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换一人命
屠崇敬话音刚落,屠钦钦就猛地转过身,一手掐住他脖子,把他按在帐上,双眼死死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你要有半句假话,我立刻把你捏死在这里。”
“那你,你答应我的条件?”
屠崇敬的眼珠像死鱼一样瞪着,被掐得几乎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却仍然惦记着和屠钦钦之间的交易,一定要看到屠钦钦点头才肯开口。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屠钦钦手上又多了几分力,屠崇敬急忙猛烈拍她的手求饶,屠钦钦轻哼了一声,一把将他丢到地上,冷声说了句“讲”。
“咳咳,你应该听说过,彤妃是‘异邦女子’,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这件事,除了文帝,和当年那几个参与过的人,几乎没人知晓。”
屠崇敬瞥了眼屠钦钦,却瞬间得到一记眼刀,便只好继续老老实实说下去。
“宫里曾有秘史记载,文帝年轻时,曾在南宗几位家主的陪同下出海,他们在南海以南的岛上落脚,发现了一处与世隔绝的村落,并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姿容绝色的女子,那女子就是后来的彤妃。”
“南海以南……”
这熟悉的说法,再次勾起屠钦钦回忆,她清楚记得,《四象海记》里古物,还有那个什么‘奇人’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说法。
“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南海以南的岛屿具体叫什么名字?”
“据说……是去为太祖皇帝求药。”
“求药?”
“传说中,南海以南有仙岛,名为‘蓬莱海国’,那里的人懂得长生之术,虽不能真的长生不老,却是比寻常人要长寿许多,那时太祖病重,文帝便生出了求药的想法,找到南宗请他们帮忙。”
“你给我扯那些做什么,说重点!”
屠钦钦皱了皱眉,脸上渐渐露出不耐,她可不信那些荒谬说法,而且也对长生、仙岛什么的不感兴趣。
“你别急,听我说。”
看到屠钦钦面色不悦,屠崇敬赶紧说道。
“就是那一次去,戚家发现了蓬莱岛国的秘密,还带回了不得了的东西——长生药方!戚家正是靠着这东西,后来才压过王家,夺得了南宗宗主的位置!”
“真有那东西?跟彤妃又有什么关系。”
“那药方你当然不感兴趣,但它做出来的东西你却见过的,还交过手……”
“药人?!”
屠钦钦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药人的方子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但想来应该是方子残缺不全,才会迟迟达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还做出来了那么多怪物。
突然,一道电光从屠钦钦脑中闪过——
怪不得屠崇敬要从这里说起,贺铮体内的血蛊,和药人的血蛊出自同源,他娘亲又是来自那个地方,所以,真正和这件事有关的,是贺铮,而不是彤妃。
只要搞清楚里面的关系,贺铮的病症就真正可解了!
“看来二妹妹是捋清楚这里头的关系了。”
屠崇敬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看着屠钦钦的目光转变,就知道她想明白里面的关节了,自觉多了几分胜算,又开始打起精神来继续说。
“药方的事,历来都握在戚家嫡系手里,除了他们几乎无人知晓。”
“哼,所以你才带着戚兰舟逃出来,我还当你是联系美色,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都那个时刻了,还不忘算计。”
屠钦钦轻哼一声,眼里全是不屑,屠崇敬却是不在意她如何看他,他从小就在各种轻视下生存,要是还在意那些,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之所以戚家只能造出药人,却制不出真正的长生药,便是因为……蓬莱海国所谓的长生,依赖的并非是丹药,而是一种特殊的血脉传承,这种传承看似与中了血蛊无异,实则却是全然不同。”
“如何解?”
“无需解,有这血脉便能长生,寿命远超常人,只要……只要不离开蓬莱海国,便能一辈子无病无灾,为何要解?”
“那若离开蓬莱海国呢?”
“那……根据当年戚家家主的记载,离开者,就会与中了血蛊者一般,轻则立即暴毙,即便得了压制之法,也会在弱冠之年殒命,当然,只要人没死,回到蓬莱海国自然就会好转,至于原因……我也不知。”
所以,贺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身患血蛊,那是不是回到蓬莱海国就可解了?
屠钦钦眼神微眯,又转向屠崇敬,上下打量他。
“蓬莱海国怎么去?”
“这是戚家嫡系的秘密,二妹妹,你只要答应将我带出去,我必定让戚兰舟开口,说出去那里的法子。”
屠崇敬见自己掌握了主动权,立即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阴恻恻望向帐篷内,说出自己的条件,却不想屠钦钦只是勾唇一笑,一把撩开帐篷的门帘!
砰,屠崇敬只觉身子一轻,就被屠钦钦提起来,直接丢进了帐篷里,同时耳边还传来屠钦钦轻蔑的笑声。
“你觉得,我要让她开口,还得靠你么?”
啪嗒一声,屠崇敬摔到在里面几具交缠的身子前,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也凉飕飕的,低头一看,竟然是在方才,被屠钦钦丢进来的瞬间,已经被扒掉了全部衣裳,如今正赤条条地趴在那几个蛮子身前。
“啊……”
屠钦钦缓步走远,身后帐篷里传来屠崇敬凄厉的叫喊声,她也没有停顿半分。
算计过她的人,还妄想想跟她谈条件,她屠钦钦可不吃那套。
“花令使。”
眼眸微暗,屠钦钦对着一边低声喊了句,霎时间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身穿绛紫飞鱼服的清秀令使就出现在她面前,拱手听候吩咐。
“把戚兰舟弄出来,送到我营里。”
花令使沉默地接令,足下轻点,几步就朝着刚才那处帐篷而去。
不多时,他就扛了个浑身精赤的女人出来,眼里却全是嫌弃,路过一处杂草堆时,忍不住把人往里面一丢,继而扯过一块油腻腻的破布,将人裹住,才再度扛到肩上。
而另一边,蛮王的新帐里,一个面容英气却满脸泪痕的女子,正坐在床边轻抚着一把短匕,口中喃喃低语。
“阿爹,等你回去,女儿就来寻你。”
“钦钦,你不要怪我……”
塞上的风呜咽如野兽低吼,搅得蔺怀年心中惴惴,可心里的打算却是半点没有动摇,只是她沉浸在自己思量中时,并未留意,营帐另一端,正有个少年,在细听她的呢喃,拳头紧握。