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誓求圆满不苟同
刘雪英的父亲问礼物是谁买的,周施雨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刘雪英托我买的。”
她父亲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是她要你给我买鱼买酒吗?”
周施雨已从她父亲一再追问中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但话已说出口又不能再改口,只好坚持是刘雪英要他买的。
刘雪英父亲又问:“你跟她在一个厂打工吗?”
周施雨一听,是丈二禾尚摸不着头脑,好在周施雨沉着,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刘雪英跟自己去租地种蔬菜,其实是骗她父母去沿海打工的,怪不得去时背着一个大挎包,像出远门似的,顿时,周施雨也明白刘雪英不愿父母知她跟自己在一起种菜,于是略沉吟了下含糊其辞回答说:“我们是在一起,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做事,但不住在一起。”
这时,刘雪英母亲走了过来,问周施雨道:“你刚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回来有什么当紧的事?”
周施雨如实回答说:“昨天是我妈生日,来给我妈做生日。”
刘雪英娘赞道:“这么远来给娘做生日?够有孝心的,你真是个孝子!”
周施雨听完她的话淡淡地笑了笑说:“刘雪英听说我要回来,就托我顺便给表叔表婶也买些东西。”
刘雪英父亲含蓄地笑了笑说:“这是你私自给我们买的吧?如果是雪英托你买就不交待你?我有肾结石动了手术,戒酒了,如有客人来,只陪客人喝小半杯,而她妈天生不吃鱼,就不跟你说?”
周施雨听完他的话,不觉脸红了,解释道:“她只是要我来看看表叔表婶,没有交代买东西,这礼物确实是我买的。”
刘雪英娘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她心里苦,事情一时无法解决,拿着种菜的好手艺不做而去进厂打工,其实是逃避。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呀,说出口的话,一时收不回来呀。”
周施雨从她娘话中悟感到了潜在的话音,但也不甚明白,问道:“刘雪英进厂打工是逃避什么?你们对谁说了什么话收不回来?”
刘雪英父亲问道:“雪英没跟你说起她为什么要去打工的原因?”
周施雨低下头,不好意地说:“她对我说你们父母不同意她的婚姻大事。”
刘雪英娘说:“不说也好,不要牵扯得太宽。你去后告诉她,今年过年要她回家,给她一个了断,不然越拖事情越难办,躲躲藏藏终非了局。”
周施雨已从刘雪英父母的话中隐约感觉到,她为什么三番四次拒绝自己上门求亲并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之中暗藏着一件棘手的事阻碍自己的婚事。自己目前对她家来说,什么也不是,人家不愿说,不好追问,略沉思了片刻,就告辞要走了。
看到周施雨要走了,刘雪英娘也不强留,她爸拿起周施雨带来的礼品说:“小周,你把礼物带走,你挣钱也不容易,朋友之间来往不必这么客气,随随便便来就是了。”
周施雨说:“表叔,你既然承认我跟刘雪英是朋友,你就是我的长辈,礼物菲薄表叔表婶莫怪,怎么能再带回去的道理呢?”
刘雪英娘说:“你慢点走,吃了早饭再走不迟。”
周施雨说:“我母亲生日弄的菜多,今早一起来把昨晚吃剩的菜热了些菜吃了,我想赶快走。”
刘雪英父亲走到周施雨面前道:“你要赶路我们就不留你了。你走之前,我有句话想对你说。”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施雨啊,交朋友应看对象来,不应深交的就不要深交,应适可而至,如交得太深,没能达到预期的期望和目的,情可要伤人呀,交得越深伤得越深呀。”
周施雨听完,很有礼貌地回答说:“表叔的教诲我一定记心里。我交朋友,不交就不交,既然交了就会尽心实意对待朋友,我想朋友之间都是坦诚相待,不会伤人的。不能陪表叔讲话了,我要走了。”
刘雪英的父亲说:“你到厂里,要她今年过年一定要回家,别误人又误己,必须做一个了断。”说完又加重了语气,“你一定要把口信带到。”
周施雨说:“放心,我决不会忘记。”说完就走了。
周施雨匆匆忙忙赶到了还租了不久临时蜗居里,见门锁着,知道刘雪英闲不住在地里挖地。因两人都带有钥匙,周施雨用自己的钥匙把门开了,把身上的挎包放下后,扛着锄头,把门锁上后,三步并做两步快步往所租的地里走,当离菜地不远时,只见刘雪英挖了几锄抬头朝这边瞭望,知她盼望自己早回来,心里甜意油燃而生。
当刘雪英看到周施雨时,立即以笑脸相迎。周施雨走到刘雪英面前佯嗔道:“要你休息一天怎么不休息呢?”
