边烤火,也朝老婆笑了笑。
老板娘介绍说:“我们是在一个工厂认识的,谈了半年恋爱觉得打工太累就回家来开店结婚了。这有什么好介绍的,男女在一起不就是说说笑笑,散散步,吃吃宵夜,逛逛公园,然后不就是筑巢结婚生子吗?这就是恋爱结婚的公式,这还要人教吗?”
水倩倩微笑着问道:“回家,你应该跟着回他的家,为什么他跟你回家呢?”
里面她的老公笑道:“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哪里好生活就到哪里去,我们那里的村子基本上都空了,年轻人不论男女只有出来的,没有几个回家的。”
周余钱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们村不成了老人村?”
她老公回答说:“年轻人全出来了,五十多岁的一些老人,只要工厂要,打扫卫,扫厕所都行,出来了都不愿回去了,剩下的是清一色的老人,也没几个了。”
周余钱问:“那些老人怎么办?生病了呢?”
她老公回答说:“有些事业有成的在城里买了房子,就把父母接去了,有少部分老人的子女在条件好的地方结了婚,也把父母接去了。”
周余钱饶有兴趣问道:“他们在自己的家乡生活了一辈子,肯离开家吗?俗话说‘故土难离’呀。”
她老公回答说:“那是旧观念,现在世代不同了,还守着那旧观念不放就吃亏了。比喻我,按传统观念她应该跟我去甘肃,可是那里太艰苦了,你们不到过可能从电视里可看到过,那里很少下雨,一年到头的主要蔬菜就只有马苓薯,饭也不够吃,一年到头只有粗杂粮吃,这些粗杂粮还不够吃,甚至有时连水都不得喝。说句出丑的话,也许你们不相信,那里的人一生只洗三个澡,就是出生、结婚和死了这三天洗个澡。这么艰苦的环境哪个姑娘愿嫁到那穷地方去?我们结婚,就是她愿跟我去甘肃,我自己都不愿去。”
周余钱又问:“那你父母呢?是在你们这里还在甘肃呢?”
她老公回答说:“还在甘肃,还没有买得房子,做几年生意发财了,买起了房子就把父母接过来。”
周余钱问:“你父母愿来吗?”
她老公回答说:“不来除非有神经病,跟这里比那穷山恶水好像人间地狱,来天堂做神仙哪有不愿来的?”
水倩倩见周余钱问完话在默默沉思了,欲乘热打铁想启发他,于是对他说:“余钱哥,你要想到,人生不会完美无缺的,熊掌鱼翅不能兼得,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又要考虑父母故土难离,又要守住陈旧的观念不放,这样是做不来的,要想自己幸福,就要懂得取舍,首先知道‘舍’,把次要的甩掉,去‘取’主要的,分得出主次,这样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就像天,阳光明媚是好,适合游戏出行,如果要草木繁盛,百花盛开,就要天降甘霖,必须舍弃太阳,如果甘霖阳光同时要是不可能的。”
周余钱听完水倩倩的话在低头沉思,经过一番思考,觉得今天水倩倩把自己带这里来是有目的的,在父母面前要我假装她的男朋友,要表现得越亲热越好,而在朋友熟人面前又不承认,说是表兄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是明白的,她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怪不得去自己家那天,跟父母说想接他们来城里玩玩,又问愿不愿意长期到城里生活,从这点可看出她是有心撮合自己跟她表妹成恋人,于是在回来的路上问水倩倩道:“倩倩,我猜你打算给我介绍的你那位表妹一定也像你一样,是独生女,也像刚才你那个朋友也想找个上门女婿,是吗?”