刘雪英说:“没你在身边,我闷得谎。你吃了中饭了吗?没吃我去给你弄。”
周施雨说:“我家里吃早饭来的,上午什么事也没做,不饿。你挖了半天的地,累了,你饿了吗?你回去弄点吃的,我就到这里挖地。”
刘雪英说:“要去我们同去,又没好远。我去买把面条,容易弄些。”
周施雨说:“你先去,等你快弄熟了我就来。”
刘雪英说:“我们同路去,也就这两三亩多地,不用这么忙的。”
周施雨拗不过刘雪英,只得也放下锄头,等吃了中餐再来挖。两人绕道去了附近一个马路市场,买了些蔬菜和大蒜,看到一条大约有十几斤重的大鱼还卖剩一部分,周施雨买了一块,大约有一斤多,提在手里不假思索说道:“今天清早去你家,看到一条四五斤重的河鱼,并买了两瓶酒,谁知你爸不喝酒,你妈不吃鱼。”
刘雪英听了周施雨的话吃了一惊,看样子很紧张,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去了我家?去我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爸妈问起我你的情况是怎么回答的?”
周施雨说:“你骗你爸妈是去沿海进厂打工,你爸妈深信不疑,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
刘雪英急忙反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周施雨有意不马上回答,有意兜圈子回答说:“你说我怎么回答好?承认我们住在一起不马上被你父母打死?不承认以后知道了,成了我岳父岳母又会骂我不诚实。”
刘雪英急赤白脸,跺了跺脚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承认我们在一起?你要去我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周施雨仍慢腾腾地,没直接回答刘雪英的话,而是慢慢绕道进入正题:“去那边店子买把面条,一边走一边说吧。你就不相信我的智商?我回答说:我们在一起做事,在一起吃饭,但不住在一起。你父母先入为主,以为我们在一个工厂做事,在一个食堂吃饭,但不睡在一起。这样回答天衣无缝,你父母日后知道了也抓不到辫子,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话回答吗?”说到这里,稍停顿了下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父母呢?你们到底有什么不能了断的事情?我来时你爸一再叮咛我带口信给你,千万别忘记,要你过年一定要回家,逃避不是办法,要做个了断。我一路上一直想这件事,不知你们有什么不了断的事,看你父母对我印象不错,如是不喜欢做他们的女婿不早就把我的礼物丢掉了?”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没先前那么急躁,变得和暖了,轻声地问道:“我爸还给你讲了些什么?”
周施雨说:“我看你家都神神秘秘的,越交往得久越感到神秘。”
这时刘雪英已把面条买好了,两人并肩走着,周施雨继续说:“我来时你爸劝我:交朋友要看对象来交,不要深交,情要伤人,交得越深,伤得越深。我仔细琢磨了这句话,是你父亲的忠告。你我情同意合,就是你父母不同意才不敢上门求亲,为什么还要忠告我呢?怎么会伤我呢?我觉得你爸妈不是你说的那么激烈地反对我俩恋爱,真把我弄糊涂了。”
刘雪英说:“我家的事你别管好吗?有什么事让我去解决,你到手的媳妇抓到手里不放就行了,别管其它的闲事。我家里确实有些棘手的事一时不好解决,所以才离家出走跟你在一起。我们同居吧?一两年后生个一男半女不论什么棘手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不会费什么大的周折。”
两人到家了。周施雨说:“你坐着,我来煮面条。”
刘雪英说:“这是家庭主妇的工作,这辈子我做定了你的媳妇了。你坐着,我来煮面条。你按我的办法做,再苦再累决无怨言。我就是想不通,都是男人哄女人同居,我是你深爱的女人,同意同居,你怎么反要拒绝呢?”
周施雨说:“我做人的原则,在追求幸福的同时,别伤害别人。我们就这样结合在一起,首先对不起你对我深厚的感情,也对不起养育你的父母,这样做,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刘雪英说:“这是我的事,只要你父母接受我,你喜欢我,你不考虑那么多了,这样做也伤不了谁,我们就这样同居也不会伤我,哪里会伤到我父母呢?如果说是伤到了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
周施雨说:“我既然爱你,要跟你成家,那么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要我莫管,到时候要我怎么面对你的父母?再说对你,就这么草率行事同居了,对不起你对我的深情厚爱!”
面条煮熟了,用筷子弄成两碗,加了些味精和酱油香料后,把其中一碗较多的递给周施雨,然后洗锅。
周施雨乘她不注意换了那碗少的先吃起来。当刘雪英端碗吃时发现这碗是被周施雨换了时,就问道:“你吃那碗少的能吃饱吗?”
周施雨说:“我上午没做事,你累了多吃点。”
刘雪英说:“你看过金庸的武打小说《神雕雕侠女》吗?我做小龙女你做杨过,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好不好?你如愿意,去古墓里生活我也不怕,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周施雨说:“你怎么相信作家笔下的故事是真的呢?这都是作家为吸引读者看插上联想的翅膀,有意把书写得这么离奇,目的是为了书畅销。你知道吗?金庸把他小说中男女恋情写得那么美好。做为人类灵魂大师的作家,其实他自己的家庭关系并不处理得好,前任妻子生的大儿子就是因为家庭矛盾自杀在美国。”
刘雪英说:“金庸笔下的小龙女是假的,那就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小龙女吧?”
周施雨笑道:“你是看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小说故事情节都是作家为吸引读者看虚构的离奇故事,真正的现实中哪有那样离奇的爱情生活?”
刘雪英说:“别人做不到,我们来创造奇迹吧!我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就会成为作家笔下创作离奇爱情故事的素材。我只要你真心爱我,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到,我看你也是个多情种子,我做得到你就做不到?”
周施雨说:“作家虚构离奇的故事情节容易,现实生活中的人要做那样离奇的事就难。我们为了爱情离开所有的亲人,去世外桃源过两人的神仙生活,所有的亲人都不要了?你觉得自己不太自私了吗?一个人的爱心,不但有两性之爱,也要有孝心,还要有兄弟之间的骨肉之情,总之,爱情、亲情、友情都要,这才是个完美的人。”
刘雪英道:“古人常说:忠孝难两全。我觉得有时候爱情、亲情、友情难以同时做到,难以齐全,就拿我来说:如果为了亲情,我不应离开家,可是,如这样就会失我们之间的爱情。一个人一生中一旦失去了爱情,这辈子这世界是白来一趟,一生会黯然失色,会为自己这一生感到不值,二者不可皆得,那么择优而取。其实,我跟你同居,并没有伤到父母,儿女总不能为了无限地去尊重父母而牺牲爱情吧?这样做值得吗?”
周施雨问:“何以见得呢?”