水倩倩回答说:“对,她家条件很好,跟我家差不多,也长得跟我差不多,也是独生女,就是怕你不肯做上门女婿,如果要她嫁你家去,就是她再爱你是行不通的,你家务农,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呢?如果结婚后来长沙,开店子肯定不能回家照看老人,再说她是独生女也不舍得离开她的父母,这是两难之地,所以迟迟不敢带来见你的面,如果谈不拢来双方都很尴尬。”
周余钱听完水倩倩的话默默无言,一边跟着水倩倩走一边在沉思。水倩倩过了半晌又说:“你到我家做事,一边做事一边慢慢考虑吧。”
次日,周余钱再也不想跟水倩倩溜达了,因为她对外承认是表兄妹,说明她还是在乎自己名声的,常在一起会对她有影响,觉得自己在她家是个打工仔,不是什么乘龙快婿,假扮的男朋友这个身份是短暂的,总有一天要求自己从她家消失。没有办法,水倩倩只得依着周余钱,到自己超市正式上班了,不再要求周余钱上街去闲逛。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有顾客买大宗商品,比如彩电、冰箱冰柜、洗衣机之类要求送货上门,就由两人负责,由周余钱搬上车,太重了的水倩倩帮忙,再由水倩倩开车送到客户家,由周余钱搬下车,轻的可一人搬进客户的家,重的水倩倩帮忙抬进客户的家。买这大宗商品毕竟是少数,一天也就一两笔生意,有时一天接不到一笔生意,所以很轻松。周余钱很勤快,没事也不离开超市,把顾客翻乱的商品重新整理好,对货架上里面的商品,如不摆出来,而顾客总是拿最外面的,里面的久而久之就会过期,对此周余钱不厌其烦把最早出厂的商品都摆放在最外层。周余钱这么勤快,全超市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一般买大宗商品都在白天,没人晚上来买的,所以到了下年四五点钟,水倩倩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下班了,吃过晚饭又命令陪她去散步,履行他的第二职业。
吃过晚饭,水倩倩洗过脸后,对周余钱说:“余钱哥,今晚你陪我去‘卡拉ok’唱几首歌吧?放松放松,怎么样?”
周余钱说:“工作又不紧张,怎么需要去放松放松?”
水倩倩且不以为然笑了笑后道:“再不紧张,天天一天到晚闷在超市里不见天日,与坐牢有何区别?就是坐牢一天要放风两小时到外面透透风哩。”
周佘钱略沉思了下后道:“好吧,我陪你去。可是我歌唱不好,就是在深圳打工,无聊时有时跟朋友同事去唱几首歌。”
水倩倩说:“那我在深圳时,你为何不带我去‘卡拉ok’唱歌呢?”
周余钱说:“你不说哪个知道你喜欢唱歌呢?”
水倩倩说:“如果你喜欢唱歌,这里有的是‘卡拉ok’,我们有的是机会去唱歌。”说完顿了顿微笑着对周余钱说:“你来一段时间,你会慢慢喜欢这里的,会成为你第二故乡。”
周余钱笑了笑,没作回答。
两人下了电梯,一前一后来到一家‘卡拉ok’,不用说,这里的老板认得水倩倩的,一些熟人免不了要问水倩倩:“跟你来的这个英俊小伙子是谁?是你的男朋友吧?”
周余钱知道水倩倩对外不承认自己是她男朋友,于是就替她回答:“我是她表哥,是来她家超市打工的。”
水倩倩听周余钱回答,瞥了周余钱一眼,双眼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神情,笑了笑没做回答。
水倩倩拿着一个话筒,一时不知想唱哪首歌,思索了会,想唱首《爱的誓言》,于是拿起话筒唱了起来,嗓音没专业歌手好,但音色也甜美,也唱得婉转动听,余音绕梁。
我爱我的情哥哥,
就像天上的彩云把月追。
哥哥是蓝天,
我就是蓝天的星星。
春天绽放姹紫嫣红的鲜花,
就是我向你示爱的美丽容颜。
流水潺潺,
声声莺语,
就是我向你示爱的歌声。
天上的朝霞为你升起,
夕阳为你美丽,
明月为你圆,
没月的黑夜为你点上星星,
这都是我爱你的心。
如果是阴天,
一定是看到了你不高兴的脸,
是我在忧伤,
只要你向我笑一笑,
马上会云消雾散风和日丽。
如果天下雨了,
一定是看到你不理我了,
是我在哭泣,
如果你说一声:
我爱你,
我的脸又会重现蓝天。
我是你的情妹妹,
是你夜晚头顶上的明月和星星,
是春天追随你的一阵春风,
是你身边的一条爱河,
是你胸前的小鸟依人。
你如果累了,
会为你唱情歌驱散疲倦。
你感到天太热,
我会给你吹来凉风阵阵。
如果你感到天寒,
我就是一缕阳光,
温暖你整个身心。
情哥哥,
我爱你,
你在哪里我也在哪里,
生生世世追随你。
水倩倩拿着话筒唱时,周余钱就站在她身边,听她的唱词,看她对自己顾盼生辉的表情,似乎是在向自己表达爱意似的,但又不敢肯定。
水倩倩唱完,把话筒交给周余钱说:“你也唱首歌吧,我从来没听过你唱歌,也唱一首给我听听吧?”
周余钱推辞说:“我不会唱歌,唱不好。”
水倩倩微笑着说:“你再唱不好我听起来都十分动听,不要紧,唱首歌给我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