这时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面条,吃完放下碗,用毛币擦了下嘴巴,走出家门。刘雪英把门锁上后,回答刚才周施雨的话说:“你想想看,儿女跟父母有多久?父母把我们养大了,就要离开父母,要组成新的家,然后生孩子,把孩子养大后,他们也要离开他们的父母,组成自己的家,然后是老夫妻白头偕老。人一生中,跟父母在一起二十几年,跟儿女在一起二十几年,而夫妻间,除去前面跟父母在一起的二十年,如活七八十岁,两人在一起长达五六十年,在人一生中,爱情是决定人一生幸不幸福的重要因素,父母无法选择,儿女无法选择,唯一能选择的是自己一生中的伴侣,如果没有感情,你想想这一生怎么过?有感情的天天说恩情,没有感情的你走东我奔西同床异梦。茫茫人海,知音难寻,今生今世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真心相爱,结合在一起,是天作之合,千万别错过这金玉良缘,天下只有一个刘雪英,也只有一个周施雨,错过就再难相逢了;至于父母的亲情,过两年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去弥补不晚。”
周施雨虽然觉得刘雪英的话虽然说得很动听,但且不以为然,说道:“你对自己太不自信了,我认为亲情爱情友情并没有冲突。你父母要你回去把事情了断,你怎么不相信父母呢?虎毒不食子,难道父母会害你?把事情了断了,我再去你家求亲,得到了你父母的认可,然后我们在一起,名正言顺,你是我未婚妻,对我来说才是一件高兴而又骄傲的事,如果就这样在一起,回家去我们怎么面对父母大人和乡亲们?”
刘雪英说:“只要我愿意,你爱我,肯接受我,不论到哪里,在天上,在地下,在人间,我都是你媳妇。人一生中,会遇到许多你不愿遇到的事,也会遇到你难办的事,也会遇到你不愿去做的事,可是不幸遇到了,又无法逃避,必须要去面对,好无奈!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同时也知道你是个富有感情的人,正因为你这些优点我才喜欢你、爱你。可是你别忘了,有时优点过于优秀反成会成缺点。你知道吗?河里淹死的大都是会水的,被电电死的大都是懂电的,许多优秀女人正因为优秀,选对象过于优秀,结果选了一生没找到合适的,反而是孤独一生。女神维那斯是个断臂的;梁山伯不听祝英台多次暗示,过于诚实憨直,错过了一场好姻缘。我们感情不亚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感情,我不愿做祝英台,只有在阴间跟心爱的人化成蝴蝶翩翩起舞,他们的爱情再深却是悲剧。今天时代不同了,没了那么多清规戒律,为何要胶柱鼓瑟不知通权达变呢?今天,我为了爱,我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没人拦阻我,已经来到你面前,你怎么要拒绝呢?为了完美,最后弄成悲剧,就是常说的过犹不及弄巧成拙。”
周施雨说:“我估计你心里有点问题,受到一点打击,对自己对别人都失去了信心。你回家去把事情了断,你父母也绝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我又不会变心,再过亿万斯年也不会变心,你怕什么呢?你回去,跟你父母还谈不拢来,我就去抢亲,你做小龙女,我做杨过,去天涯海角过两人世界生活,那时还没晚,怎么样?我觉得事在人为,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刘雪英低着头,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如我回去有人抢亲,你怎么办?”
周施雨不加思索地回答说:“这清平世界,谁敢抢亲?”
刘雪英说:“清平世界就没魑魅魍魉了吗?那还要那么多公安警察干嘛?如果真有人要把我抢去呢?”
周施雨又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就是拚命也要把你抢回来!”
刘雪英说:“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不用跟人抢,你为何不跟我成为夫妻,反而要到有人把我抢去了才知珍惜要把抢回来呢?要知道,一件东西虽然是你的,一旦到了人家手里,要抢回来好难啊!”
周施雨沉吟了下,然后笑道:“小时候我常去偷人家的红苕和酸柑子吃,后面大了,自己家也有蔸柑子树长大了,想吃可随时去摘,这时觉得同样是柑子味道不一样了,吃多了酸得掉牙。”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反问道:“白拣的东西吃起来不香不甜,抢来偷来的东西才吃起来才香才甜,是吗?”
周施雨笑而不答。
刘雪英眼红了,似乎要哭了,但仍强颜欢笑说:“好吧,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无话可说了,我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真被人抢去了,你一定要把我抢回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已到地里了,拿起放在地下的锄头开始挖起地来。
真是人勤地不懒,不到两个月,刚到冬天不久,两人种的早熟大白菜开始要包心了。这时两人又开始用自制的小凿开始凿一些吉利字,再组成吉祥语言,准备给大白菜贴。大白菜叶子大,可把字凿大些,因叶子多,完全可贴一句吉利话。这在大白菜上贴字,比在辣子茄子豆角上贴字还容易些,当大白菜叶子长全都包心时,就在靠外的几片叶子贴字,然后把外面的叶扶起包心,做上记号,在半个月左右打开,把染色的字片拿掉,然后又把叶扶上包心,过几天就可上市买了。
一天两人收工回来,一起在弄饭时,刘雪英突然来了灵感,有了个更好的主意营销方法。她没把心中的妙计说出来,而是先问周施雨:“施雨哥,过两天就能砍些白菜上市卖了,你打算怎么买?”
周施雨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不就像今年上半年一样吗?告诉他们,我们种的大白菜是神奇的大白菜,货以稀为贵,价格要比一般大白菜要贵。”
刘雪英说:“这样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人为贴上去的,就不觉得神奇了。我认为故弄玄虚,来个‘欲擒故纵’之计,我们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等打开了销路,他们主动来买时,我们再涨价,他们易接受些。你明天去买个板车,有旧的也行,先推到各大宾馆饭店卖,先按一般大白菜的价卖,送货上门,送一两次,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白菜有神奇的字后上门求购,我们就成了囤积居奇漫天要价了,这样可舒服多了,可不用去菜市场摆摊。”
周施雨赞道:“这计策好,就是要点神秘感,一些商品才卖得个好价钱。好,明天我去收废旧店里,看有没有旧板车,没有就买个新的,如一些宾馆经常要我们的菜,要我们送,就离不开板车。”
两人主意已定,就开始实施。第一天开始砍大白菜上市,两人为赶在别人的前面,买给讲排场的宾馆,起得特别早。两人砍了一板车大白菜,不辞劳苦地沿着车路找宾馆,由于两人比较勤快,菜种得好,也不像有些人比较奸诈,把大白菜砍来放水里浸泡一个晚上,次日清早才上市卖,顾客的眼睛大都是鲜亮的,还是分得出浸没浸泡过水的菜来。两人开始并不翘价,跟一般大白菜一样的价钱。
这样按一般的价买了几天,有人开始主动跟两人联系了。周施雨、刘雪英清楚,大白菜上贴的字产生了神奇了效应。市场是检验产品优劣的唯一标准,优质优价,天经地义,开始跟他们的菜一样,只买一角二分钱一斤,现在要一角五一斤,过了几天,就涨到一角八一斤,快要高出一般大白菜一倍价了,那些宾馆酒店为了给客户一个惊喜,宁愿多化点钱要买有吉利话的大白菜。
周施雨看到贴字的大白菜跟贴字的辣子、茄子和豆角一样很受市场欢迎,心里很高兴,更加爱也更加钦佩刘雪英。
忙中一月如一日,乐中一日似瞬间,日子过得飞快,不觉到了严寒的冬天。卖了早白菜,又要补种迟白菜,地没有空闲的,人也没有空闲的。为了卖上个好价钱,菜帮上必须要贴字,早了不行,晚了不行,都要有缜密计划的。冬天的晴天少,多是阴天和阴雨天,有时还雨里夹着霰珠,如在地里干活打在手上隐隐生痛,如碰到下雪天,为了适时把字贴上去,两人戴着斗篷,穿着雨衣在坚持劳作。
一天,两人清早起来,天下着牛毛细雨,两人觉得冷,打算吃了早饭去贴字,可是吃了早饭后,因北风越刮越大,北风裏挟着雨霰撒落下来,打在地上“啪啪”作响,天空黑沉沉的,到了数九寒天,天气更冷了。
“雪英,你今天上午就到家里烧炭火烤火,不要去,我去挑几担粪来,把新栽的白菜秧苗加次肥,到中午看是不是天气好点,我们再去贴字,好吗?”
刘雪英说:“你去吧。”
当周施雨挑来了粪时,看到刘雪英戴着斗笠穿着雨衣在地里给大白菜贴字,心疼她对她柔情细语道:“你回去烤烤火吧,天气太冷了。”
刘雪英回答说:“你都不怕冷,我也不怕冷,事情做了就做了,拖到明天,不知明天是什么天气呢。”
当周施雨挑到第三担粪,把应下肥的白菜秧苗都泼了后,把粪桶放到一边去,走到刘雪英前面,把她手握到手里,一边用嘴呵气一边仔细察看,手很冰凉,柔软而白里透红的手掌有点浮肿,心里不禁一阵痛快要流下泪来。
刘雪英见周施雨很疼爱自己,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柔声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习惯了,每年如此,稍微冷点就要生冻疮,开春一暖和就会好的。”
周施雨说:“你快回去烤火吧,把这块地的白菜贴好后,就有几天休息,让我一人来贴吧。我是男人,也是军人,比你耐冷。”
刘雪英一直让他握着,心里甜甜的,问道:“我们长在一个地方,怎么你耐冷些?”
周施雨因刚才是挑粪,属体力活,身上发热,手暖和得多,一直紧握着刘雪英的手,回答说:“当兵三年,我分在兰州军区跟苏联的分界线上,那里要比这里冷多了,雪只要下到地上就不会再融化的,要到次年的三四月才开始解冻,滴水成冰,那才是真正的天寒地冻。那样的冰天雪地我生活了三年,肯定能比你们耐冻些。”说完,仍握着刘雪英的手,哈了几气后继而又说道:“你回去烤火吧,让我一人来做。”
刘雪英说:“我一人在屋里闷得慌,怕孤独。我俩赶快贴吧,贴好了,我们一起回家烤火,天南海北说说话,多惬意。”
周施雨说:“好吧,那我把你的手多握会。”
刘雪英偏着头依偎在周施雨的胸部上,不自不觉泪流了出来,柔声细语道:“施雨哥,如果你觉得冷,我给你唱首歌抵御寒冷好吗?”
周施雨道:“好!听听你的歌肯定不累也不冷了。”
刘雪英道:“我跟你唱首《女人心》。”说完用手偷偷擦干眼泪,张开樱桃小嘴,一曲甜美而柔婉的歌声在周施雨耳边响起来。
女人是水做的心,
有水的柔情,
柔情的心爱做梦,
期待我的爱与众不同。
不同的我不同的你,
要爱就要爱个发疯。
心里有爱的女人,
就像可爱的小妞妞,
也要人懂要人宠,
会为一句话怦然心动泪直流。
心动后的女人,
九牛二虎拉不动。
女人心女人情,
痴心痴情就像着了魔,
期待找到属于我的那片天空。
如果你来到我心里,
以心换心我会去你心中,
就是我爱情的归宿。
女人心也脆弱也娇贵,
也想要人哄也要人疼。
要疼就要把我放到你心里,
你要哄要一辈子哄。
怜香惜玉你应该知道怎么呵护,
小鸟依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宠。
别让我失望,
醒来时却是一场梦。
也别让我在梦中不醒,
看不见摸不着一切全是空。
女人心如水的奔放和执着,
爱得丢了魂爱得心伤痕累累,
却永远不改初衷。
就像长流水,
不向西直朝东。
只要跟随了你,
天涯海角都不放手。
心中玫瑰已燃烧成灰,
把灰撒向大地,
生出来的绿芽长大开了花,
肯定是并蒂芙蓉。
周施雨听完刘雪英的话,感动得快要流出泪来了,站起身来握着刘雪英的手说:“听了你的歌我好感动,我也给你唱首歌吧。”
刘雪英柔软的手一直让周施雨紧紧地握着,小鸟依人一直依偎在周施雨怀里,轻声问道:“施雨哥你给我唱首什么歌?”
周施雨道:我也给你唱首《总想轻轻地告诉你》吧”说完,粗犷的歌声震撼了飘洒在菜地的雨霰,变得温和了,也震憾了呼啸的北风,变得温柔了,顿时,使刘雪英觉得全身暖和起来了。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相遇。
日记里珍藏着激情的诗篇,
灵魂里珍藏着缠绵的思绪。
到了秋风落叶的季节,
浓霜刷不白红色的回忆。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三更浪漫的夜梦,
把我们带进了一个无比温馨的世界。
我们相依相偎,
能倾听到你的心跳。
你的喃喃细语,
能把我的心融化到你心里,
天涯海角,
情系千里,
今生今世不分离。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相遇。
你的风姿绰态的身影,
勾魂牵魂。
你一颦一笑,
总是如春风吹起心中的漪涟,
心动不已。
不管世事如何变幻,
物换星移,
沧海桑田,
爱情的晴空是美丽的春天,
浪漫的思绪编织着一个美丽的结局,
花好月圆。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我的温情带给你一生的温暖,
就像春天的阳光迷人。
我强有力而温暖的手,
牵着你的手,
一生不弃不离,
同甘共苦,
风雨同舟,
天不老情不绝,
牵手到下一生。
总想轻轻地告诉你,
我的话不是天外来音,
也不要怀疑我的话,
如梦呓说得动听。
如果你不信,
只要朝我转个身,
我的诺言就能实现。
其实我们相隔不太遥远,
我们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
歌唱完,两人依偎在一起,手相牵,眼相对,久久没有分开,忘了寒风忘了冰雪把两人包围,两颗火热的心在一起跳动,早飞跃严寒的冬季到了温暖的春天。
还是风还是雪提醒了两人,风雪仿佛又是有意考验两人,风更寒雪下得更紧,不远处摇曳的树枝在呼呼着响,两人仿佛从甜蜜的春梦中醒来,松开手分开身又开始在忙未完成的事情了,忙碌中,两人非常默契脉脉含情微笑对望一眼,然后又低头贴字。忙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把这块地的大白菜的吉祥语贴好了。
两人并肩回到家里,打开门,里面暖和多了。周施雨用手把煤炉上的烧水壶揭开,见只冒热气,就对刘雪英说:“雪英,你先烤烤火,我倒水洗个澡。”
刘雪英回答:“你洗澡,我也想洗,你先洗吧。”
周施雨说:“要洗你就先洗。”说完就提着烧水壶给她送楼上去。刘雪英想拦阻,见他径直提着从楼上走,只得跟着走。
两人都洗了澡,刘雪英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乘空想洗时,周施雨把烧热的热水倒进洗澡盆里,把两人换下的衣服都放进去,然后挽起袖子,对刘雪英说:“你去烤火,我来洗衣服。”
刘雪英说:“洗衣服是女人的事,还是让我来洗吧,你在地里做事,比我做得多,比我累,家里的家务事该我做。”
周施雨说:“比你做得多,是因为力气比你大,其实你比我更累。”
刘雪英说:“洗衣服是我的事,你别管,这是轻松活。”
周施雨说:“你手都冻肿了,赶快去烤火。你是怕我不会洗衣服吗?我在读高中时,看到父母忙,基本上就是自己洗衣服了,参军三年,自己不洗谁给我洗?”
刘雪英说:“那是洗你自己的衣服,不是洗我们女人的衣服,你一天不跟我结婚,我的衣服一天就不要你洗。”
周施雨微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不是恋人,要我洗我不一定肯洗哩。你是不好意思是吧?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迟早要结婚的,要什么紧呢?”说完就开始洗了。
刘雪英拗不过,只得让周施雨洗,看到他洗衣服很熟练,知周施雨所说不假。当周施雨要把自己的内衣及文胸先洗,不觉脸红了,说道:“这几件衣服我自己来洗吧?”
周施雨说:“女人也是人,男人的衣服跟女人的衣服都是衣服,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怎么跟我共处一室呢?我看你真是大惊小怪,像当年我们在部队,一次去野外训练发生了事故,女卫生员给男战士疗伤敷药,有时一丝不挂,要是你怎么办?”
刘雪英说:“我出生农村,不这么开放。”
周施雨说:“她们都是从农村考上的女兵。”
刘雪英默默地看周施雨不但把自己的衣服先洗,还洗得一丝不苟,心里十分感动,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我两个一男一女,正在青春年少共处一室,你有什么感想?”
周施雨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就像当年董永卖身葬父遇七仙女。”
刘雪英说:“我跟你的感想不同,把门一关,就是我们的两人世界,跟金庸笔下小龙女跟扬过在古墓里一样,他俩几乎与世隔绝了,但生活得十分浪漫而又甜蜜。”
周施雨问道:“你几次提到小龙女,是很羡慕小龙女?”
刘雪英回答说:“对。小龙女人生虽坎坷,但她毕竟心想事成,最后跟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而我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周施雨听完刘雪英的话,沉思了片刻后说:“我不喜欢古诗词,但喜欢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刘雪英说:“人生苦短,青春更短暂,你怎么对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有兴趣呢?牛郎跟七仙女天河相隔,愁绪绵绵无绝期,是何等的苦啊。我们结婚吧?我带着我自己的身份证,结了婚就是合法夫妻,就名正言顺了,谁也不奈何得我们。”
周施雨叹了口说:“我们都生活在世俗的社会里,不考虑风俗习惯是不行的。去政府订记结婚后,只是国家承认是合法夫妻,能代表一切,家里又还要那么多仪式干嘛?如果我们不通过父母就结婚了,你父母怎么想?我们周围的人怎么想?我们现在两颗心已经紧紧地拴在一起了,难道你怕我跑了?我才不傻哩,我怕的是你跑,有朝一日,发现我是个毫无作为的人,看到人家比我更好,你会离我而去。”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双眼红了,眼泪夺眶而出,说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担心,我现在天天在你面前,你怎么却一再拒绝呢?”
周施雨说:“我早已接受了你。”
刘雪英不解地问道:“我们就这样算接受了我?”
周施雨说:“自从那天我俩对天发誓起,我就接受了你,你就一直在我心里。我俩在一起做事,一起共桌吃饭,同甘共苦,休戚与共,已结成情感上的夫妻了。不久快过年了,到过年了我就赔你回去,取得你父母的同意,我们马上结婚,马上办酒席,然后我们再来种菜卖,有钱了,如生意有什么变化,我们就到城里开店。”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破涕为笑了,说道:“我想赶快生个孩子,你要女孩是男孩?”
周施雨说:“想要个女孩,长大了希望她也像你一样又漂亮又多情。”
刘雪英说:“我想生个男孩,长大了像你一样又英俊,又是个多情种子,有很多温柔多情姑娘倒追他。”
听完刘雪英的话,周施雨笑道:“别急,这一天不久就会到来的。”
刘雪英含情脉脉朝朝周施雨笑了笑,羞涩地把头低了。
周施雨已把两人的衣服用洗衣粉搓干净了,刘雪英用铁桶在水龙上接来了水,清洗几遍后用衣架晾在外面屋檐下。
旧年很快过去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两人天还蒙蒙亮就起床了,砍了些大白菜送到一些宾馆酒店后,两人回家弄饭吃,炒了两样简单的小菜就吃饭了,然后准备回家去过年。去车站路过一条卖成衣的步行街,周施雨看到许多鲜艳的冬天女装,觉得刘雪英身上的棉袄显得太土气,跟她那娉婷的体态太不相称了,于是对刘雪英说:“你也去挑选件冬衣吧。出来了几个月,爸妈以为你是进工厂打工,工资该千把元钱一个月,其她外出打工的姑娘回家都是穿着新衣服,而你穿着家里带来的衣服,爸妈看到了会心疼的。”
刘雪英凝视着周施雨的脸,从他那十分怜爱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疼爱自己的心,笑道:“是你的意思吧?我父母却不支持我打扮得太时髦。我有句话只记得上半句了,不知你记不记得下半句?”
周施雨一本正经地问道:“那句话?”
刘雪英依偎着周施雨,脉脉含情微笑着轻声地说:“士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